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之明》自知之明分节阅读2

    不过顾彪向来不懂得什么叫知难而退，“明川，《撒丫子疯跑》的制片人是我的老朋友了，来拜托过我很多次，很希望你能去上他们节目，说只要你愿意去，他们完全配合你的档期，你的电影年底上档，这时候保持话题度对你没什么坏处，我已经答应了，一会叫小柴来，商量一下你的档期。”

    顾彪是厉明川现在的女老板，澄星传媒的总监，也是他之前的经纪人。

    顾彪女生男相，在圈子里混的开，两年前自己成立了工作室，把厉明川挖到了自己旗下来。

    厉明川虽然在荧幕形象上一直走的都是狂霸酷*拽的画风，但其实是个极念旧的，他从出道开始就是顾彪一手带起来的，顾彪自己开工作室的初期经历过一段挺艰难的时期，厉明川在那个时候毅然回绝了原经纪公司的续约意向，加入了顾彪的团队，帮助顾彪度过了最困难的垦荒期。

    厉明川19岁出道，两个人前前后后合作了小十年了，互相的脾性都摸得清楚，底线在哪里也都有共识，什么工作能接，什么工作绝对不能接，两人是有默契的，很少发生争执，这也厉明川愿意和顾彪共事的原因之一，但这一次却是个例外。

    厉明川起身，对女老板吐了两个字：“推掉。”

    顾彪额角抽了抽，看着历明川头也不回的走人，却是没有办法。

    厉明川拉开总监办公室大门，恰巧门外站着他的助理柴丙，迎面看到厉明川，柴丙下意识一个哆嗦。

    见厉明川没什么动作，柴丙挺直了腰板，“厉哥！顾总，我来了。”

    顾彪直奔主题：“你来的正好，我正和明川商量上节目的事，过来一块儿说吧。”

    柴丙察言观色，知道自己来的时机十分微妙，就在门口应道：“顾总，我刚和《撒丫子疯跑》导演组的人通过电话，他们说这次节目组是砸了血本，卡司阵容无比强大……厉哥，您这是要走？”

    厉明川耳朵动了动，居高临下的看着矮他两头的柴丙，“小柴啊，我有答应过去上节目吗？谁让你跟他们导演组联系了？”

    柴丙又一个激灵，看向顾彪求救。

    顾彪过来拉厉明川回屋，顺手把门带上，“明川，过来听听都有什么人去上节目再决定，你不要小看这些真人秀，有多少艺人就是靠着参加真人秀洗白，让路人黑转粉，过气的明星可以再爆一次，新人也可以借机揽人气吸粉，不管你对这种节目的看法如何，它确实是现在的潮流。”

    厉明川表现的毫不在乎，眼睛却往柴丙手上的文件瞟了瞟，“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顾彪笑笑，又问柴丙：“打听到有谁去上节目了么？”

    柴丙奋力点头，“敲定的都是孙玉、热琴娜这样的一线a咖，还有我的女神林薇薇，还有那个花样滑冰冠军沈翔，整体水准都相当高，最不红的可能就是那个叶棠了，不知道他怎么混进去的。”

    厉明川去拿水杯的手在空中一滞。

    顾彪挑了挑眼，却是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居然连沈翔也拗来了。”

    柴丙点头，“据说他现在的关注度最高，节目组一放出去风声，微博上讨论立马飙到几十万，比几个艺人都多，不过他一直也算是半个圈子里的人，现在运动员一个个都来抢艺人饭碗，当明星捞钱才是正经，他这回算是正式踏足娱乐圈？”

    顾彪：“趁着现在人气正旺还有的捞，过了这阵热度再想炒冷饭就困难了。”

    两人八卦沈翔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厉明川的脸在刚才有一瞬间的僵硬。

    直到顾彪把名录都过了一遍以后，看向厉明川问道：“明川，你怎么看？”

    厉明川看着柴丙打探来的名录，上面清清楚楚有那个人的名字。

    “叶棠会去？”

    柴丙很想说大哥请不要放错重点，沈翔才是你该注意的人气王劲敌啊，但嘴上还是回道：“是，导演组说他们不想要叶棠的，觉得拉低卡司水准，上次那个和他爸断绝父子关系的负/面/新/闻闹的那么大，接着电影也扑街了，被挂上‘票房杀手’这个称号以后没什么人愿意再找他了，可是不知道他的经纪公司用了什么手段，愣是把人塞进去了，总导演挺不满意的。”

    顾彪感概：“叶棠是个不错的演员，有灵气，可惜了。”

    柴丙：“是啊，现在明星没了好感度不是等着被喷死吗？我看他是想借着上节目的机会洗白吧。”

    顾彪：“他赌一把也没什么错，真人秀如果利用好了，说不定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柴丙直在旁边打边鼓：“是啊，厉哥，你看你又不开微博，除了一年一次的粉丝见面会以外，几乎没有和粉丝互动的机会，保持神秘感固然好，但是现在圈子里更吃得开的是那些在微博上圈粉的艺人，你趁着这个机会刷刷好感度多好！”

    厉明川看向柴丙，“你是说我好感度不够？”

    柴丙一噎，慌忙摆手又摇头，再不敢说话。

    顾彪倒是捕捉到了什么，她盯着那份出演名单看了一会，终于想起了什么，“明川，这个叶棠出道前是不是还做过你的助理？”

    圈内一些经纪公司的确有这样的习惯，让旗下的储备艺人在出道前给已经出道的艺人做助理，这样既节约成本，又能让他们提早在圈子里见习，今后也好上手。

    厉明川之前签在星宇传媒旗下，顾彪记得自己离开星宇创立公司的前期，有那么一段时间，是这个叫叶棠的男孩儿跟在厉明川身边的，她还见过几次，隐约有点儿印象。

    柴丙一脸惊疑：“真的假的？叶棠原来当过厉哥的助理？那我是不是以后也可以出道了？”

    厉明川没理会柴丙的想入非非，朝顾彪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叶棠何止是当过我的助理？

    两天后，各大门户网娱乐版头条就登出了“国民男神厉明川加盟新一季《撒丫子疯跑》”的新闻。

    这侧新闻在微博掀起层层浪登上热搜榜头条的时候，厉明川正坐在自家后院的游泳池边晒太阳。

    谭辰是厉明川的发小，上个月刚从美国回来，此刻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厉明川旁边的太阳椅上，透过墨镜看着泳池边正在烤肉的正妹。

    谭辰喝了口果汁，“川儿，你要上个真人秀比全球金融危机都重要，到处头条都是你这点儿事，你怎么想的？以前不是挺看不上这种节目的么？”

    初夏的阳光还不毒辣，厉明川舒服的眯着眼睛，“没什么特别原因。”

    谭辰：“听说叶棠那小子也要去上你去的那个真人秀？”

    厉明川：“嗯。”

    谭辰：“他不会是追着你过去的吧？”

    厉明川：“？”

    谭辰：“他小时候不是一直暗恋你么？忘啦？咱们不还翻出来过他藏了一堆你的照片么？”

    第3章 伪竹马

    厉明川想起了那段过去，叶棠在成为他助理之前，其实还是他家里的半个帮工，那时候他还在厉家大屋住着，叶棠的爸爸是他爸爸的司机，也是他爸爸退伍前的战友。

    厉明川的父亲厉扬，正是乘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崛起的那一批人，在京城背景盘根错节，先是从国有工厂私有化开始靠着垄断发家，接着涉足房地产，后来投资遍布各种新兴产业，文娱体育、互联网、新能源，能捞金的一个没拉下，行事果决作风鹰派，是商界里传奇一般的人物，借着与军方以及政界的关系，将厉家这一京城名门望族不断发扬光大。

    当年，叶棠的爸爸叶树海带着叶棠来投奔厉扬的时候，厉扬二话不说就将两父子留下了，叶树海学历不高，厉扬就安排他给自己开车，知道叶棠妈妈去世的早，叶树海一个男人带孩子困难，干脆叫叶棠住进了厉家的三层大屋，一并照顾。

    厉扬本来是要叶树海也住进来的，他说屋子大房间多，空着也是空着，可是叶树海婉拒了，说是一个大男人这样住着，厉家女眷也不方便，他自己可以为了省钱住单身宿舍，叶棠如果能寄住在厉家那就太好了。

    再后来，叶树海再婚了，又生了个儿子，这种安排下，叶棠就干脆长期在厉家住了下来，一住十年，从12岁到22岁，直到大学毕业才搬出去。

    这期间，没有人真正把叶棠当做佣人使唤，但是叶棠却始终恪守本分，对厉家人客客气气，年纪稍大一点，就开始尽自己所能的为厉家打理家务，完全一个五好少年的模样，进退有度，谦和有礼，活活把厉明川衬托成了个反面教材。

    谭辰是厉明川穿开裆裤时候认识的朋友，不过人初中毕业就被家里送去了美国念书，直到上个月才回国，中间并不知道叶棠与厉明川的种种，也不知情大家成年后，叶棠还做过厉明川的一阵子助理，他对叶棠的记忆始终还停留在初中时候。

    那是个初二的夏天，男孩子躁动叛逆的年纪。

    厉明川的一帮同学到他家刷机，玩腻了就在厉家大屋里蹿腾，不知道是谁推开了一楼楼梯旁的房门，大家好奇心作祟东翻西翻，竟然从一个抽屉里翻出了一堆照片。

    那时候电脑还没有普及，游戏机还停留在红白机时代，拍好的照片不是在电脑里存档，而是经由胶卷一张张洗出来保存。厚厚一摞照片，全都只有厉明川一个人在上面，有的是厉明川在家午睡，有的是在学校打球，有的是在外面逛街，但统统都像是在厉明川不知情时拍下的。

    厉明川只是去了趟厕所的功夫，回来就看到几个男生正在叶棠的房间里鼓弄着什么，过去一看那些自己的照片，也是愣在了原地。

    也是在时候，房间的主人回到了厉家大屋。

    厉明川一直忘不了叶棠当时的表情。厉明川后来回想，如果当时不是谭辰他们一直起哄，语带羞辱，也许叶棠那么个性情隐忍的人会把事情忍下来，可是14的男孩儿们都不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他们不懂揭开人的伤疤过后给人留些面子，有人带头喊着“偷窥狂”、“变态”、“恶心”，之后就是叶棠雨点般袭来的狠戾拳头。

    叶棠惨白的脸上，神情像是受到了极大侮辱，那就像你把一个人隐藏在最深处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血淋淋的剥露开来公诸于世，当做众人的笑料，终是触了人的底线。

    那次群架结局很是惨烈，几个帮佣阿姨怕得罪人不敢插手，若不是厉扬提前回来，根本止不住。六个人，人人都进了医院，每个都鼻青脸肿，叶棠最惨，因为大部分拳头都是冲着他来的。

    后来这事情几家大人都私下解决了，没有让学校知道，但大家回到学校后，很快就有些不好听的传言不胫而走，说“叶棠是同性恋”，“叶棠暗恋厉明川”，“叶棠有偷窥癖”，“不要和叶棠一起上厕所他会偷窥你的小jj”等等。

    叶棠很快在学校被孤立了，总会有人找他麻烦，他也始终孤身一人没有朋友，初中后面几个学期都不太好过。

    大家讲起这件事的时候对厉明川大多抱着同情的，那是一种类似“你被屎虫盯上真不幸”的态度。

    厉明川其实并不反感叶棠，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总觉得自己也有责任，但是14、5岁的年纪，受同龄人影响很大，合不合群是大事，他也就没有站出来为叶棠说过话，他甚至没有去问过叶棠，为什么会偷偷留着自己的照片。这件事就在他的刻意淡忘下，糊里糊涂的过去了。

    再后来大家升了高中、去了不同的大学，各自长大，也便不再提那时候的事了。

    谭辰：“其实说真的，现在回头想想，哥儿几个当时挺浑的，翻人家的东西，挖人家的*，也不能怪叶棠当时动手。”

    厉明川：“……”

    谭辰：“我这些年在外面，看这样的事也多了，多少国家同性恋婚姻都合法了，现在想想这些事真不算什么。不过他的确是个同吧？”

    厉明川：“你那么关心他干什么？”

    谭辰坦白道：“哥们儿有个兄弟看上他了，下次带出来给介绍认识一下？”

    谭辰是谭家三代单传的独苗，不折不扣的二世祖，被家里宠的无法无天，在外面玩的过火些也都被睁一眼闭一眼默许了，只要不闹出人命，出什么事都有谭家给兜着，也就更有恃无恐些，刚回国不久就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有的男女通吃，玩个二三线小明星、网红什么的大有人在。

    厉明川语气瞬间就冷了，“告诉你那朋友，别想打他主意。”

    谭辰一脸稀奇，“怎么，他名花有主了？被谁包了？”

    谭辰虽然在国外呆了许多年，但是圈子里这点事却是了解的门清，他的那些叔叔伯伯没少做过示范，包养与被包养，大家互惠互利，各取所需，没什么稀奇，所以听到厉明川一说叶棠那边没戏，第一反应就是叶棠已经有金主了。

    “他不是你们那圈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