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先生你的手抖什么》第10章 上药

    疼,好疼啊!

    我好疼,全身火辣辣的疼,钻心刺骨,谁来救救我!

    疼,好疼…

    昏死的叶冷雨一直在梦魇,半漏在被子外面的身子,烫伤的水泡在医院死的灯光下更加发亮和瘆人,关键是不少还在流着脓水,露出红肿的血肉,看着真是让人忍不住的心惊胆寒。

    病房里,叶冷雨的虚弱呻吟声,如同频临死亡的人一般,她的神经属于敏感性的,痛感很强,估计比其他人更为痛苦。

    杨贝贝夫妇看着这惨不忍睹的画面,心疼不已,言老爷也是眼含着泪水保报小面包连连叹气。

    言寒倚靠这窗边,双眸望着窗外,沉默不发,他极为不自在地双手插着裤兜,面色凝重地无声无息。

    他走回屋里,站在众人身后,不自觉地仔细观察着她。

    叶冷雨很瘦,比2年前还瘦,背后的脊椎和肩骨很突出,脸颊有点凹陷,苍白的皮肤毫无血色,豆大的汗水早就把她精致的妆容化开得干干净净。

    他从未细心的观察过她,她总是悄无声息地生活在这个家里。

    “我们先走了,大哥,嫂子有什么事情们,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脱下新娘服的杨贝贝一身利索的裙装,歉疚又无奈地对言寒道。

    这时,老爷子也把孩子给了言华,起身语气加重地道:“小子,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对冷雨,但今日我们家算是欠了一个大人情,你得好好照顾她!”

    言寒望了言华,眼眸闪过一丝冷笑,回:“是言华欠了一个人情,不是我!”

    “”

    老爷子听此,浑身气得哆嗦大骂:“可是她是你的妻子,要不是你婚礼上半途离开,受伤的能是她!”

    老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满身怒气地双肩颤抖着喋喋不休骂:“我一个孤老爷养大你们容易吗你就这样回报我的好,我不求你回报,你能活成一个人样吗你不活成人样也行,总得让别人活个人样吧。你自己衡量衡量,冷雨从嫁给你,可有过好日子她是个好孩子,和你不一样,遭了这罪,你得肩负你当丈夫和医生的责任。

    老爷子还想在骂一会,被笑嘻嘻地扬贝贝哄着,打着圆场赶紧让他们爷孙两分开。

    言寒见他们走了才狠狠地摔了一下门,才气呼呼地坐在病床的沙发上。

    他抱着胸口,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叶冷雨,她小腿的水泡虽然没有那么大,却因为雪白粉红的肤色显得更让不寒而栗!趴窝在床上的她把医院白色的枕头和床单榻湿一片,他微微望着着她的双腿,这才明白为何她挣扎着拒绝来医院,也明白她为何会轻易答应嫁给他,想到这里他心里泛起不自在的滋味。

    怪不得她总是整日的长裤长裙,连脚踝都不肯漏出来,可是这有什么,相比于医学里面的癌症,艾滋病,无法治愈的病情来说,这又有什么呢和他相比这又有什么呢他无法理解这种情况,也无法理解这个奇怪的女人。

    当初领结婚证时,他也有想过她为何能轻而易举地答应他的条件,可是他和爷爷闹到一种你死我活的地步,老头子在家天天不是唠叨就是喊打喊杀,搞得他心烦意乱,匆忙中抓住这个女人,刚开始以为他们很快结束,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个女人去找别的男人或者怎么过活,说到底她只不过是用来挡住爷爷的一面铁盾而已。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个女人会那么平静地过了2年。

    所有的人都在一直思索她嫁给他的目的,同时也在无情地观望,或者都在期待她也能闹出一场笑话来,供大伙一乐,可是她没有。

    又瞧了瞧她异白的一双细腿。她紧蹙眉头,疼得泪珠从紧闭的眼角里滑落,如同一个猫儿地喘息着。

    她能苦苦守住这段婚姻的原因竟然是…

    如此的简单

    如此的单纯。

    单纯让人难以想象。

    言寒想通这里,气息忽地不稳,胸口微微发闷。

    他虽然不认可老爷子的话,可是有一句话,他说对了,叶冷雨确实和他不属于一类人。

    叶冷雨是被白日的灼阳刺激醒的,她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睁开眼,很意外的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干净舒适又华丽的房间中,弥漫空气中的消毒水味以及手臂上打着的点滴让她惊醒,这是是医院。

    她猛地警惕地想起身环顾四周,背部因为她轻微的动作而扯出火燎火燎的疼痛,才稍微一动身,就让她疼得满眼是花。

    “别动!”门外站着的言寒,他用手立马制止她的动作,穿着白色制服医生大褂乍一看让叶冷雨差点没认出了他,一向黑色上衣和黑色裤子的人,这忽地一身白色莫名地显得温文尔雅,带着一股神圣感。

    叶冷雨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一丝不苟的黑发掉了几丝,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一丝不屑,她一双大而空洞的眼睛有点不解地望着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立刻转身拉住床单盖住自己几乎的身体,伤口拉扯的疼让她浑身颤抖,她一脸惶恐望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言先生,请你出去一下。”

    他早料她会这样,边说边摁住她乱动的身体:“我是你的医生,这是医院的vip房,不会有别人,”他声音很有特色,低沉又悦耳,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冷落入叶冷雨耳中不禁让她打了个激灵,不由地身体往后退。

    她如今就如一个受惊的猫儿,蜷缩在一团,面色紧张地又用床单包裹了一下自己,尤其是那双腿密不透风,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瞅着他。

    心领神会的言寒,明白了她的含义,相对于身上的伤口,她最怕得是别人发现她那双异白的双腿。然而言寒却不理会她把他看成洪水猛兽的态度,语音加重地说道:“护士不会来,只有我给你治疗!”

    他说到只有他时,语气顿了顿,乌黑深邃的眼眸不容反驳,望着她又一次极力包裹住自己一双腿,又加了一句:“而且其他人也没有进来过,言华和爷爷都已经回去,你现在还是好好养伤吧。”

    “我这只是烫伤,没有什么大事,我可以回家休养”

    叶冷雨微垂着头避开他的目光,她理解他特意加的一段话,但言寒不理解的是,他才是真正她所恐惧的,叶冷雨喏嗫了一会儿还欲开口,却立即被言寒堵住了嘴。

    “你伤得不清,这背后的伤非常容易感染,生血流脓,也易留疤痕,越是这种易感染的伤患,越可怕,一个生锈的铁钉输了一场战争,你可懂再说爷爷很担心你,你如果不住院,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你的父母现在还不知道。”

    言老爷在离开医院时,千叮咛万嘱咐,紧张得老腿都发颤,这才多大会,打了好多个电话来问情况。

    她酝酿了一会儿,又瞧了瞧他,这个男人说起话来都是一股冷嗖嗖的寒意,尤其那双凌厉的黑眸一股坚硬的神色,下巴紧绷着,让人很难不听话他的话,叶冷雨再怎么镇定自若,还是忍不住地往后缩了缩,半晌才是妥协放弃:“你别告诉我爸妈,他们会担心的,可是我们学校明天就开学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言华一早就会去学校给你请假。”言寒帮她拔下点滴,由于她不顾一切的动作,她的伤口和水泡有得开始破裂,看着让人触目惊心,没来由地他胸口气闷地冷冷叮嘱道,把烫伤药给她指了指道:“这里是药膏,只能抹那些水泡,破皮的就别上了,等到结疤退皮后再抺这一个,以防留疤。”说完,他看了看手臂上的腕表才出去。

    叶冷雨等到他把门关上,立刻下床拎着点滴袋子,紧紧锁上门。吐了一口气才开始仔细检查自己的伤口,她现在全身只剩下一个小裤,腿部烫伤全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泡,后背火辣辣地疼,还在流着液体,不知是血水还是脓水。她抖着一只手欲把腿上的伤口抹上药,可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背后更是钻心的疼。

    大约过了半小时,言寒回来了,他才一抓门把手就知道她从里面锁上,如此恐惧,言寒无语地敲了敲门,透着门窗看见里面她谨慎地连病床周围的窗帘拉上。

    所以从门上的小窗户上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叶小姐,你的点滴该换了。”

    里面的叶冷雨被他提醒才发现,她的点滴确实只有一点残余,艰难地起身用床单把自己裹好,一手推着点滴杆,才慢慢吞吞地打开门。

    言寒手中端着食物盒,见她佝偻着疼痛的身子,没有任何表情放在柜子上道:“医院食堂的粥和蛋糕!”

    说着趁着她躺下空扫视了一下别她捏得到处都是的药膏,忍无可忍地轻道:“你先吃饭,以防感染,你后面的伤口,我给你上药!”

    她的后背和腰部最严重,估计她为了救小面包全然不顾自己半点,整个身子恐怕都挡住了热汤。

    叶冷雨急忙拒绝语音有点细尖:“不用,我已经上过了!”

    “你的后背那流着血水的伤口,你上了”言寒的浓眉猛地一紧,烦躁地又质问她:“让你的家人来还是让医院的护士来照顾你烫伤无法包扎,裸露在外面的伤口,你知道会感染多少个细菌吗伤口发炎后,治疗又会多麻烦”他突然很生气,喋喋不休地对她道:“我给你的家人打电话,来一个人照顾你,你妈还是你爸”

    他凌厉的怒气刺激了叶冷雨,微微发抖的指尖捏紧,大声回道:“谁都不要来,你不是我的主治医生吗有你,还需要谁。”说着她把自己打着点滴的手递给他让他换药。

    言寒很会捏住她的肋骨,这几年,她的家人为她费神太多,她的父母如果见到她这副模样,会是怎么伤心,想起自己可怜的母亲,这些年为了她的事情,夜夜睡不着,她不由地口中酸涩,心中阵阵发疼。

    言寒把手中折好的一个无菌大褂放在她的床上,又重新把窗帘拉上,

    给她一个无情又冰冷的目光道:“穿上!”

    听着身后的动静,言寒又冰冷地叮嘱道:“床上有一个无菌的白大褂,你可以倒着穿。”

    考虑她的伤,病人的衣服会碰触她腰部的伤口,他特意从病房中要一种可以直穿的病人服装。

    叶冷雨没有说话,紧着嘴唇穿上衣服,却无法从后面扣上扣子,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把能扣死全扣上,她警惕着边望着言寒的背影边快速地吃着了点蛋糕,她很渴咕嘟咕嘟地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言寒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才开始给她上药。

    叶冷雨趴在床上,起初还好,只是擦试腰部,言寒的动作快速而利落,可是到了后背时几乎着上身,叶冷雨已经用被单紧紧裹住自己的下半身,上药的过程忽然变得痛苦而缓慢,病房里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连冷汗滴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冰凉的药膏涂伤处却不能减轻叶冷雨的痛楚,当棉签擦过的红肿水泡时,她疼得倒吸口冷气,身子发抖如筛糠一样,言寒忍不住蹙眉,轻轻往患处一吹。叶冷雨后背立刻一个哆嗦,神经顿时不自在。“不要”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喊叫不出,他的这一举动让叶冷雨心中的五味杂瓶,瞬间崩溃,她不想让他上药,尴尬而又羞耻,她就算看不见后背的伤口,也知道肯定伤得不轻,火辣辣地灼痛,如今自己这等狼狈的模样还让言寒瞧得一清二楚,她感觉到无尽挫败和不堪。

    自己无法照顾自己,她没有朋友可以来帮忙,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一直都很孤独,她本来一直这样孤独地生活的很好,更不想和言寒这个陌生丈夫有任何瓜葛,自己如光着身子的露在他的面前,心中一根弦倏然崩断,泪珠又开始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怎么了,碰疼你了吗是不是”见她如此,言寒有些僵硬地惊愕,双手想扶她,她满身的伤痕,却又不知该从哪里下手。他见过很多人崩溃的痛哭,女人哭也见过不少。

    可是叶冷雨哭却让他有些气闷,她呜咽着捧着自己的脸,泪水从瘦弱的指间露下来,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冰凉的枕头上,浑身不住地颤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哭声微弱地可怕。

    他从不知道她是如此脆弱的人,见惯了她的全副武装,他很不适应她如此的模样,言寒从不会安慰人,面色焦急地有些慌。

    “别别碰我!”叶冷雨身子后撤了几步,委屈地喃道。她恐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惊慌失措地往后躲,可是床就那么大,她能躲多远。她不停地向后挪动着身体,惊恐地大叫:“你…别过来,别过来!“

    言寒听此,猛地心中一斗灵,眸光一紧,望着她瑟缩着身子,眸光全是惊恐和戒备,呆愣了好久,最终他微微颤动着双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步步地缓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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