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无声》分卷阅读34

    者要再做调整。问的是“周祖望先生”。但周祖望清楚地记得,自己绝对没有投过稿──

    ──虽然这些确实是自己的练习作。当时正心情郁闷,几乎要闷出内伤的时候,便以画画来发泄。

    狄寒生看了,嘿嘿笑起来,道:“祖望,一直忘记和你说。我把你的画mail到那家银河出版社去了。”

    周祖望呆了呆,问,怎麽不告诉我?

    狄寒生笑:“开始是寄著好玩的,没当回事,我自己都忘了。没想到真的有回音。”

    周祖望兀自奇怪,即使采用,也都是要修稿的,为什麽直接就

    狄寒生赶紧说:“是啊,多麽霸道,不经画者同意就这麽做了。大概这种出版社比较牛气,不担心作者不肯。”

    他唏嘘的是把周祖望原画修改拼接并做上背景的事,对采纳了稿子的出版社愤愤不平,抨击之为霸权主义。

    周祖望却不似这刁民一般难伺候。他先是难以置信,而後反复察看。

    最後,脸上一直以来的阴霾忽然一扫而空。原先笼罩在身上的晦暗之气烟消云散,整个人都光亮起来。

    他说,谢谢你,寒生

    狄寒生怪不好意思的,说:“干吗谢我。”

    如果你没有帮我寄,我自己是永远也不会寄出去的。自然,也不会得到肯定。

    虽然只是微弱的肯定。但有比没有好。好许多。

    周祖望四岁开始学国画,後来改行学西洋画。他的父母在他厌烦逃避时倾力栽培,但当他真的全心投入时,却对他说:祖望,好好读书考大学吧,不要做画家梦了。不是每个人都有天赋的。

    周祖望知道他父母言行为什麽前後矛盾。

    其实只是因为小的时候大部分小朋友都学一门才艺;长大以後大家都为了升学而呕心沥血苦读。

    只有狄寒生对他说:“天赋这东西,不过是爱好──某件事,某个人能一天八小时干足,如此循环往复一个月也不觉得辛苦。”

    当时周祖望笑著打岔说:“那我们一天睡足八小时,整十几年都嫌少不嫌多,是不是说明我们在睡觉方面非常有天赋?”

    狄寒生一本正经道:“‘天赋’者,上天赋与耳,人天生要睡觉休息,自然是有天赋的。”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转头又谈论其他的事情去了。

    周祖望小时候从六岁到十四岁,苦学八年,功底扎实。技巧方面已经没有太多问题。虽然抛荒了这许多年,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暖手,现在水准已经基本回复。

    和出版社联系,并寄出自己的其他作品以後,很快得到回应。令周祖望意外的是,竟然是约稿。

    对方希望他能签到这个出版社,长期为之工作。

    他自认为只是还过得去。但天下画手何其多,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最多也就是一般的水平。何德何能,怎麽就这样顺利?

    狄寒生却不似他想这麽多,在旁边摇旗呐喊助威道:“这种事也是讲运气的。你前面走霉运够久了,现在也该时来运转啦!让我们去庆祝吧!吃饭吃饭!”

    周祖望闻言,不爽道,虽然这是事实,但我们熟归熟,说话一样要讲技巧。你就不能赞我艺压群雄所以一枝独秀麽?

    狄寒生故意问他:“如果运气耗尽,到时候篇篇退稿呢?”

    周祖望趾高气昂回答梵高生前谁认识他是梵高?过了一会儿,又恳切地说,寒生,过去是我错了。你说的对,人总有倒霉的时候。埋怨是没有用的。只要肯努力,总会有转机。不见得是我特别优秀,但既然有机会,就更应该抓住它。

    狄寒生背地里几乎落下泪来。

    听听,这是什麽时候的周祖望会说的话?

    自问自答:

    这是中学和大学时候的。

    那个时候他虽然沈默,却是极度自信的沈默。他只有自己一个朋友。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有的时候,不过是一个结打不开而已。

    天气开始慢慢的回暖。

    周祖望工作日渐轻松。自从他把所有其他闲杂人等推卸到他身上的责任统统婉拒以後,每天工作时间压缩到只剩半天。其他时间,便可以用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自己上班摸鱼非但没有引来其他人的非难,反而与那些打毛线看报纸喝茶聊天的人更显融洽。原本那些临时工也讨厌他,觉得他这麽积极努力,无非是为了讨好别人,好在一年期满以後转正,谋取长期职位。现在看他松懈,终於可以不用为了不被他比下去而日做夜做。

    而拒绝帮别人做事的後果,似乎也不严重。对方在一两次拒绝之後便识相地不再提起。背後说什麽,他管不了。只要见面点头微笑,其他又有什麽关系?

    皆大欢喜。

    虽然如此,周祖望还是萌生了去意。

    他既不是非常喜欢这项工作,又对工作环境充满了厌恶。

    并不单单为了厌恶那些欺下媚上的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避不开的。只是,忽然觉得很疲倦。他并不热爱这份工作,只是为了五斗米不得不为之。但拿工资的同时,还混水摸鱼,不认真做事。

    他这一生,好像从来没思考过自己到底想干什麽。永远是大部分人想做什麽,他立刻积极跟进,一旦做得比其他人都好,便喜气洋洋志得意满。

    从来没有失败过,遇到一次的挫折,便应付得这样难看。

    忽然想起那个无论什麽情况下都是笑呵呵、满不在乎的人。

    周祖望轻轻叹了口气。

    他到底在想什麽呢?

    chapter 11

    自那次“互助”事件之後,周祖望又开始定期去看专科医生。

    不用说,是在皮比较厚的狄寒生督促下。

    他这麽说:“你一味逃避也不是办法,未来还有50年。当然,你要是真的甘心这样,我就没话讲了。”

    周祖望总不能回答他:我愿把余生奉献给全能的主!他既没有狄寒生厚颜,这种冒犯神灵的玩笑也不敢开。

    说到底,其实是心里一直存著万一的希冀,只是缺少一双手来推动行动。

    春节过去,冬天却没有过去。二月时节,依然是天寒地冻的气候。外界如此,室内却有另外一番光景。科技昌明就是这点好处。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偶然听到轻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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