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绰绰的光斑,密叠叠的树叶间散发出梧桐特有的味道,闻着这青浓微涩的味道,连夏日也带上了一丝彻人的清凉。
“那毒婆娘在我身上下了蛊,因此才绑着我这么多年。现今也不知苗疆是否还乱着。我这幅样子,恐怕是因为她离死也差不多了了。这蛊,无解。”他说得十分轻巧,仿佛无所谓似的,但黑亮的眼睛深处却埋了无奈。可见他与那名女子的结合也是被逼迫的。
苍敔流沉默,他最后只问了一句。
“还有多长时间。”
三儿躺在凉榻上无言的注视好友。他的身材十分高大,宽削的肩,有力而显得静谧的腰背。此时站在榻前却令人安心。
“若是用药的话,还有十个月的时间。”
“什么药。”苍敔流弯腰坐在床沿上,“一个个说出来,我给你找。”
他的神色不容任何人辩驳,已经做出了决定。浅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血色尽退的好友:“你死不了,给我好好的撑着。”
他的神色与声音十分笃定,仿佛面前这事情不过是个小问题罢了三儿见他神色无波却生出一股令人不敢违抗的肃穆,抖着声音“两百年白参,素川,狗宝,五十年虎骨……”
一个个记下,苍敔流遣了四名懂些药理又细心周全的仆从过来服侍。
“且安心养着。”
留下这句话,苍敔流便转身寻了正在研读一本黄旧书卷的芄兰,从身后弯腰将人抱住,轻声问。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芄兰往后靠在他怀里,方才看了许久,竟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臭猴子的病他也知道。
将头轻抵在那个跳动沉稳的心口。
“何时出发?”
“明日便走。”苍敔流将人抱起来,转身往屋内走去,“有什么事情你便与袭明说,他能力不错。”
芄兰被放在了榻上,他望着爱人的面容,看着他从那时候起便从未睁开过的右眼,心中一丝犹豫闪过,最终想要问出的话全都咽下,存在了心中。他轻手摸了摸这俊美柔情的眉眼。
“嗯。这一路远行,当心身子,注意安全。”他当然知道这一路去了苗疆恐怕是凶险万分,从那臭猴子口中也能猜出些苗疆混乱。
他不能说出任何挽留的话,不禁苍敔流与三儿是好友,他同样也是。他们三人可是说是相伴着长大。
芄兰担忧的神色缠绵在苍敔流的脸上,仿佛他是要去什么龙潭虎穴一般。
他一笑,修长健美的身躯压上去,垂颈轻柔地吻着他,欣长的手臂抬起,两根苍白的手指轻轻一拨,纱薄秀珠的床幔便飘了下来,遮掩住朦胧隐绰的交缠身躯。
夏日雷雨较多,翻江倒海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砸落,想那些寻常人若是在与众也要被砸得皮肤发疼。
那是一个身姿高挑健美的男子,他在这磅礴的雨势之中前行,身披着用蓑草层叠缝制的蓑衣,头上戴着宽沿的雨笠,由于雨势过大而令得人影只得朦胧的虚影。他脚上是一双黑底兰纹的皮靴,脚尖轻轻点在淤积的污雨中,下一瞬人便消失在原地,再次现身时已然在数十米之外。
这已经是在苗疆境内了,地势陡峭,地理条件复杂恶劣。这蓑衣雨笠的男子进了狭道,两壁山峰直往天霄,中间仅留下三米来宽的窄道,身侧两面的山壁生了滑腻腻的青苔,若仰头往上看也仅能看到一线天。倒是落下的雨尽被挡去,从两面山壁哗哗的往下流。
这狭道曲折度不大,路途也仅有近千米。不过多时,苍敔流便出了这狭道,迎面的便是葱郁的在暴雨中摇曳的不知名植物。
与外界的荒凉恶劣不同,这里植被茂密葱郁,生命气息旺盛,但土壤也更为肥沃,虽然依旧群山耸立,但已经能够种植与培育了。
“这种天气,找人还真有些为难啊。”轻喃一声,苍敔流听着雨笠与蓑衣被雨水击打的响声,望着面前泥水不停往下冲的山坡,分辨着方向。
雨天本就乌闷,天气灰暗难明,虽说这些对于苍敔流来说几乎没有影响,但他还是决定在不远处的山洞中停上片刻做以休息。
四周都是枝叶茂盛的树木,这洞口正在避风处,并不深,他弯腰进去,往里走上四五米便到了底。还算干燥,即便是如此暴雨,除却洞口被淋湿,已经是极好的了。略扫了一眼,洞中有些人迹行踪,约是时常有人停留的缘故,里面打扫的很干净。
忽视了这些迹象,将雨笠与蓑衣取下,月白的衣摆被打湿了些,拨了拨鬓角有些散乱的发丝,发辫的尾端沾了些雨水,垂在膝盖后。并未理会这湿渍,盘膝坐在洞中望着洞外磅礴雨势。
天渐渐黑下,暴雨时候的天气就是这般,白日里昏昏暗暗,夜间更有种令人心生忌惮的错觉,仿佛这雨中暗暗潜伏着虎视眈眈的恶鬼似的。夏日的闷热在这暴虐的雷雨中逐渐消散。
苍敔流抱着双臂靠坐在内壁旁,没有生火更没有进食,他阖着眼,连呼吸也仿佛没有了似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忽然动了下长腿,缓缓睁开左眼从洞口处看了出去。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下了,到处都是黑黢黢的一片,只能听到满耳的雨声,砸落在泥水与树叶上,密密集集,粗鲁又愤怒。
那是嘈杂的狂暴的雨声里并不能轻易捕捉的脚步,苍敔流左腰平静的看着洞外的黑暗。那脚步十分的虚浮,有些踉跄,带着被雨水冲刷过后的血腥味。还有一个微妙的声音,有些像羽毛的柔软,又有些像是其他。
那人显然是往这个洞口走来的,但是浓厚的黑暗令这个人并不能知道这个洞口里此时已经被另一个人占领了。
那人全身淋在雨中,模样看上去十分的狼狈,他手中抓着一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野鸡,那野鸡似乎还有一口气,被拎在手中。
苍敔流静静的坐在最里面,他无声的看着这个浑身湿透,长发散乱的妖娆男子虚弱的走进来,他似乎对这里十分的放心,明明身受重伤,走进来后却不探查安全与否,直接坐在了洞口内不远处。
男子面容上贴着几缕湿透的发丝,面色十分苍白,双唇是妖异的紫黑色,他精疲力竭的靠着墙壁,喘着气歇了一会儿,随后将手中还有一口气儿的野鸡,拧了脖子,张嘴便咬了过去,顿时血水滋滋的往嘴巴里灌。
吸干之后,他随手将死透了的野鸡往身旁一甩,轻嗤了一声。
“真是大意了。”
说着连连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不知是那野鸡的还是他自己的。
看那狼狈样子便能知道恐怕伤的极重,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盅,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小刀后,从那盅里拿出了一个绿油油的怪虫子,放在手腕处,不消片刻那模样诡异的虫子便成了红色,因为吸饱了血而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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