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刺客之我的侍卫大人》七月流火/刺客之我的侍卫大人分节阅读6

    下午的街上依然很热闹,卖艺打把式的耍猴戏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不时传来人群阵阵的哄笑声。但脚步匆匆走在街道上的七月却无心去欣赏,更没有心思闲逛,一路往良王府赶回。

    前面不远是京城最著名的酒楼知白楼,远远地就能闻到一种扑鼻的香气,萦绕整条街道。闻到这香气,七月脚下情不自禁地一顿。

    这独一无二的气息,应该是知白楼的当家招牌佳酿开坛的香气,难怪如此诱人。

    知白楼的这招牌美酒,不仅入口醇美,甘滑芬芳,更有奇异留香萦绕齿间。那股清冽香气极为神秘幽雅,让人想要琢磨,却又无从琢磨,宛如美人态度风流,万花缭绕翩然,片片不肯粘衣。

    而此酒,正是名为“风流”。

    知白楼的出名不仅在于他的厨师手艺高明,无论何等简单的菜肴也是色香味俱美,而这秘不传人的招牌佳酿,才是让其稳坐酒城酒楼魁首之位的制胜法宝。“风流”开坛之时香飘十里,勾引得人闻香垂涎,却又极其昂贵,百两银子一坛,非大富大贵之人无缘一品。承璧也曾在知白楼宴请客人,七月随侍前去,有幸得以一品“风流”,对这瑶池仙品般的琼浆印象格外深刻。

    但凡是人,总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喜好,七月也不例外。这“风流”曲,正是七月心之所爱。只是,不论有多喜爱,就算他王府侍卫长的月银已经不低,这一坛“风流”也不是他消受得起的。

    七月停了一会儿,自己也明白对这酒是一种太过奢侈的喜爱。这样昂贵的东西,不是他这种阶层的人所能享受的。他叹了口气,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这时,正有一拨人从知白楼出来,大约是喝了不少酒,一路上嚣闹不止。七月原本并没有在意,只顾走自己的路,忽然就听到有人大声说:“嗨,瞧!那不是老七家养的那条不会叫的忠狗吗!哎,他叫什么来着?”

    有人小声说了一声:“七月。”那个嗓门嚷道:“对对对,就叫七月!老七家的那个,七月,给爷站住!”

    七月略微一滞,但这只是瞬间的僵硬,他仍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但他不想惹事,别人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就听风声一响,有人已经横到他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喂,说你呢,给我站住。好大的架子,见到爷在这儿还走,没听见爷叫你吗!”

    ☆、飞镖解围

    七月抬头看了眼前两个拦路的侍卫一眼,又看了看随后赶上来那喝得半醉的年轻人,以及他身边那几个并不陌生的面孔。除了叫住他的六皇子承钰,还有九皇子承玖,另外几个人不论哪一个也都是富贵王侯,只得低头行礼。

    “卑职见过两位王爷,诸位大人。”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撞上了信王承钰和义王承玖。两人一行六,一行九,其中老六承钰仅比承璧早出世两个月。但这年龄相仿的兄弟两人从小就不对盘,成年以后更是水火不容。承钰性格暴躁,素来最不喜读书,满朝文武没人看好他,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但这并不妨碍他偏向谁,又讨厌谁。他和承玖皆是三皇子:仁王承珏一党,对七皇子承璧那一派自然深恶痛绝,务以打倒为己任的。而七月是承璧的心腹,其忠心耿耿尽人皆知,当然更是看着他格外碍眼。

    “看到爷就跑,爷叫你也不停,怎么,你是看着爷不顺眼吗?”

    明明是他看七月不顺眼,反过来倒打一耙,七月情知承钰借酒使性,有意找茬,可也无奈,只得低声下气地说:“卑职不敢。”

    “你不敢?你不敢就没人敢了。”承钰冷笑道。“谁不知道你是大内第一高手,天才中的天才,八十万禁军中也能来去自如,怎么看得起我这个小小王爷。哼,我看除了老七,恐怕父皇都未必放在你的眼里吧!”

    一语如同惊雷绽,七月大惊,慌忙撩衣跪倒,伏地谢罪。

    “王爷言重了,卑职万万不敢!”

    大街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好好的有人当街下跪,围观的人立刻多了起来。七月顾不得尊严,更顾不得成了被围观的对象,只是跪地谢罪,诚惶诚恐。他怎么能不害怕,承钰这一句话,把他和承璧都绕了进去,说他是酒喝多了说醉话,这看似醉话,却如此诛心,令人胆寒。

    天家之事最难测,虽说他是皇帝派去保护承璧的护卫,但这些年来他的锋头确实太劲,“大内第一高手”,实在是顶沉重的足以压死人的大帽子。万一承钰这“八十万禁军中来去自如”的话传出去,让皇帝听见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不但他是死定了,承璧都未必能安然无恙。

    他死也就算了,可是小风……

    他得活到小风长大的那一天,他必须要确保小风有足够的够力在这世间独自安身立命,才能言死,才可言死。

    “卑职才疏学浅,不过侥幸浪得虚名而已,禁宫之地高手如云,何敢妄称‘大内第一高手’,又何敢藐视王爷,卑职万死!”

    见他伏地请罪,承钰觉得心头稍微痛快了一点,哈哈笑道:“瞧你说的这么诚恳,这么说来,你刚才见到爷就跑,并不是藐视爷,也不是见到爷不顺眼了?”

    “卑职确实没有留心,不知是王爷在此。”七月说:“否则,怎敢不见礼。王爷金枝玉叶,风采高华,卑职仰慕还来不及,又怎么敢……看不顺眼。”

    “好啊。”承钰大笑一声,突然一伸手,挑起了七月的下巴。“既然你不是看爷不顺眼,而是仰慕爷的风采,那就来给爷笑一个,爷就信你这话是真心。”

    他满意地看到七月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不但是表情,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嗯?怎么,你不笑,表明刚才说的全是假话了??”

    承钰捏着他下巴的手指渐渐用力,几乎要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摁出指印来。七月的表情依然僵凝着,四目相对,他能清楚地看到承钰眼中的威胁,却无法让自己唇角牵动,露出一个能够称之为笑容的表情。

    他笑不出来,他真的笑不出来。

    面对权贵,他可以折腰,但要他像风尘中人一样地卖笑逢迎,他做不到。就算心里拼命劝服自己只能屈服,可那点最后的傲骨,还是让他无法强颜欢笑。

    “得了六哥。”这时义王承玖拍了拍承钰的肩膀,笑嘻嘻地说:“人家明摆着不想笑,你硬要人笑,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听说高手那都是有高手的骨气,给你这样强压着当街下跪已经很委曲了,你还要他笑给你看。卖笑那可是婊子才做的事,他要是笑了,那不就成下贱的婊子了吗?哎,别说,七哥家这小子长得还挺标致,要是扮成女人没准还真能迷惑几个人,哈哈哈哈哈!”

    承玖哈哈大笑,其他几人也跟着哄笑了起来,七月脸色发白,紧抿着嘴唇面无表情。承玖又说:“所以六哥,算了吧。人家明明恨得要死,你还非要他笑,这不是给自己招小人记恨吗?就算他拗不过你只好笑了,那也不是真心的,恐怕是笑里藏刀啊!”

    他这话看似是在打圆场,实则根本是火上浇油,承钰一听更怒,指下力道更重。“怎么,他还敢拿刀捅爷不成,反了天了!爷今天就是要他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个藏刀法!”

    七月只觉得下颌骨都要被信王捏碎了,心底暗暗叫苦。他深恨今天出门没有看皇历,撞上这两个太岁星,更恨承钰突发奇想,欺人太甚。而同时他也痛恨自己不该在知白楼附近驻足,若早一刻离去也不会撞到承钰。

    人不可有癖好,一旦有了癖好就等于有了弱点,如果不是被“风流”的迷离芬芳所引诱,而多逗留了片刻,他怎么可能被承钰这行人撞个正着?然后再后悔也没有用,事已至此,无论今天怎么做,这场羞辱都是注定难逃。

    不笑,就是藐视皇子;笑,那就是自甘下贱,与娼妓无异。而就算承璧事后知道此事也不能如何,虽然说句难听的话,打狗要看主人,但承钰与承璧从来明面上就是不和,就算当众侮辱了承璧的侍卫长,以他皇子之尊,一句喝多了便可轻轻遮过,由始至终,倒霉的只有七月。

    就在这最难堪的时刻,七月眼角余光忽见街角某处银光一现,心头大震,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撞开了承钰!

    没想到七月会突然做此动作,承钰被他这一撞猝不及防,差点仰面摔倒,大怒之下正要发作,就听耳畔风声锐利,“啪”的一声,一枚飞镖直直地钉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青砖的墙面被击得粉碎,砖屑飞溅!

    承钰呆望着那飞镖,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脸色刷地变白了。

    “有刺客!”

    要不是七月那一撞,此刻这飞镖已经恐怕已经结结实实地钉上了他的脑袋。那青砖的墙壁都被凶猛的力道打得粉碎,他的脑袋又能结实到哪里去?稍微想一想那后果,就不寒而栗。

    “快,保护王爷!”

    一镖激起千层浪,信王和义王的侍卫如临大敌,团团围了上来,将两人保护在中央,赶紧加派人手捉拿刺客。七月说道:“殿下受惊了,想那刺客尚未跑远,请容卑职前去看看,能否追到刺客。”

    性命险些受到威胁,惊魂未定的承钰这时已经无心再去刁难七月,连连挥手。“去,快去!捉到刺客,本王重重有赏!”

    七月终得脱身,匆匆离去。

    ☆、傲娇炸毛的刺客

    此刻的他,由衷地感谢那不知名的刺客。要不是他天外飞来的一镖,自己还不知要被羞辱到什么程度。这一镖既然解了他的困,使他得以脱身,七月也不愿恩将仇报去将此人捉拿归案,只是刺客那一镖所展现出的手**力,相当令人赞叹,让他由衷地想要与其一会,看看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比起信王府的侍卫,七月的追踪手段自然要高明的多,没有多久便缀上了刺客的行踪。但那刺客却也似乎是有意留下痕迹让他追踪,行动间不急不缓,既不让七月立刻就能追上,又不至于让他跟丢,就这样若即若离,一前一后,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去得很远,远远地离开了城中。

    这个时候,已近黄昏时分。

    一直在视线里时隐时现的刺客终于停下了脚步,原地等待着七月赶上前来,慢慢转过了身。

    “一直追到现在,怎么,就这么急着想要抓住我,去向那个当众调戏你的王爷邀功讨赏吗?”

    没料到这人上来就是这么一句难听的呛声,七月一怔,随即一想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他是刺客,自己是皇家侍卫,不管什么情况自己这样穷追不舍,也只能想到是要抓他归案。他于是摇了摇头,说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来抓你的。”

    “哦?不是要抓我,那你一路追着我干嘛?”刺客挑了挑眉毛,十分恶劣地嘲笑道:“追得这么紧,难道说你爱上我了?”

    被他这样嘲讽,七月也没有生气,毕竟比起那几个皇子的当众羞辱,刺客这话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不好笑的玩笑。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得以停下脚步,留神打量这个刺客的庐山真面目,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刺客竟是十分的年轻。

    这个年轻的刺客有着高挑的身材,还有一张说得上俊俏的脸庞。说他俊俏,却并不是剑眉星目的正统英俊,长得极有个性。这年轻刺客的眉毛很长,眼睛也长,不但长而且还狭窄,一笑起来眉眼上挑的样子很容易会让人联想起某种以狡猾闻名的动物,笑的时候左颊边还会露出一个浅浅的小酒涡,这副模样和他刺客的身份不大相符,倒给人有那么一点可爱的感觉。

    见七月这样打量着自己,年轻的刺客倒有些不安起来,咳嗽了一声。

    “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

    七月一愣,这个人……他什么时候见过他吗?

    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错愕表情,但这年轻的刺客却仿佛具有心灵感应一般,忽然就明白了过来,顿时火冒三丈!

    “你真不记得我了?混蛋!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他愤怒得快要爆炸了,指着七月跳着脚地破口大骂。“枉我这两年来一天都没有忘记过你,天天都想着你,哪怕隔着八十八丈远也能从人堆里一眼把你认出来,你个混蛋竟然把我忘得干干净净!”

    听着这年轻刺客的血泪控诉,简直比痴心女子遇上了负心汉还要悲愤,而自己俨然就是那天字第一号的负心人。七月呆滞之余,唯有无语。

    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欠下了这样深重的人情债,让这个年轻的刺客如此愤怒。但这愤怒显然不是假的,这么说,我真的认识他吗?

    七月竭力地思考着,目光再次落到那张漂亮的脸庞上,看着看着,恍然间,他的心中一动。他的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了另一张面孔,一张和眼前的青年有着几分相似,却明显还没长开的,透着稚气的少年面容。

    “你是……”他慢慢地开口了。“流火?”

    正抓狂到恨不能杀人的年轻刺客在听到七月念出自己的名字之后,突然神奇地立刻冷静了下来,转过头来,斜着眼睛看着七月。

    “贵人,你总算,记起我来了?”

    这句话流火说得咬牙切齿,带着几分恨恨的愤慨,却也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欢喜。

    七月笑了。“抱歉,先前没有认出你来。”

    流火“哼”了一声,表示不会这么容易接受道歉地扭过头去,却又听见七月温声说:“你长大了。”

    “什么叫做我长大了!”这下流火立刻又炸了毛。“我这是成熟了,懂不懂?别说的你好像跟我老爹一样,你这遣词用句的水准实在令人悲哀!哼!明明自己又大到哪里去了,却成天整得老气横秋,看着就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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