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莲》分卷阅读8

    儿一起吃年夜饭。”

    小棠应了,递上汤药,退了出去,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再瞪一眼林烨。

    林烨一脸委屈,挠挠脑袋,不太高兴。

    常臻试试温度,冷热刚好。仰头几口灌下,打个寒战,腹中暖烘烘的,顿感舒适。

    林烨拿开药碗,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糖豆,递到常臻面前。

    常臻摇头一笑:“不必,这么大人了,难不成还怕药苦么。”

    林烨把糖豆塞回袖子里,抿着嘴垂着头,像个认错的孩子。

    常臻自知不是他的错,看他这样委屈,倒自责起来。把人拉近些,摸摸头顶,温言道:“好了,大过年的,有功夫愁眉苦脸,还不若多放两串炮仗。”

    林烨抬起眼,小声咕哝:“当真不打紧了?”

    常臻含笑点头,暗道这人就今天怎生这般体贴?

    “真的?”

    常臻又点头,心说今儿不仅体贴,还絮叨。

    林烨眨眨眼:“晚上……可还能陪我看烟火?”

    “……”常臻噎住,说半天,原是为了这个。

    伸手往他脸上狠捏,咬牙切齿喝道:“顽劣不化!”

    “哎呦!疼……”林烨跳起来躲开,捂着脸,边吸气边揉:“你怎么跟程老皱子合起伙来挤兑我!”

    常臻白他一眼,没好气:“我看程老伯那一脸皱子,八成是被你这顽劣的性子给气的。不然也不会花甲的年纪,就顶了张耄耋之年的脸。”撩开被子起身。

    林烨见他要下床,快手快脚去柜里翻翻,找出件外袍来。

    常臻瞥见他侧脸,愣了愣。又低头瞧瞧手掌,方才怕是气不打一处来,下手没了轻重,竟捏出一片红印子。

    再仔细瞧瞧,倒像极了胭脂,染红了面颊,衬得他目光流转,烁烁生辉。

    以往只道他长的秀气干净,为何这几日,总觉得——漂亮?

    呆呆看一会儿,把人拉到跟前,捧起半边脸,低声问:“可是捏疼了?”

    “废话!”林烨更没好气,头一扭,狠狠把外衣扔他脸上,转身袍袖一甩,径自跨出门去。

    常臻上前一步,撩开门帘:“林……”话未出口,那黑发白衣的身影已至长廊拐角,转眼消失不见。

    常臻一人呆在原地,心里头不知做何滋味。

    清澈的眼神,顽皮的笑容,微皱的秀眉,还有那片……胭脂红……

    一遍一遍,走马灯似的在脑中飞速旋转,一会儿心慌意乱,一会儿又神往心迷。

    两种矛盾的情绪混杂着不解和莫名,瞬间涌出便再也刹不住,互相纠缠,碰撞,爆裂,释放,直冲发冠,蓬勃而出。

    头脑一阵眩晕,脚下发软,扑通跌回床边。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清醒过来,长出口气,扶着抽疼的额角,摇摇头,试图甩开林烨的影子。

    这是怎么了?

    莫非烧糊涂了脑袋?

    庆奉二年,大铭皇帝赵诚基,一改前朝恒远帝严肃苛刻的政治作风,以“和”为主,“乐”为辅,颁布一系列养民悦民的政策与决定。一些决策看似微不足道,实则深入人心,作用非比寻常。

    其中一条,便是令各州太守于每年除夕夜,在各州首府统一举办焰火大会,以示爱民之心,彰显盛世锦绣。此后每逢除夕,远在县乡的百姓,举家自千里迢迢来到州首府,只为目睹每年一次的繁华一瞬。

    此举一出,更是商机不断。往日逢年过节,大街小巷门可罗雀,人人赶着回家团圆,除了无家可归者,哪还有人在街上闲逛?如今则不然。酒馆茶室,餐舍旅店,无不应接不暇,如火如荼。百姓们更是感激涕零,对新皇赞不绝口。

    这样热闹非凡的场合,怎能缺少林二爷的身影?

    大少爷不在府上,林烨不拘礼节,邀了大家同席而欢,同壶而饮,一家上下闹闹哄哄,又是行酒令,又是猜哑谜,不胜酒力的早被灌倒在旁,酣然大睡,一时间只见满桌杯盘狼藉,个个面如桃花,喜笑开颜。再看去,还能不醉的胡言乱语歪歪斜斜,端正走去看焰火的,只剩下号称千杯不倒的林烨和因病受到额外照顾的常臻。

    刚放下碗筷,林烨就蹭上来,碰碰额头摸摸脉搏,展颜一笑,眼里满是期待。

    常臻瞧瞧他,微微一笑,起身对在座众人拱手:“各位,林府上下以家人之礼相待,陈常臻不胜感激。常臻此行还需于林府多叨扰一阵,望大家海涵。”

    听罢此话,席上老老少少相视而笑,一团和气。

    “常臻哥哥不必客气,拖常臻哥哥的福,今年过年格外高兴。”小棠坐在桌对面,一张秀脸染上酒色,红扑扑的娇媚动人。遥遥敬他一杯,仰头灌下,飒爽淋漓。

    林烨抱着两人的风袍,把常臻往外扯:“得了得了,客气话听得酸牙。“又冲老程挤眼睛:“红脸老程,叫程忠给我留个偏门便是,其余人守完岁,早些歇息罢,我们许晚些回来。”

    还未等老程回话,二人已一个健步冲进嗖嗖冷风里。

    “啊……”没走几步,林烨忽然顿足,抬头望去,只见铅色夜空下,初雪轻舞,随风盈盈飘散。雪片翻飞,缓缓停在红梅尖,浓烈的红包裹着无暇的白,分外妖娆灵动。

    “好一个瑞雪兆丰年。”常臻感叹。

    林烨悠悠扬起唇角,虚握拳头,做成端酒杯的模样,伸到常臻眼前:“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常臻望着他笑,亦学样一握,碰碰杯:“知己千杯少,未饮人已酣。”

    宛海的焰火大会,如期在城东丰安港举行。此处海湾水面敞阔,乃是宛海最大的天然良港。平日里游船商船络绎不绝,今日被官府遣去别的港口停靠,海面风平浪静,一望无边。

    二人被激动兴奋的人流挤得一会儿往西去,一会儿朝东走,寒冬腊月里,竟汗流浃背。

    “哎呦……我听说……榨油坊里的菜籽……就是这么挤啊挤……挤出油来的……。”林烨气喘吁吁,提高声调。

    常臻哈哈大笑,走在前面拉住他胳膊,暗暗运气。一股坚定的气流无形间驱散前面的人群,开辟出一条弯弯曲曲的窄道来。

    林烨瞪圆眼,啧啧道:“真气竟还有此等功效?可是叫赶人开路秘术?回头也教教我,免得你不在的时候,瞧不到热闹。“

    常臻专心开路,并不回头:“回头我抄一本《驭气经》给你,读个一千遍,再抄它个一百遍,自然有所心得。”

    “一千遍?”林烨走得磕磕绊绊,垂头丧气哀嚎。

    常臻隐隐瞧见了岸边的官船,加快步伐:“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勤能补拙,何况你又不拙。”

    “你说话像极了我大哥的夫子。”林烨翻着白眼,三步并作两步赶上。

    海边最好的观景处,乃是立在浅滩上一块几丈高岩石上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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