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疯》分卷阅读74

    蕴起些微惆怅,喃喃自语道,“……你果然还是选择要站在他那边吗?”

    “斐然!”阴阳山主见他眉目紧皱,似是对往昔旧事尚有心疼怀念,便立刻出声提醒他。

    小无常君迅速回神,从那动作已经慢了下来的巨蟒上收回视线,闭目心底一定,狠下心来旧情皆抛,冷声吩咐道,“去,他受了伤,把他……”他迟钝了一刻,到底还是说出了口,“把他杀了。”

    阴阳山主眼前一亮,当即携灵器飞跃崖口,杀意直取巨蛇七寸!

    靳雨青自然察觉身后突来的鞭声,猛地横扫蛇尾,就地翻滚一圈,叫那鞭落了空。

    萧奕远匿对面山口,见巨蟒被阴阳山主步步紧逼,蛇尾为抵拦对方杀招而被打出了数条伤痕,心内莫名急躁,险些也强撑自己俯冲下去。

    急行数步,身形即将暴露时,他恍惚想起靳雨青冲下之前万分嘱咐的话。他肯以命做赌注,自己又怎么能够因为一时的冲动,坏了他的布局?

    如此思忖片刻,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右手握住无欲剑柄,指间用力攥的骨节突出,青筋尽起。

    “莫枫……”萧奕咬了咬牙。

    底下靳雨青一面闪躲阴阳山主的攻击,一面有序的继续布阵,只是失血过多,视线难免有些模糊眩晕,好几次差点就一头撞在拦路的石块上。

    待三层锁阵图全部布下,他身上已被灵器劈出了好几道,原本光滑整齐的蛇身也被因几次没能躲开的袭击而缺鳞少片,全是土血泥泞。补齐最后一块阵图缺口后,天上的血阵似是齿轮被卡住一般,红光也趋于黯淡。

    靳雨青终于完成使命,心中一口气松下,感觉浑身都被碾过一样疲累不堪,视线里的物事都成了重影。他模糊看到不远处的表情捉急的齐思思,扭头撕咬下自己几片坚硬厚实的背鳞,甩到她的脚下。

    阴阳山主屡次攻击都未能将他击倒,心中正是气愤异常,见他蔫了头便知时机大好。从袖中抽出一把小臂长的魔刀,闪着阴森的寒光,瞄准了要将他蛇头砍下,拎回去好给小无常君邀功。

    齐思思离巨蟒不过几步距离,却是身体疲软,双手又被反绑着,连蹬它一脚将大蛇踹开的力气都没有。

    正是心急,阴阳山主的锋利刀光已然落下!

    “屠仙尊!”她大声呼叫,玉容小脸上一片煞白。

    突然,凌空而降一道瘦长黑影,影下踩着的青白剑光令小姑娘精神一震!——是无欲剑,沅清君!

    只是剑上人灵力亦是不稳,飞身而下时那把被他当做宝贝的无欲剑却是擦着泥土而过,将雪白剑身染上肮脏污迹。萧奕弯腰抢在刀下捞走地上蟒蛇,也管不得靳雨青被胳膊夹着是舒服还是不舒服了,丝毫不敢停留,剑如流星飞虹狭势而去。

    阴阳山主一刀劈了空,没砍到蛇头,却将刀下土地砍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缝,可见杀意之深。

    白斐然望见飞剑而来又携蛇而去的萧奕,恼他吃了自己那么多丹药,符咒催化之下竟然还没被散去功力,登时传音给阴阳山主,喝道:“别让他俩跑了,叫你的灵蝠去搜,见一个杀一个!”

    阴阳山主应道:“是。”

    随即抓起地上一把血土,召来以血气辩人识物的灵蝠。这灵蝠训练之法是她从临虹阁一个高阶弟子手里骗得的,尚且没有融会贯通,黑压压一群獠牙黑蝠在嗅过血气后兴奋地一阵狂乱,晕头转向的绕了好久才齐齐飞去。

    此刻。天地间两个大阵牢牢对峙,哪个都不落下风,但是此方阵初成,庞大血阵的阴鸷之力势必已经惊动秘境外的仙门教派。想必过不了多久,琅玡郡中就会聚集起大量的修士,说不定还会派人进入一查究竟。

    目前此阵远不足以消灭那些世家,白斐然只得暂时停止念咒吸丹,否则大仇未报,自己却先爆体而亡可就遭了。于是只能先行搜杀屠仙尊,毁掉他的反抗金阵。

    -

    萧奕御剑飞驰,专挑那密林峡谷障碍遮目的泥泞小道走,疯狂甩掉身后追来的尾巴。他抱的住巨蟒的前半身,后半条尾巴就随着疾驰在风中晃来晃去。

    靳雨青还有力气朝萧奕吐信子,传声道:“沅清君,你胳膊硌着我肚子了,要吐了!真的要吐了!”

    “你闭嘴!”萧奕额头直冒汗,一半是急一半是吓,他可从没受过这样的刺激。他倒好,差点被人剁成蛇段,不劫后余生心有戚戚也就罢了,竟然还能这般无所无谓地开玩笑。

    靳雨青嘿嘿一笑:“没事儿,让我休养一会又是一条好蛇!”

    “……”

    两人跌跌撞撞地在秘境中御剑而行,直到见远处森然林立着一片楼阁城铺,天地间虽阴暗昏沉,但城中灯火通明人声朗朗,高耸者重檐攒尖,华丽者红琉玉瓦,亭台阁廊曲流绕水,中有头戴儒巾的门生挑灯巡夜,行间彬彬有礼,举止得益。

    不知是何方幻境投影。

    萧奕灵力不支,瞥到东北角一处荒楼无灯无人,便也顾不得什么世家君子作风,肩携一条软绵巨蛇从阁楼的窗口撞了进去。一人一蛇翻滚数周,灵剑也扔出去了好远。

    缓过这口气,萧奕起身将青蟒抱到屋中床榻上,捡起无欲下楼查看,先将四周所有门窗封锁,刻下暂时隐蔽二人气息的咒符,才细细打量此处藏身之地。

    这是一座药阁,其中木柱斑驳,想来建成应已有百年。一楼摆放着不少药柜和木梯,柜上红漆或多或少有些脱落,有的年久失修仿佛一推就倒。拉开小格,里面药材倒还新鲜。

    二楼更是简洁,三面墙上都靠立着旧书架,架上满满的医书、药典和丹谱,正中一张红木方桌,桌心一鼎瑞鹤铜熏香炉和一杆墨迹已干裂的狼尾小毫。

    萧奕恍惚想起那些门生的儒巾似曾相识,加之此处的丹谱药阁,更是熟悉。

    压下心头的怀疑推测,待要去查看靳雨青的伤势,一抬头,却见床上一滩浓血,正滴滴答答地沿着褥被向下滴落,甚至渗进木板缝隙中,流到自己的脚边。

    刚才还好端端的一条巨蟒,只这一回头的功夫,竟已成了一副寥附残血的腐肉蛇皮,凄茫地瞪着金瞳。

    萧奕双耳轰然一嗡,向前踉跄两步双膝一软,跪入了血泊中,颤道:“怎么会?莫枫……”

    大蛇哪还会回应他,只有沅清君一人的声音凄凄凉凉地飘荡着,孤孤单单,他想去抱那蛇身却又不敢靠近,怆然念道:“为什么……莫枫,你不是总说祸害遗千年么,怎么能……”

    他眶内酸疼,忽而感觉脸上冰凉一片,用手背一抹竟是湿漉漉的,愈涌愈多。手心是血,手背是泪,酸苦辛咸翻腾不休,胸腔里像是被谁挖走了一大块,又空又荡,如扎针刺。

    他又忆起当时在屠仙峰,靳雨青一碗一勺喂他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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