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谐谑的康塔塔》分卷阅读45

    很多东西的。

    这一天确实是个好天气。

    在寒冷的冬天即将过去的季节里,空气干燥而新鲜,阳光下的温度绝不会让人感到太冷,而且也不会像夏天那样流汗。

    路边的野花开始抬头了,它们带来一点春天的气息,连青草的味道也沁人心脾,或许那种味道仅仅只是想象,否则不可能隔着玻璃窗都能闻到。

    安斯艾尔靠着车门,他的呼吸让车窗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模糊,伯爵就伸出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十字。

    莫尔在对面看着他,目光有时会投向窗外的风景,试图从那些连续不断的景色中找出一点话题来,可是他失败了,所以只能旧话重提。

    “那位摩利斯侯爵……”

    “现在别说起他。”

    安斯艾尔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果断而且毫无转寰余地。

    莫尔被他击退了,但又毫不气馁地重新组织了一次提问。

    “他怀疑我了吗?”

    “没有,他怀疑的不是你。”

    “那么他怀疑谁?”

    “谈些愉快的事吧,医生说过我要保持愉快的心情。”

    莫尔再一次后退了,他望着窗户上那个小小的十字。

    只是简单的横竖交叉就给车厢带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宗教气息。

    “也许我应该走了,我毕竟是个逃犯,不想牵扯连累任何人。”

    莫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注意到安斯艾尔微微震动了一下,但他迟钝地以为那是因为马车颠簸的缘故。

    “你想去哪儿?”

    “没想过,但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

    莫尔愣了一下,他喃喃地说:“难道您想养着我一辈子?我又不是您真的堂弟。”

    “这里让您不自在吗?”安斯艾尔的语调很明显地起了波动,他又开始按耐不住生起气来,如果安得烈在身边一定会提醒他不要忘了微笑,可惜现在管家先生不在。

    莫尔被他问住了,他看着安斯艾尔的眼睛,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不时反射出窗外的阳光。

    马车在斑驳的树荫下穿行,把他们带往远离市镇的郊外。

    “好吧,您回答不出,我们就跳过这个问题谈正经的吧。”

    安斯艾尔的手指拨弄着窗帘上的流苏,他向窗外瞟了一眼。

    “不妨先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什么?”

    “我从未问过你这些事,为什么会被逮捕,为什么会被判刑,你的朋友和逃出来的事,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现在告诉我,我洗耳恭听。”

    莫尔震动了一下,他在那一瞬间露出的表情难以形容,就像是忽然被惊醒了,发现自己犯了错又不敢面对,显得既难过又害怕。

    “怎么了?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如果您觉得难以启齿就永远藏在心里,我不会逼你说的。”

    莫尔沉默着,过了很久才问出了一句:“您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吗?”

    “指哪一方面?”

    “贵族都是不管别人死活,只顾自己奢华享乐,您和他们一样么?”

    安斯艾尔怔了怔,他反问:“你认为呢?”

    “我想听您自己的回答。”

    伯爵感到这个问题很棘手,他当然可以说“不是”,但事实上哪一个贵族曾经去关心过那些贫民区的人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不愿意当着莫尔的面撒谎。

    那么应该回答“是”么?

    如果回答“是”,莫尔又会有什么反应?

    安斯艾尔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的犹豫和苦思冥想已经给出了一个答案。

    “您不用再考虑了。”

    莫尔的声音冷淡,目光直盯着安斯艾尔的双眼。

    “如果您想要打听的是这些事,我倒是很乐意说一点给您听。”

    安斯艾尔没有出声,他的确想要了解莫尔,至少想知道他从哪儿来。现在他看出来了,自己触到了他的伤口,他就像只被弄疼了的野兽一样跳起来为自己的伤痛嗥叫。

    “就跟您推测的一样,我来自贫民窟,您大概会猜我的父母是农民。您错了,他们连农民都够不上,只是乞丐。”

    安斯艾尔玩弄着穗子的手指停了下来,他不敢说自己是因为这句话而受到震动,只是觉得在莫尔说这些话的时候做任何下意识的动作都是过分的。

    “伯爵,您施舍过什么给那些乞讨的人么?”

    “有时……”

    “您很幸运生在王室贵族的福荫下。”

    “那不是我的错,谁也不能选择出身。”

    “是的,谁也不能,可谁都能为自己争取生存的权利。”

    “谁剥夺了他们的生存权么?”

    “不是他们,是我们,是谁让我们变成乞丐,在济贫所里病死饿死,真该有人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问题。”

    安斯艾尔也忍不住开始和他辩白:“您提到了济贫所,那不是当政者表现出来的一种关心么?作为国王,陛下应该比他的祖辈做得都好,税款大大蠲免了,官员们也很少对穷人施暴,慈善工场和济贫会也经常设立。”

    “可这能改变什么?王朝已经坏死了,一个濒死的人就算有一两个好器官在活动着又有什么用?能让他继续活下去吗?”莫尔就那样看着安斯艾尔说,“相对于那一两个健康的器官,其余的一切都在承受着苦难,结束这苦难的只能是死亡。”

    “摩利斯侯爵说你们煽动了一场叛乱。”

    “叛乱?”莫尔摇头说,“不,那绝不是什么叛乱,是革新。”

    “难道你就不能试试不破坏事物的本质而创造出新的东西来么?”

    “伯爵,您过得太舒适了,对变化有着深深的恐惧,但是对有些人来说他们的糟糕到了底线,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

    “我承认,或许我并没有看到太多的东西,或许真的如你所说我们正活在一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可是那又怎么样?你以为只要有勇气就能撼动王朝的根基吗?你会再次被捕,被处刑。”

    “像杜兰德一样?”

    莫尔平静得连晃荡的马车都无法动摇他的声音。

    “他被打死,尸体肯定被吊在哪个广场上示众。他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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