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你自己受了内伤还要和辜鼎天那厮打,要不是爷爷出手相助,这内伤也不会好得那么快。”忆起那一日司马流光着膀子和辜鼎天干架的场景,卫有刀那揶揄劲儿就别提了,这个笑柄,足够他玩味半年。
司马流哭笑不得,心道:我倒求你别出手,现在却是谁照顾谁。不过这话他可万万不能说出口。
“哎,我倒想起来,那会儿我毒发时你叫了我什么来着?再叫一声给爷听听?”卫有刀挑眉道。他这人好生促狭,只要一逮着机会,就喜欢不遗余力地“调戏”作弄自己。
司马流一边腹诽,一边试图避开这个话题:“看样子你恢复得还不错?若哪里不舒服,可不许硬撑着。”说着拿起床头的紫砂壶,“咦?怎么还剩这么多?”
也难怪他会吃惊。自从卫有刀昨日起被“勒令”禁酒之后,就成天臭着一张脸,逮谁骂谁。司马流都不敢近他身,只因这卫有刀每次一见到他就来个饿虎扑食,甘冒伤口崩裂的危险,却是执意要凑近了嗅嗅他嘴里的酒气。知道的明白是卫有刀犯了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司马流当真是“下流”的“流”。于是乎为了对方健康着想——也是为自己声誉着想,司马流费尽心思想着该怎么解决这档子事儿。也是天遂人愿,正好他见冯清河家中有些红枣之类的干货,便想到拿来熬甜羹给他吃,姑且消消他的酒瘾。不料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卫有刀居然十分受用甜羹的味道,一喝起来就要三大碗,几乎作了代餐。
后来司马流才得知,他常年以各种野物为食,竟是从未喝过这个。一想到平日里那个气焰嚣张的人居然如此嗜好甜羹,司马流就忍不住乐——当然只是背着他,偷偷地乐。
可现下这一壶分明还剩下不少。司马流正疑惑着,忽见卫有刀一掀被子就要下床,忙拦住他:“你身子还未大好,可别……”
“司马流,你简直比老妈子都烦!”卫有刀打断了他的话,“我下地来,当然有我的道理,爷爷身子骨没那么弱,自有分寸。”自顾来到桌前坐了,将壶中剩余的甜羹分倒入两个碗中。司马流无奈,只好帮他加了件外衫披着,自己也坐了下来。
“司马流,”卫有刀高高端起一碗甜羹,“我敬你。”
司马流怔了怔,笑道:“敬我什么?”
“毒发之时,是你点了我的晕穴。”卫有刀低声道,“我知道的。”
他就这么深深凝视着他,眸光潋滟间,透着几乎从未有过的郑重,教司马流一阵无措,却移不开对视而去的目光。
“我最恨,最恨在别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软弱。这个世道,只有更强的那个人,才有资格活下去。即使在你面前,也一样。”卫有刀一字一句,说到最后,微微眯起了两眼。
“所以,我要敬你这一碗。”
虽然不太认同他的观点,但对方难得地如此开诚布公,司马流还是感动了,道了声“好!”,仰头喝掉了一碗甜羹。
卫有刀也喝了,却喝得很慢很慢,小口啜饮,完全没有平日里那股子豪迈。
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却想不起来。是什么呢……
生平第一次,他因为自己的那番话,迷茫了。
“对了,我有个疑问,一直梗在心里头,想问问你,可以吗?”司马流突然道。
“问就问啊,干嘛婆婆妈妈的?”卫有刀脸一板。
司马流大拇指扣着碗沿:“你……为何要打听‘小飞鼠’的下落?”
卫有刀微微一顿,继而咬牙:“自然是要收拾他了。”
“……这是为何?”
卫有刀随口道:“爷爷瞧他不顺眼。”
“就为这个?”司马流愣了一下,想起被挑断手筋的席钊,“他如何招惹你了?”见对方不答话,斟酌着道,“难道是因为……他传出了那样的流言?”
司马流推己及人,心知没哪个正常男人会接受自己和另一个男人扯上什么风流韵事,还沸沸扬扬地传了半个中原,以卫有刀此人的性情,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儿的。不过明白归明白,心底却隐隐有个声音莫名地在央告着对方不要点头。
卫有刀看了看司马流,笑容若有若无:“也是也不是,你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司马流想破脑袋也不得其解,只好回归主题道,“不管怎样,得饶人处且饶人,也为自己留条后路,不好么?”
“那辜鼎天也是你留的后路么?”卫有刀冷笑,不客气地呛了他一口。
司马流果然被呛住,片刻才支吾道:“我只希望你少做些恶事,也算是为后半生积德……”
卫有刀没等他说完就恼了:“做什么恶事了?爷爷又没杀过人!”
“啊?”司马流大感意外,眨巴着一双星眸,“没杀过人?”
“骗你做什么!那个无柳山庄……叫什么阳的,也不算是我杀的,那个傻子自己往刀口上撞,撞断了肋骨,还想运功拼命,就真个把小命儿给拼了。这么一想,没真正杀过人,还挺遗憾的。”卫有刀摸了摸下巴,脸上当真写满了失落。
“不如——”
眼前幽光一闪,一把刀就落在了对方手中,刀尖几乎戳到司马流鼻尖。
“——先从你开刀!”
凤目中寒光透骨,无法教人相信眼前只是个身患伤毒的病号。
那刀,却是司马流特意给他留在身边的。他清楚这家伙的怪癖,随身不带着鸳鸯双刀,连觉都睡不安稳。
“小心别动了伤口。”司马流掏出帕子,让过刀尖,伸腰将对方嘴角的汤渍擦干,接着拿过他的碗叠在自己碗上,“晚间要把绷带换了,重新上一遍药,你这次伤得深,不多换几次可不成。我先去洗了这些,你自己量力而为,乏了便躺会儿吧。”
他扬了扬手里的碗,提起紫砂壶出了门去,留下卫有刀僵在原处,手里的刀仍举着,勾出的一抹狞笑也徒然空吊着,好不古怪。那方帕子轻柔的触感还残留唇边,也不知那司马流做的什么手脚,这感觉仿佛粘住了奇经八脉,持久不散。带着些窘涩,放任一丝温存梭游心湖,好像一只蝌蚪,忽停忽动,忽右忽左,调皮得紧。卫有刀又是抿嘴又是眨眼,好容易将情绪调整归位了,放下刀,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而后全喷了出来。
那是一碟醋。
翌日,晨时三刻,环江之阳,萧萧古道。
辚辚车轮碾出辙痕两排,头尾长隔,难相继望。
“前边儿可就是环江了,这几日大雪,怕是把江面都冻住了,水路不好走哇。”赶车的是个花甲老儿,饱经了风霜雨雪,也摸透了周边儿四季的水陆行情,好心提醒道。
“不妨事,老人家,到了那儿我再想想办法,总能过去的。”带棺居士卫白和颜道。他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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