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注意力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你……”林睿张了张嘴,有些无措,“我该如何称呼您,可以喊您叔叔吗?”
“噗嗤”回答他的是郭倩的笑声。
林睿疑惑的看过去,他其实很想问郭倩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但有些问题自己心里猜测就好,没必要问出口。然而他还没完全适应读心者存在代表着什么,所思即所说,他不问,读心者却可以直接回答。
“我和郭倩是恋人,你叫她姐姐,却要喊我叔叔。”读心者的脸部被严重烧伤,可是林睿就是能看出对方现在正对自己无奈的笑,从始至终,对方的态度都很和善。
“那……喊您姐夫?”林睿对情绪十分敏感,他能够感受到读心者现在心情不错,所以他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如果读心者要杀他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地将他带来这里,果然,他们是同类,不会互相残杀的同类。
“同类?”读心者点头,颇为感慨地叹息,“我们的确是同类,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还有没有和我们类似的伙伴,就算有最好也不要被发现,希望他们至少活的没有我们这么辛苦。”
林睿沉默,这样的感慨听得他内心沉重。
“好好的,干嘛和小睿说这些,人家刚刚完成大脑进化,而且还好好地活着,不应该高兴才是吗?至少……”郭倩说到这里停住了,眼圈竟有些红。
而林睿听到了郭倩未说出口的心声——“至少你父亲的脑细胞没有被糟蹋,你的那些痛苦也没有白挨。”
当两个读心者存在时,这个房间已经没有了秘密。林睿皱眉,什么父亲的脑细胞?什么痛苦?他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两个人,读心者侧身搂住郭倩,低声安慰,而随着这个动作,林睿看到了对方光头的侧面有被缝合的痕迹,一个大胆而难以置信的猜想忽然冒了出来,林睿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抓住了身下的床单才能强迫自己冷静。
“稍等……”读心者的手向下压了压,给林睿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自己则拥着郭倩出了房间。
林睿躺在床上回想和读心者曾经的那次隔空对话,试图从哪些对话中找出印证自己猜想的蛛丝马迹。
“不用猜了,就是你想的那样。”房门再一次被推开,读心者走了进来,嘴唇却没有动,这句话是直接通过脑电波传达给林睿的,“我的声带受损,既然你可以读心,那么我们就用这种方式交流吧!”
读心者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林睿,眼睛弯了弯:“这感觉还挺奇妙的,像看科幻片似的,嗯,更像仙侠片,你看过吧?神仙们懒得说话可以用仙法传音。”
“……”林睿一时语塞,和读心者的接触每次都让他大跌眼镜,上一次那般神秘可怕,一张张残忍的实验照片给他留下了极重的心理阴影,而这一次,却如此欢脱,科幻?仙侠?他竟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好吧,咱们的笑点不一样,老了,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有代沟。”读心者有些遗憾的摊摊手,语气又变回正经模式,“其实是因为接下来的话题可能过于严肃,我不想让气氛太压抑,不过这些事本身就带着一层灰暗的色彩。”
“您头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林睿伸出手指,放开了胆子直接提问,他明白刚刚读心者为什么开玩笑,只是为了让他更放松些,毕竟“读心者”三个字曾经是非常神秘而可怕的存在,而带着这样的心理防备会让两人无法愉快的交流。
“这个吗?你不是已经猜到了?”读心者点点自己的头,将那个疤痕正面展现给林睿,“我曾经在上一次告诉你,你接受的大脑药剂更完整,而多出来的重要成分就是进化者脑细胞里的一样特殊物质。”
“您这道伤疤是为了救我才……”林睿尽管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听到读心者这样说还是控制不住的震惊。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理解。”读心者点头又摇头,“但是我不会隐瞒你,我之所以愿意剖开自己的大脑救你,其实是为了保住父亲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东西,因为,你当初接受的大脑药剂里有我父亲的大脑提取物。”
“谢谢,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林睿无法想象读心者是抱着何种心情剖开自己的脑壳的,然而不论对方初衷如何,都无法否认读心者付出巨大代价救了林睿的事实,这一份大恩他该如何报答?
可是读心者却无所谓地摆摆手:“不用你的报答,因为对我来说损失一些脑组织并不会有什么影响,进化者的大脑拥有超强再生能力,这一点在我父亲被抓住研究时就已经被那些人发现了,只是取少量脑组织的话,我甚至不需要多吃核桃补脑,它就能够自己恢复,否则我怎么可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和你读心聊天?”
“核桃……”林睿瞪大了眼,“那个特殊的核桃饮果然是您的手笔?温健呢?他被你控制了?”
“的确,因为不好将你抓来,倩倩也不方便在你的药品上动手,只好通过这种方式将特殊制剂送进你的身体。”读心者说着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所以你的确该好好谢我,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救你,我也算煞费苦心了,而且还深藏功与名,啧,你回头可以给我送一面锦旗。”
“好说,我用锦旗把这间房子挂满。”林睿很配合的点头,在一番交流之后他对读心者更加亲近了,同时还有难以言表的感激。
读心者哈哈大笑,因为林睿的亲近而高兴,他站起身笑着拍了拍林睿的肩膀:“今天先说到这里,你刚刚完成进化还是多休息为好,我也恰好还有事需要处理。”
“那个……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林睿在读心者即将开门离开时喊住了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底积压已久的疑问问出了口,“那四起连环碎尸案……为什么要杀张悦?”
读心者转过身,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林睿。
林睿被这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又有些惭愧,他垂下了头,心知自己的话冒昧了,但是想到张悦那张阳光的笑脸,他还是低声坚持道:“我知道后来的三个人应该是罪有应得,可张悦……”
“那女孩的父亲当年对遗传学十分痴迷。”读心者这回没有用心声,而是用他独有的沙哑嗓音,一字一顿地回答林睿,“他提出了读心异能的遗传可能。”
“……”林睿望着读心者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林睿忽然觉得心口被狠狠刺穿了一般,心疼,令人沉重得无法呼吸的心疼,因为读心者的父亲,更因为读心者,虽然读心者没有细说当年的种种,然而林睿却可以想象得出,为了印证异能遗传性的猜想,那些疯狂的科学家会干出什么残忍的事。
林睿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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