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凌霄阖目，仿佛下定决心。
“是。”
☆、第 12 章
27、
“施主真能斩断七情六欲？”
“是。”
“施主可已了却尘缘？”
“是。”
“可是施主你太小了，你才六岁，有什么好看破红尘的？”。”
剑凌霄一心求佛，不畏艰险，诚恳地求道：“大师，我已经想清楚了，求大师渡我出红尘！”
身穿□□的人转过身来，低下头对着小小的身体叹了一口气：“出家后就不能吃肉了，施主能忍住？”
无肉不欢的剑凌霄：“……”
“出家后每天要念佛经，做早课，施主受得了？”
不爱念书的剑凌霄。“……”
“出家后……”
“大师。”剑凌霄再次诚恳地问，“隔壁道观怎么走？”
大师摘下莲花帽，扯去□□，摇头叹气：“道观也要做早课！不过我家不用，而且有吃有喝有人陪，要来吗？”
剑凌霄看着好友，大吃一惊，呆住了。
“……你真的才认出我来？我以为你是配合我装的。”好友把他拉起来，给他拍拍身上的灰笑道，“好友，相信我，一切都会有转机的……喂，你又不听我说话！”
“谁告诉你的？”剑凌霄狐疑地望他，满脸警惕。
“这你就别问了，我们打麻将正好三缺一，你快来陪我玩。”剑凌霄自是不肯，还是被朋友一路拉了回去，按在椅子上。他想义正辞严地声明自己不打麻将并且很想走，但是注意到对面的人让他吃了一惊，这不是宿敌媳妇吗？他见过的
少年抬手冲他打了个招呼，漂亮白嫩的手指上戴着指环，气度从容。
“陈约。”
“剑凌霄。”剑凌霄点头示意。
“久仰，阿雨常提起你，果然……与众不同。”陈约看着小小的剑凌霄，意味深长地笑。
是啊，这个岁数还长成这模样的，他绝对是第一个。
剑凌霄又看到座位右侧的人，也见过，是那天挽着他的大腹商人，他有点不明白怎么回事了。陈约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这有三个故事，赢一局就告诉你。”
“剑某不会。”
“哈哈，没关系，我们教你。”
……然后剑凌霄就输得快哭了。陈约不忍心了，“到此为止吧，我怕某人生气，凌霄，其实阿雨心里一直……”
好友挥挥手打断：“兴头上呢先别告诉他，反正阿雨有钱，攒够了钱我就回家娶媳……”
“哈，欺负小孩好玩吗？”
剑凌霄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臂，按住他的小手，将他圈进臂弯中，轻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宿敌弯起唇角，笑吟吟的。
“不如，我陪你们玩？”
☆、第 13 章
28、
“阿雨，你来了……对了哥，我们该回去吃饭了吧？”
陈约马上甜笑着挽着富商，后者干咳一声笑笑说：“对对对，我还有一笔帐没算完，我们回去边算边吃。”
好友也忽然想起锅里还炖着汤要去关火。
风天雨挑唇笑道：“别啊，吃饭多没意思，刚才不是赢得很开心吗？”
陈约严肃道：“那都是玩笑，我们是那种缺钱的人吗？”
好友捂着胸口忍痛含泪道：“阿雨，你这是在羞辱我！我们多少年的朋友，我怎么会坑凌霄的钱？而且我也不是很想娶媳妇，呜呜……”
还没怎么样就认怂了，宿敌觉得没劲，嘁了一声，“首先你要有个媳妇。”
于是好友跑了，陈约挽着他哥跑了，剑凌霄还站在原地，有点恍悟地抬眼盯着他问道：“他？”
“别理他们，都不是什么好鸟。”宿敌戳了戳他额头介绍说，“刚才那个小娘炮叫陈约，当年和我一起在幽冥，他负责后援。那个大肚子是他哥，除了赚钱什么都不会。”
剑凌霄想了想，黑漆漆的眼珠盯着他不放，似乎已经看穿一切，然而宿敌知道这傻小子只是看起来机灵。
“你们只是朋友，为何骗我？”
“哎，别问了，你很烦啊，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因为什么很重要吗？”
剑凌霄面无表情的，平静道：“我知道我很烦，你说过的。”
宿敌说完就后悔了，他虽然语气平静，但还是介怀。于是把他抱到椅子，半蹲下摸摸小孩的头叹气：“是我错了，我说就是了。我……就是放心不下你，怕你一个人想不开，就喊他来演戏哄你开心。骗你说我有媳妇了是因为……因为……”
剑凌霄抿唇认真地等着后文。
风天雨看着他的眼睛，苦笑，“你还是别问了。”
剑凌霄不知为何，忽然问起：“那时你为何纠缠卓堡主？”
“哎，你别问了……”
“是让他回到我身边？”
“别问了……”
风天雨将他拥住，他感觉到那人胸腔心脏剧烈地跳，他的声音发涩，“求你别问了，我不说就是怕你知道，怕你笑我，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孩一样……”
剑凌霄淡然道：“我才是小孩。”
“……是，但是见到他后，我又后悔了。”
窗外开始飘雪，有鹅毛被风吹着，打着旋落了进来，落在他们发端。小剑凌霄被他抱在怀里哽咽不语，听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完心里的话。
“从小你就跟在我的身后，我以为你一直都在，哪想到我一个不留神，你就不见了。等我找到你的时候，看到你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喜欢上他了。”
“我只能放手，我听人说他总是不让你出门，我很气，但我一个外人没法管，我只能在见到你的时候逗你，怕你看出我很在意。听说你被通缉那天，下着雨，我怕你没带伞，怕你被雨淋，怕你一个人无家可归。我到处找你，看到你一个人坐在桥边淋雨的时候，我心都要碎了……我放在心上的人，怎么能让人这么欺负？”
“你那么伤心，但我帮不了你，只能去求他哄你回家。见到他后我就在想，我的小木头该开开心心的，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不放心把你交给他了。我知道你讨厌我，不想看见我，就把你交给你徒弟，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
“是我没用，没能在最困难的时候保护好你，我知道从那时起你就没再笑过，你变得很厉害，人人都叫你大侠。可我看到你板着脸的时候都会恨自己无能，我不想你变成这样，一点都不想。我宁可你一直躲在我身后，什么都不懂，让我保护着……”
雪水打在手背上，化开。
小剑凌霄听着他的话，也跟着抽泣，风天雨抚去他眼角的泪，勉强笑道：“乖，别再哭了，别再让我担心了，让我照顾你好吗？别再让这么我心疼了，我的小傻瓜……”
剑凌霄忍住眼泪点了点头，话到了嘴边，似乎想唤一声“师哥”，可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贴近，搂住他的脖子，低声地道：“可是我现在的模样，只会拖累你们。”
“算你运气好，我这次找到了两朵，还有第二炉。”
剑凌霄低头哽塞，问道：“第二炉也失败呢？”
风天雨抚了抚他的发梢，弹去他发尾的雪：“第二炉失败，还有第三炉，第四炉……不管有多难，要多久，师哥都会给你找来……”
空荡的房内只能听到落雪的声音。
这场暗恋，用尽了全部力气，经过多年，终于开花。
转转折折，又像只是当年。
逛灯会时走丢了的他，慌乱地站在人群中，心底一片茫然。
这时候，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轻点了下他的额头，笑着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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