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司机》货车司机分节阅读11

    “嘿嘿,妈,外面凉,你早点儿回去吧,家里地方小我也就不留您了,你看我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

    “好不好的,我有眼睛,看得见。”奚母拉着奚岳岑的手,“儿子啊,我知道你怪你爸不跟你说一声就给通学校,事后也不告诉你,可我们就是怕你多想,你这些年大了,心思也重,我们也是为你想呢。”

    “妈,我一开始确实有点想法,现在想通了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但我就想自力更生,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真的,你别担心我。”

    奚母见儿子态度依然坚决,不过倒不像之前那样一点就炸,“那你想自力更生,也不能彻底跟家里断了关系啊,信用卡还是拿着用,就当妈借给你的呗。还有,学还得要上,你爸说的也在理,不要为了赌气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再说,爸妈难道还是你的仇人啊。”

    “您这么说我可冤枉了啊,学我上着呢,工作学习两不误嘛。对了,爸身体还好吧?”

    “还好,还能被你气几年。”奚母嗔道。

    大半个月不见,奚母明显感到奚岳岑比之前脾气好了点,也能听得进长辈的话,甚至还认了错,不似他前几年,天天嚷着自由和人权,单方面跟他爸搞革命斗争。

    两大人没办法,又找教育学家又找心理学家,也察觉到自己对儿子的态度行为可能有些影响,故而只能温水煮青蛙,希望能潜移默化地影响他。

    奚父本就是个暴脾气,商场上手段十足雷厉风行,不然只十多年的功夫哪能这么快东山再起,企业规模更是翻了好几十倍,甚至久居上位,习惯把对待下属的那一套带回来用在儿子身上。

    这两年对着奚岳岑拼命克制,但总有忍不住的时候,谁叫这是父子俩呢。

    处处投鼠忌器,倒不如在外面自生自灭一个月,奚母安下心不再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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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刚刚看了我女神的更新,甜哭我!!!

    所以跑上来更新了~

    第十三章

    走之前,奚母又说想跟林错聊聊,借口带了点自制的小糕点和零食向他表示感谢。

    这个年龄层的女人,林错接触的不多,印象大抵就是同村几位邻居,典型的泼辣户,要么是母老虎,要么镇日一哭二闹三上吊。温柔慈爱这个形象一直是出现在奶奶身上的。

    奚母人娇小,林错稍稍俯身听她说话,听闻自己是从吾木省来的,不住地夸赞吾木养人,还说自己好几年前去过吾木采风,恨不得当即就在那扎根住下。

    她说起话来咬字清晰又不含混,却愣是能让人听出一股软糯劲儿来,像是江南水乡边上随手可摘的莲藕。

    奚母把下午烤好的纸杯蛋糕和曲奇饼塞进林错怀里,“奚岳岑这人大大咧咧又不听话,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天天耍小孩子脾气,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不会,他很好,我还怕挤在我这不习惯。”

    “也就你觉得他好了,搁外面就是个空有其表的混世魔王。小林啊,你有空也多劝劝他多读书多回家,不用太明显,能想着提两句就行。”

    奚母眉眼含笑,刚才坐在车上的时候她就细细打量过这个孩子,五官端正面容清秀,分明方才和奚岳岑骑车玩儿的时候活泼地像个猴,这下又老实地过了,显得特别拘谨。

    看的出来林错有些怕生,奚母也不多留他,话点到了就行,先前听奚岳岑说起这人,倒也是聪明孝顺的。

    两厢接触下来,奚母倒没了来时的忧心忡忡,她一开始从阮又春那儿听说奚岳岑如今的处境时还心疼,忍不住又气又急,也静不下心来准备画展,笔一扔就来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她回想林错的举止表现,又忆起那些奚岳岑算是正儿八经交往过的男孩子,高下立见。不说远的,就说那施纯,奚母也略有耳闻,别看两位家长在感情上放任自流,到底也是竖起耳朵细细听着,就怕奚岳岑着了坏道。

    一般不太出格也就罢了,随他去。奚母虽然有着自己心里的乌托邦,有些方面又单纯地像个姑娘,对于看人总归比儿子高了几个层面,到底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可不喜也暗暗忍着,一是相信儿子的眼光,总不会瞎一辈子,二是对于施纯的性格也能猜出一二,必然不会长久。

    林错虽然出生不好,但这也不是什么问题,人品不差就行。

    不怪奚母看错眼,误以为两人是一对。人与人相处,周身总有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像是多年的默契和信任,旁观者清,更遑论奚母就是靠着这样的敏锐和细腻在画坛占了一席之地。

    “明儿周末,今天要不要出去下馆子。”见林错进门,奚岳岑也没问和他妈说了什么,把小床当沙发坐着,两条小腿悬在床沿外晃啊晃,也不知道他那大长腿是怎么晃荡起来的。

    林错把奚母给的吃食放在小型冰箱里准备做明天的早饭,“不去。”

    “别啊,我请客,走。”奚岳岑一跃而起,套上薄外套又拉着林错出门。

    敢情他刚才那压根儿不是句问句。

    饭间奚岳岑要了几瓶黄酒,不多,哄着林错也喝了小半瓶。林错以前没怎么喝过酒,顶多是过年的时候从爷爷碗里沾一筷头白酒尝味儿,除了辣什么感觉也没有,那辣还不是辣椒的味道,反正爷爷再给第二口他打死也不肯。

    奚岳岑平时不是这些量,喝不过瘾,回来的时候又去小超市买了六连装的罐装啤酒,自己不肯拎,非要林错给他拿着。

    林错本就有点晕乎,离家门口还有几步都走不动道儿了,一屁股在棵光秃秃的樱花树下坐着。

    天空黑漆漆的,有一轮皓月,离月亮远些的地方还有大大小小的星光,到底是郊区,连星星都比市区里亮,瞧仔细了还看见有架亮亮的飞机路过,也可能是流星。

    林错说:“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

    奚岳岑随口应了声,啪嗒拉开俩易拉罐,递一瓶给林错。

    林错接过喝了一大口,继而又重重叹了口气,跟个小老头似的。

    奚岳岑听的好笑:“你叹什么气啊。”

    “我的……稿子又被退了……”大概是喝多了,林错脸上的表情除了平静和高兴,居然还能苦哈哈地蹙着眉,一副愁天愁地的样子,灯下还能看到他的脸红通通的,他这体质,一沾酒就上脸。

    奚岳岑看他那样,乐得呵呵笑,林错斜眼瞪过去,就又不敢笑了,“看你勤勤恳恳地做小销售,不留神还被人欺负,居然还能有理想,想做作家啊。”

    “对啊……”林错开始大舌头,“小时候,一个人没劲,就喜欢看书写东西,我妈,走的时候留下了好多书呢……就觉得不用跟人打交道,一个人拿张纸拿支笔就能过一天的日子,真好。”

    “我不行,一个人得闷死,我啊,也想跟我爸一样,自己开公司,”奚岳岑停顿一会儿,又说,“不过他们老觉得我以后进家里公司就是理所当然,我不喜欢这样……”

    林错截断他的话,“你喜欢自由嘛,谁不知道。我还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妈妈管着呢……”

    说话间几只林错常喂的猫窜出来在他们脚边转悠,头拱拱这探探那,以为又到吃饭时间了,林错摊开手示意啥也没有,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猫忍不住往罐头上凑,被林错赶到一边,气的它喵喵直叫唤。

    另一只大黑猫聪明点,知道那不能吃,叼着小黑猫回窝。小群体也就散了。

    “我想我妈了。”他的声音低哑。

    林错看着大黑猫走几步把小黑猫放下,小黑猫亦步亦趋地跟在它身后,还忍不住一步三回头,真真一只小馋猫。

    “没两个月就过年了,回家不就能见着了,你还断不了奶呢?”

    林错盘着腿,一气儿喝光了剩下的啤酒,“我六个月大的时候我妈就走啦,”他说的潇洒,而后又变得低落,“连张照片儿也没留下,就小半柜子书,听说她是有学问的人,常常托去镇上的叔叔伯伯给她买点书回来。”

    奚岳岑不算醉,脑袋还清醒着,林错就不行了,喝多了开始絮絮叨叨,大概是白天又见了奚母,可怜孩子忍不住难过。他右腿屈起,靠在树干上侧脸,看见林错脑袋微垂,夜里凉,丢了冰冰的易拉罐,拉紧敞着的外套,顺便把两只手塞在怀里捂着。

    “我不怪她,真的,我这毛病,碰上谁谁都怕,我特别能理解她,我妈对我还算好的了,走了好多年还寄钱回来让我别耽误治病,可惜她还是没露面,其实我不会缠着她的。”林错说着就开始哽咽,“我不是那样的人,能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奚岳岑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靠近了些忍不住伸手搂着林错的肩,手还轻轻柔柔地顺着他的头发。

    林错虽然年纪比他大,老是叨叨他不讲卫生还喜欢赖床耽误洗晒上班,可这会儿又像自家弟弟,想要一块儿人人都有的小零嘴都得不到。想要去理解,又忍不住抱怨。

    怨不得平时冷冷的、愣愣的呢。

    林错吸吸鼻子又从他怀里挣开来,正对着他跪坐,林错侧头往肩上蹭了蹭眼睛,又傻兮兮地笑着说:“但我知道我妈妈的名字!叫庄子兮,有几本书的扉页上写着她的名字呢!兮就是‘啊’的意思,可逗了。”

    奚岳岑慵懒地笑道:“你们家这起名废大概是遗传的吧。”

    明月皎皎,翌日又会是个大晴天。林错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偶尔眨几下眼,似笑非笑,酒窝若隐若现,刚喝过酒嘴唇还是红红润润的,酒没下头,整张脸连带脖子都还红着,是淡淡的粉色。

    奚岳岑舔了舔唇缝,深秋真是太干燥了。

    “呼……”林错跪不住,一屁股跌坐在泥地上,“好冷。”手放在怀里都捂不热。

    奚岳岑用脚扫开堆在一旁的酒罐子,扶着林错站起来回屋。

    林错腿软的跟面条似的,一站起来感觉地球怎么转的比平常快,心还砰砰砰地跳,看出去的路到处都是坑,没有一处平地。

    奚岳岑低头架起林错,一手拦着他的腰,但身高差距存在,这姿势太不舒服,他只好蹲下背起林错,“看我对你好吧,你喝晕了我还给你送到床上,谁像你啊,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自助银行,也不怕我长这么俊被人劫财劫色。”

    他还不知道其实那天是林错早上先走了。

    林错被放倒在床上后,奚岳岑挤了把热毛巾给他擦脸,下手没轻没重,闷得林错直哼哼。

    等粗略地拾掇完毕,他也懒得再收拾自己的桌子床。白天桌子还是用来堆杂物,只到晚上林错会给他铺床,小屋子地方小,摆两张床实在太挤。

    奚岳岑脱剩了内裤和t恤就爬上林错的床,旁边睡死的人得侧身贴在墙上才能容下两个人,奚岳岑想他一向怕冷,又把他给扒拉下来,小半个身子叠在自己身上。

    这贴在墙上这么一会儿工夫,林错身上就跟小冰块似的凉。幸好奚岳岑是个天然的火炉,冬天总是暖暖的,林错一下就不觉得冷了。

    每天晚上睡觉,睡前被窝是冰冷的,睡醒的时候被窝还是冰冷的,这回林错居然梦见自己睡在火山口上了,俩脚丫子被喷地暖烘烘,就是火山上特别挤,他挪挪挪,终于找到个好位置,紧紧扒拉着大火山美得心里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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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这火山不太稳定啊。怎么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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