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难为》老攻难为分节阅读47

    “公子姓甚名谁啊。”

    他勾起笑,挑起花娘下巴,嘴中淡淡吐出两个字:

    “临安”。

    ☆、第三十一章

    余姚县是一个普通的江南乡镇,自从新皇登基后一改中正选官的制度,颁布让平民百姓通过读书考试获取功名的法令后此地学风甚浓。

    “公子可是来我们余姚求学啊?”花娘逗着临安。

    临安笑的坦然:

    “是啊。”

    花娘开心了,书呆子最是好骗:

    “公子可有去处了?”

    临安点头从身后花中拎出一壶酒仰首倾酒入喉,白皙纤长的颈子喉结滚动,酒水透亮,花娘看着临安有些看呆了眼。

    “有了,余姚书院。”

    第二日寅时临安便被书院钟声惊醒,看了看窗外还没有亮的天叹口气梳洗了去上课,推开门儿书院院长已经负手站在他门前,听到他打开门缓缓转过身来。

    书院院长是一位当地极为有名的学者,花甲之年两鬓霜白身板却是极正。

    临安恭敬扠手行礼。院长点头微笑。

    院长将临安引至讲堂,讲堂中央挂着至圣先师的画像,画像下是老师的桌案。二十余名学生看到院长和临安到来纷纷站起身来行礼:

    “院长好,老师好。”

    临安冲院长点点头悠悠走上前:

    “学生魏姓小字临安,今后便是诸位老师。”

    学生们弯腰行礼,临安笑着点头,眼睛里全是一张张年轻充满朝气的面孔。

    他年幼时也是这般,凭着一张年幼的脸顽劣不堪,不仅钉老师的凳子,还将太傅关在暖阁里,不知道他的学生会不会如他年幼时一般。这样想着,临安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院长走后临安坐下问眼前的学生们:

    “你们为什么要求学做学问?”

    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子站起来答非所问:

    “老师又是为什么要来讲授我们学问?”

    临安笑了解下腰间酒壶:

    “我想看看会不会真的有人可以通过一时学习考试当选我朝官员。”

    临安说的不是假话,当年雪翊杀干净了他身边的关陇世家,又用雷霆手段罢免了一批世家大族,他要看看突然间少了累世积攒的世家才子的大魏朝廷能不能安稳的度过这新旧交替的关键时刻。

    “那学生读书便是为了通过一时学习当选我朝官员。”那孩子这般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了?”临安问。

    小男孩弯腰行礼:

    “学生孟子轩。”

    中午午休其他孩子都有府中下人送来饭菜,这周到的还准备了临安的中饭,临安拎了食盒要去餐厅用饭一扭头看到孟子轩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学堂门口。

    临安听到有孩子说:

    “他姐姐忙着照顾客人哪里会记得给他送饭。”

    临安想了想叫了孟子轩一声:

    “孟子轩······”冲孟子轩招招手,“你过来。”

    孟子轩犹豫着跑过来。

    临安看着他说:

    “大学之道······”

    孟子轩张嘴便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临安笑着拍拍孟子轩的脑袋:

    “不错,要奖励你,走,和老师吃饭去。”

    孟子轩犹豫着看向门外。临安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你姐姐大概有什么事在忙,你先同老师吃饭,吃饱了下午才有力气学习。”

    孟子轩点点头一本正经的对临安说:

    “学生未请老师吃饭已经是不妥,如今再得老师照拂,等姐姐来了一定好好谢谢老师。”

    临安摸摸孟子轩的头顶,嘴角挂着笑,眼中是他不知道的慈爱。

    他被流放时已经二十七岁,王府中既没有王妃也没有侍妾,快要而立的人却没有子嗣,从前有雪翊不觉得缺了什么,如今孤身一人年纪渐长才切实体会到有个孩子是多麽幸福的事。

    饭桌上临安为孟子轩添菜,孟子轩眼睛在临安身上转来转去:

    “老师,你成亲了吗?”

    临安一顿:

    “怎么这么问?”

    “老师样貌俊朗文采也出众这个年纪应当成亲了吧,可您又是孤身一人来书院教书难免不让人猜测,所以有此一问。”孟子轩年纪小小的说话却是文绉绉的。

    临安拿出酒壶:

    “从前有,但是······”

    孟子轩听到临安回答他眼睛睁大满是好奇,饭都不吃了。

    临安笑着摇摇头,下意识解开酒壶喝了一口酒。

    那时候他还是朝中最为炙手可热人物,身边不仅有关陇贵族依靠,还有大魏首富周家作为依仗,一时以旧贵族为首的他和身边聚集庶族文士的太子雪翊分庭抗礼,京中盛传太子无能,就连百姓都用议论变相的逼迫着雪翊让出储君的位置,雪翊被逼得退居京外雨花台不问政事。

    有一天大雪,临安孤身一人上鲁山赏雪,许是喝多了酒,摇摇晃晃便走到了雨花台。

    雨花台外种满竹子,翠绿的竹子在大雪中摇曳晃动,他就那么直直站在雨花台外看着里面猜测雪翊在此时做些什么,是不是在怨恨他逼他太紧,还是在怪他威胁了他的皇位。

    雪翊同魏杰回到雨花台后看到的便是临安穿着大氅倒在雨花台外的竹林里,大雪落了他一身,看上去竟像是须发皆白,雪翊先是一惊担忧临安冻坏了直到看出他无事这才轻轻笑出声亲自将他扶起。

    魏杰皱了眉劝雪翊:

    “太子爷,这定王狼心狗肺把您逼到这里您还管他做什么!”

    雪翊摇头将怀中手炉放进临安怀里,从袖中掏出帕子要擦临安脸上的雪却慢了动作,临安这样须发皆白的样貌还不知道再有没有机会看到。

    临安醒来后看到不远处的厅堂里雪翊正捧着一本书,另一只手时不时从抽屉里取出一些草药。

    雪翊看到长安醒来停了手中动作看向已经站起身来的临安。

    两人许久不见,中间隔了这么多波折再见恍如隔世,雪翊最先扭开脸放下书笑着说:

    “十八弟怎么喝这么多酒,这睡在雪地里冻坏了怎么办。”

    “一贯如此也不怕什么了。”临安打量着雪翊的卧房,语气淡淡。

    “十八弟,我们何至于如此生分。”雪翊背对着临安。

    临安心口一滞随即冷笑:

    “你不是也称我十八弟。”

    临安说完话后两人再没有言语。

    雪翊手边的药壶里热气腾腾,雪翊起身揭开盖子查看草药的熬煮情况。

    临安趁雪翊不注意偷偷扭了脸看雪翊,雪翊本来便不壮实的身体看上去更加瘦弱,雨花台的一切更是亲手打理,哪还有当年太子的威武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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