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在岔道口分手了,吴俞把赵小昭送到家门口,再分手之时,还不忘叮嘱她第二天早上他会来接她,让她不要再吃冷泡饭,难为自己的胃。
赵小昭前几天还会拒绝他的好意,但是现在她存了心思要知道他和她重生之前到底有什么纠葛,便也不再推脱,便也坦然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走进屋内,赵小昭就看见屋子里摆了两袋用绿色旅行包装得鼓鼓的行李。
“爸,你这是要去哪?”
赵国荣正在抄蒜苗烧肉丝,听到赵小昭问他,他从锅盆里抬起头来。
“我明早上就要先去浙江查看下茶田了,现在正是秋茶长得正好的时候,我去看看有没有好的茶田,如果时间再晚些,上冻了,就看不出茶叶的好坏了。”赵国荣宠爱自己家唯一的女娃儿,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女儿问他就老实地答。
“奥,那怎么有两包?你一个人有这么多东西要拿呀?”赵小昭疑惑地问。
“我和你妈明早上一起走,老家来电话了,你姥姥割稻子的时候,不知怎么摔断了手,你大舅叫我们回去帮把手,先把那几亩田的稻子也收了,现在要再不收,这要赶上下秋雨的时候,这稻子没处晒,可不得发霉了。我这有事走不开,就让你妈先过去帮忙。”
“啊!你们都走了,不就我一个人了。”赵小昭皱起稀疏的眉头,很不开心。
赵荣国把起锅的蒜苗烧肉放在桌上,解开围裙,伸出两只有力的臂膀,把她抱在臂窝里:“我已经和你伟平叔叔说过了,你去他家住上一段日子。他家除了镇上的那套房子外,在乡下也有一套院子。院子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橘子树,还养了好多胖胖的猪,小昭你不是最喜欢小动物了吗?以后你帮爷爷奶奶喂小兔子和小猪,等以后他们长大了,让爷爷奶奶送你一只小兔子,好不好?”
赵小昭很想说不好,她不想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想和爸妈分开,但是一想到爸妈是为了事业,为了梦想,她又不能任性说不。
赵荣国看着赵小昭不说话,大手揉揉她的脑袋,又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道:“爸爸要去赚钱,等以后赚了好多好多钱,给我们小昭造大房子,给她学舞蹈,学音乐,过生日的时候,就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买大大的生日蛋糕,邀请一大群小伙伴过来一起过生日。以后,小昭长大了,要嫁人了,爸爸还能给你好多好多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嫁到婆家去,不被婆家小瞧了。”
赵小昭听着赵荣国的话,眼睛酸酸涩涩的,心里头盈满了感动,她声音有些哽咽:“老爸,我听你的。”
赵小昭原本想说她就住在自己家,她能自己照顾自己,但是身为父母,肯定不放心,她老爸这么为她着想,她也不能为难父亲。
赵荣国看着乖巧听话,窝在他怀里的小女儿,他心头也一阵不舍,他暗暗下了决心,这次一定要认真去干,一定也干出成绩来,才能对得起这一场分离之苦。
晚上罗建兰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她虽然没有像赵荣国一样亲昵地和赵小昭说话,但是她却仔仔细细帮赵小昭整理好衣物、生活用品,唠唠叨叨说了一堆生活中应该注意的小细节。
赵小昭看着忙忙碌碌的罗建兰,不免又是一番感慨。
一家三口人正要絮絮说话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赵小昭去开门,看见傍晚刚刚见过的吴俞有些意外。
“你怎么过来了?”赵小昭问。
吴俞指了指身后,道:“有点东西送给赵叔叔,就当做饯别之礼。”
“什么东西?”赵小昭探头望去,很是好奇。
吴俞身后是扛着一箱东西的司机小李。
他笑嘻嘻地对着赵小昭打了个招呼,然后问:“小老板,我这放屋里去了?”
吴俞点点头道:“顺便给装起来。”
赵小昭看小李都不问问她这个主人家就往家里走,而吴俞更是对她家好像是当家人似得,完全不把眼睛往她这看一眼,有些气结。但是一想到吴俞这人的来历,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发作。
赵国荣和罗建兰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看,正巧碰到小李扛着箱子往里走,赵荣国连忙要去帮忙,却被小李灵巧地避开,只听小李道:“赵哥别忙,这是我的事,我要是做的不好,回头可要扣钱的,您就只管坐着就行。”
赵国荣听到他这样说,便有些尴尬的停了手,吴俞显然是看出了赵国荣的尴尬,便笑着说:“赵叔叔,我带了些自己酿的青梅酒,杨梅烧,给您来送行。”
赵国荣定睛一瞧,门口站着一个身量不高,有些瘦小,皮肤微黑,五官稍显平庸,双手各拿着一瓶貌似是酒的东西,正是他的小朋友吴俞吴小老板。
“是吴小老板来了,你一个人来的,谢老板没来?”
“他还有事,就让我过来送送您。”
赵荣国忙把吴俞往屋里请,一边还说:“送啥呀,这又不是去多远,也不定多少日子,整这么隆重做啥呢?”
吴俞把两坛酒放桌上,笑笑说:“也没什么东西,就小小一片心意,讨个吉利的彩头,赵叔叔,来喝上一小杯,祝您这次出门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你也喝酒?”赵荣国虽然觉得吴俞很厉害很牛气,但是毕竟也没有失去理智,忙叫赵小昭去隔壁买瓶饮料回来,让吴俞以饮料代酒。
等赵小昭买饮料回来,家里正一片鬼哭狼嚎。
原来刚刚小李搬得那一箱东西,正是上海金星牌最新的音响,这连上麦克风,插上电视机,再来个90年代的流行歌曲,完全不输给21世纪ktv聚会的火热气氛。
现在正是赵荣国抢着麦,一个劲在唱《纤夫的爱》。
“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那个岸上拉”唱完还不肯放手,再来一首“给我一杯忘情水”
这边罗建兰也兴致勃勃,唱了一首《有一个姑娘》还有一首《小芳》。
赵小昭太阳穴突突的跳,她伸手揉揉,把跳个不停的神经给按下去。她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家里烦了点,但是看着老爸老妈这么高兴,也觉得吴俞这份礼物算是送到他们心坎上了。
因为为了烘托出气氛,大家关了灯,她凝神找了一会,才找到坐在桌子后面的吴俞,打开可乐,给他倒了一杯。
她想了下,说了句:“吴俞,谢谢你啊!”
吴俞那边很久没有做声,正当赵小昭以为赵国荣他们声音太响,吴俞没听见的时候,他说了句:“和我一起唱首歌,就《当》吧,你会吗?”
赵小昭点点头,这歌现在流行的很,稍微有点音乐细胞的,都能唱上几句。
等前面小李好不容易放下麦克风,吴俞一把接过。
“当山峰没有菱角的时候,当”
吴俞一双眼,在黑暗中紧紧凝视着赵小昭。
赵小昭,山无陵,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赵小昭站在那儿,许是吴俞唱得感情充沛,亦或者今日的气氛烘托,她好似能感受到吴俞心底浓浓化不开的爱恋忧愁,她透过黑暗,竟然能望见吴俞的双眸。
那眼里的哀伤,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小昭到底没有唱,因为吴俞把一首歌唱得太真挚,容不得她插口去破坏了这份真挚。
一曲终了,大家纷纷鼓掌,都对吴俞好好夸奖了一番,吴俞也不谦虚,坦然接受大家的表扬,把麦给了赵荣国,让他们继续嗨。
这一闹腾,直闹腾到半夜,赵荣国和小李把一瓶杨梅烧干了个干净,青梅酒甜甜的,罗建兰和赵小昭也喝了不少,几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便一起在赵家歇了。
罗建兰强打起精神,给几人铺好了被褥,带着两个有些醉意的小家伙洗漱好,把两小鬼放在了赵小昭床上。又给小李打好了地铺,这才熄灯,和赵国荣一起睡下。
黑暗中,吴俞躺在床上,借着窗外射进来的点点亮光,他默默注视着脸颊泛红的赵小昭。他伸出手,细细勾勒赵小昭的五官轮廓。赵小昭被吴俞毛毛的手打扰,不舒服地翻了几个身,正巧窝进吴俞的怀里,舒服地再次陷入甜甜的睡梦。
吴俞目光沉沉,他顺势把头埋进赵小昭的头颈里,闻着她身上特有的熟悉味道,心中的焦躁被慢慢抚平,困意袭来,他也沉沉睡去。
☆、第12章 爸妈出差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伟平就开着一辆小三卡,敲开了赵家的门,赵荣国刚打开门,他就被赵家里面的一地狼藉给吓了一跳。
“荣国,你们家昨晚上在干嘛?你老婆不是最爱干净的,这可是头一次看到你们家成垃圾场了。”伟平走进来溜了一圈,拿起有小孩半人高的酒坛问了问,吓了一跳,“烧酒味,你们昨晚上不会干到这么大一缸酒吧,牛!”
赵荣国也觉得挺神奇,他昨晚上就觉得这酒格外香,喝下去四肢百骸都舒服的在叫嚣,再来一点,再来一点,不知不觉就喝了个精光,要说其它的酒喝这么多,他早上醒来还不得头昏脑涨,恨不得死了算了,可是他今早起来,却神清气爽,比起往日还要有精力的多,就是以往脖根处的那点酸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是奇了怪了。
“这不是难得嘛,昨晚上来了个朋友,因为开心就一起唱了半宿歌,不知怎么就干掉了这么大缸的白干,就是建兰和我家小赵都喝了一罐的青梅酒。”
伟平被罐子里的酒味勾起了馋虫,用手指沾了一点尝了尝,一股清凉甘洌的味道直冲入自己的体内,然后四肢酥麻后又让人精神一震,这感觉就好像百花盛开一样美妙。
“食之*啊!简直是毒酒!”伟平被这酒的后劲给震撼住了,大概吸毒也就这般滋味了吧,他忙又把整个酒缸都给抬起来,一滴都不肯浪费,“可惜只有这么点,一点都不过瘾,荣国,咱们好兄弟,你可不能藏私,送一坛给我呗。”
“这酒真不是我自家的,是一个朋友送的。他现在还在我家楼上睡着,要不,我叫他起来,你自己和他说。”赵荣国被伟平磨得没办法,只能这般说。
楼上小李已经在帮忙整理被子,吴俞和赵小昭也已经被罗建兰叫醒了。
赵小昭很尴尬。
靠,昨晚上竟然和吴俞一起睡了!睡了!睡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妈,你怎么让我和他一起睡?!”赵小昭很气愤。
罗建兰正忙着呢,很不耐烦地说:“人家是客人,难道要让他睡地板?”
“那小李叔叔不也是客人,你怎么不让他睡你们那床,要让他睡地板!”赵小昭怒起来还真是口不择言。
一个枕头飞过来,瞬间把赵小昭给ko了!
“起床了,废话那么多,懒得和你啰嗦。”罗建兰翻了个白眼,迅速地把房间整理好,拎着已经穿好衣服的赵小昭下了楼,然后和颜悦色地对吴俞说,“吴俞啊,你慢慢来,时间还早呢。”
吴俞看着母女两个有爱的互动,只觉得格外温馨,一个正常的家庭就应该是这样的吧。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可惜,他上辈子,结婚前的家庭支离破碎,结婚后的家庭同床异梦,所以他对赵小昭家的相处模式是有些羡慕的。
等吴俞下了楼,赵荣国已经烧好了早餐,简单的稀粥酱菜,又怕吴俞吃不惯,所以他特地出门去买了些油条、小笼包、煎饺。
赵小昭化悲愤为食欲,先下嘴为强。
罗建兰招呼大家一起坐下吃饭,6个人坐一张小桌子有点挤了,但是一起和和乐乐吃个早餐,大家却谁也不觉得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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