人转了过来,捧着她脸亲,“好,咱们都好好吃饭,等我回来,咱们互相检查,谁比分别的时候轻就罚谁,行了吧?”
含珠被他逗笑了,眼里却含着泪珠。分别在即,她真的不舍。
程钰亲了她一下,大手落在她肚子上,声音更温柔了,抵着她额头道:“要是怀了老二,那我就拿你怀元哥儿的时候比较,比如你怀老二六个月时比怀元哥儿那会儿轻,那就说明你没好好吃饭,那我照样罚你。”
含珠心中一喜,“六个月就能回来吗?”这样的战事,半年就回来她已经很知足了。
程钰看着她明亮的泪眼,亲亲她道:“说不准,但我尽量在老二生出前回来,陪你生。”
含珠有点失望,然发现他眼里的紧张,忽然明白了。夫妻分别,她只需要惦记他一个,程钰却要惦记她与儿子,程钰的不舍肯定比她还多,她得为他着想,努力坚强起来,这样他到了那边才能安心对敌。
明白了,含珠笑了,顺着他话打趣道:“别老二老二的,兴许没怀上呢。”
“那就等我回来再使劲儿,早早让你怀上。”程钰别有深意地捏了捏她腰。
含珠推开他手,将饭碗端了过去,柔声道:“快吃吧,明早肯定得早起,吃完了早点睡。”
程钰乖乖嗯了声,接过碗低头吃,吃一口扭头看看她,为临别前跟她吃的最后一顿饭。含珠知道他在看她,可她不敢侧头看过去,怕自己忍不住哭。吃好了,他还没吃完,含珠这下可以专心看他了,忽的想起一事,“我先去帮你收拾行囊吧?”
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程钰按住她,“我已经吩咐陈朔了,他随我出征过,知道该带什么,你去把元哥儿抱来吧,今晚让他跟咱们睡。”
含珠点点头,笑着看看他,起身走了,往外走时泪如雨下。
抱着熟睡的元哥儿回来时,程钰都漱完口了,接过儿子先去了床上。
含珠简单收拾了遍,也进了纱帐。
程钰看着睡着的白白胖胖的儿子,很想嘱咐妻子等他走了,她每天都要跟儿子提他,免得儿子长时间看不到爹爹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可是一开口,自己先受不了了,怕惹得她又哭,程钰亲亲儿子,帮小家伙盖好被子,吹灯后搂着含珠躺下说话。
“明天岳父会接你过去,我回来之前,你都住在那边吧。”程钰轻声道,“我与定王去战场,这回你住多久,皇上都不会挑刺。顾衡,我与二哥都会派人盯着他,一有异动,你马上带着元哥儿去舅母那边。”刀剑无眼,他去海上卖命,不放心妻儿单独住在静王府,皇上知道他与程敬荣的恩怨,绝对会默许的。至于楚倾,他留了一封信给舅母,万一事发,不求楚倾能原谅,至少能将楚倾的恨转到他身上,激楚倾等他回来再算账,别对付她们娘俩。
含珠现在什么都不担心,只放不下他,“我知道,你不用惦记好,真不放心我与元哥儿,就早点大胜仗早点回来,你早点回来,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程钰心疼又不舍,扯起袖子替她擦泪,她止不住他擦不完,程钰只得使出老办法,亲她柔软的唇。
越是要分开,就越想在一起,黑暗里程钰呼吸渐重,含珠也生了渴望。
“可以吗?”程钰强迫自己停下来,哑声问她。
含珠怕羞,但她现在更想要他,更想与他密不可分,便抱住他脖子,轻轻说了一句。
程钰不用她提醒也会为了可能怀上的老二轻点,得了允许再无顾忌,熟练地解了她衣。
长风堂里鸳鸯交颈难舍难分,武康伯府凝珠的窗外,定王一身黑衣靠着墙壁,仰头望满天星斗。二月底,月亮不见踪影,夜空更黑,星光也更璀璨,特别是那条飞瀑一般的星河,霸道地呈现在世人眼前。
定王看天河那边两颗最亮的星,传说里它们就是牛郎织女,只能遥相相望。
他跟屋里的小姑娘隔得没有那么远,只隔了一扇窗子,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进去。
可是进去了,她会高兴吗?
定王心中苦涩,她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躲了他一年多了,躲他,应该就是不喜欢吧?
又怎么会喜欢,他这样的处境,什么都不能给他,或许她也跟程钰跟她姐姐一样,担心他想纳她做妾?
不能进去,定王看一眼黑漆漆的窗子,抬脚要走。
走了没几步,他又停了下来。
上次与倭寇交战,回京路上险些送命才遇见她,这次他带了更多的暗卫,京城也做了周密部署,但他不怕有人暗算,对付的敌人却更强大了,万一一个不慎再也回不来……
定王转身,真的没有信心也好,为自己找见她的借口也好,他都想进去了。
怕她生气,定王吹了香。
确定她昏睡了过去,他才走了进去,点上一盏灯,走到她床前。
这时节夜里还冷,凝珠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一头青丝铺散,宁谧的睡颜恍然如仙。
定王痴痴地看着小姑娘越发娇美的脸庞,脑海里却是当初在杭州,他胸口有伤夜里疼得睡不着,就去看谁在对面榻上含糊不清说梦话的小姑娘。八岁的女娃小嘴儿轻轻嘟囔,他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被她看似与人理论的小模样逗笑了。
好像只是几个眨眼,小姑娘就变成了大姑娘。
定王情难自已,伸手摩挲她白里透红的脸庞。
她十四了,他远远偷看过她几次,没心少肺地只知道给小外甥买礼物,连掌柜的多看了她几眼都不知道,连周文庭对她过于紧张都没察觉,恐怕还不懂什么叫喜欢吧?如果他再也回不来,他在她心里,是不是依然还是一个想纳她做妾的风流王爷?
那就让她知道好了。
定王赌气地捏了捏她微微丰润的小脸,扭头扫视屋中陈设,然后去书桌前,研磨提笔。
落笔前,犹豫了几瞬。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定王吹干墨迹,将纸张叠成小块儿放进身上的香囊,重新折回床边,掀开被子,将香囊系在了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系好了,定王抬头看她,到底不忍心对熟睡的并不喜欢他的小姑娘做过分的事,他托起她手亲了亲她手背,唇抵着她手停留许久,才替她盖好被子掩好纱帐,悄然离去。
翌日早上,凝珠醒来就发现了手腕上的陌生香囊。
她愣住,摸着那只有王孙贵族才用得起的缂丝料子,想到了一个人,那个曾经夜里来找过她的人。有了怀疑,凝珠皱眉,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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