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绣春风/将军似棵草,夫人是块宝 完结+番外》将军绣春风/将军似棵草,夫人是块宝 完结+番外分节阅读60

    她笑容淡淡,音色如往常一般清丽婉转,带着些势在必得的肯定,面上找不出丝毫畏惧,好像她正在说的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家常事。沈睿言微微眯眼,似在思索她所说的话,只是手中的宝剑却没有丝毫退却,依旧稳稳当当地低着孟蕙兰细腻的脖颈。

    “哦?此话是何意?”沈睿言紧紧逼视着孟蕙兰的眼眸,嘴角勾起丝阴狠的笑容。

    “二表哥是个明白人,何必这般藏着掖着,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孟蕙兰微叹口气,似乎对他颇为失望。

    有树叶在身后簌簌吹落,落在孟蕙兰的肩上,发髻上。春风拂乱了她挽的轻纱,吹起绣着兰花的袍角,配上雪白脖颈旁的利刃,恍惚间有种触目惊心的美。孟蕙兰轻柔一笑,若无其事地伸手拂去肩上的落叶,好像那利刃在她眼中不过是孩童的玩物。

    她这般行事镇定,倒教沈睿言有些措手不及,那宝剑不知怎的,微微有些发抖。

    “那么你倒说说,爷此刻心中在想什么,说对了,便放你回去,若是说不对……”他没有再说下去,其实也无需再说什么,不过就是个死。

    “二哥不过是在为大嫂的事烦心罢了,大嫂打了您两巴掌,按您往日的脾性,必得整的她悔不当初。可这一次,容小妹斗胆猜上一猜,您这心里啊,愤怒是有的,但更多的,怕还是对她无尽的痴迷和渴求吧!”她说的云淡风轻,一语戳破他心中所想。

    沈睿言定定地盯了她半晌,脸庞上一左一右两个巴掌印,甚是滑稽可笑,再无往日风流公子的气度。

    “唰”的一声,雪白银光又从眼前掠过,这次却是宝剑回鞘造成的声势。孟蕙兰狂跳不止的心终于慢慢平定下来,刚刚的镇静不过是她强装出来的,毕竟是女儿家,骤然面对刀剑,焉能不怕?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要昭告天下,说我对自己的嫂嫂心怀不轨?”沈睿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表情,很是无所谓。他若是敢说,他自有本事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孟蕙兰摇头,语带不屑,“表哥未免也太过看轻蕙兰,蕙兰怎会是这等说三道四的长舌妇之流?不过是瞧着表哥求而不得心生惋惜之情,想助表哥一臂之力罢了。”

    “哦?爷倒想听听,你是怎么个帮法。”沈睿言好像来了点兴趣,看着孟蕙兰的眼光颇有些深意。

    孟蕙兰卖了个关子,机警地四下里望望,面露警觉,“这里不适合谈话,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细谈。”

    她带着沈睿言七拐八拐,专往人少的地方钻,很快便穿过林子,来到后花园一个犄角旮旯处。那儿有一座年久失修的亭子,周围杂草旺盛碎石林立,若不是对地形极其熟悉之人根本不会想到这里有座亭子,更不会想到竟然有人在这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好了,别卖关子了,现在总可以说了吧!”沈睿言顶着两个巴掌印,一路上都不敢抬头见人,偏生这路途还这么遥远,他老早就不耐烦了。

    孟蕙兰心中厌恶,面上却不露丝毫,掏出绢帕细细擦拭石凳上的灰渍,这才放心做下笑吟吟地问道,“蕙兰得先摸清表哥心中所想,是图一时贪欢呢?还是为长久考虑,想与她做个一生一世夫妻?这点明确了,才能做好下一步打算。”

    沈睿言嗤笑,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眼神中颇有些不可置信,“表妹,你是疯了不成?你看爷我常年流连花丛中,见过的美人儿不计其数,可有哪天萌生过想要娶妻生子的意图?这女人嘛,图的就是一时新鲜,要真将她娶回了家,那就变味儿了。

    就更不要说林家那被别人搞过的破鞋,爷不过是看她颇有些小性儿,图个乐子,又怎会真将她娶回家,招天下人的笑柄?”

    他言语粗俗不堪,嘴里不干不净,毫不顾忌对方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再配上他肿胀的面颊,整个人看上去猥琐不堪,颇使人厌烦。孟蕙兰自己也是女人,听他这么说心里是又羞怯又不痛快,索性不看他。

    “表哥既这样说,此事就甚是简单,咱就来个大事化小,万宗归一。找个大哥不在的日子,将她骗至房中,一把大锁将门锁上,关你和她两个在里面。表哥,你在房中,着几句甜净的话说将入去,切不可躁暴黄了事儿,这女人嘛,都是要哄出来的。她既认清了形势,你又好言相劝,必会从了你。”

    沈睿言冷笑,“你这算什么计谋?若真有你说的这么简单,爷又何苦到现在还迟迟下不了手?我来问你,若是她执意不从,又该当如何?传出去反而坏了我的名声。”

    孟蕙兰笑道,“表哥聪慧之人,今日怎地竟如此糊涂?自古男女不可共处一室,她已违反了古训,真要传出去,受到唾骂的也是她,表哥到时找个借口,轻轻松松脱身,自是不成问题。若是她执意不从嘛……表哥留连青楼楚馆,难道没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药……蕙兰这方面不是很懂,相信表哥一定比我清楚。”

    沈睿言思索良久,觉得甚是有理,直接粗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蹙眉道,“若是完事后,她告诉了大哥……那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孟蕙兰颇为不屑,“她敢!出了这等子事,她巴不得一个人都不要知晓才最好,又怎会告诉大哥,除非不要这贞节名声了……”

    瞧见沈睿言长长舒了口气,她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若是她真的告诉了大哥……那也无伤大雅,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按照表哥的本事,找人做些假证总不会是难事,到时候就说是嫂嫂勾引了你……大哥要是心大,不忍心休弃她还自罢了,若是一气之下将她休回娘家,不是正好给了二表哥可乘之机嘛!”

    “妙啊!”沈睿言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林家那小娘子定不会将此事告诉大哥,除非她真是不要名声了!”

    正想得开心,瞧见对面孟蕙兰一脸淡漠,又有一丝怀疑,“我说表妹,你怎么这么好心?她可是你的嫂子,你这么做可是活生生的将她往火坑里推呀……莫不是使计陷害我不成?”

    孟蕙兰霍然起身,面上已现愤怒之情,讥讽一笑,“二表哥,你今儿可不是一般的糊涂,好端端的我使计陷害你作甚,你二少爷动动手指头便能将我碾为粉末,我又何苦自己作死!”沈睿言有些呐呐,不知说些什么好。

    孟蕙兰冷笑一声,信步走至亭前,以手遮额,欣赏这万里无云的水晶天。天空多沉静,云朵多绵软,一切都是这样美好,曾几何时,自己也像这蓝天白云一般纯净善良,心中所想都是世间最纯粹澄净之事。

    可是这尘世太过黑暗复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若是可怜别人,就不会有人可怜你的命运。就拿自己来说,她一个姑娘家,本该养在深闺,承欢父母膝下。她根本不想帮着孟氏做些缺德事,她更不想生生拆散大哥和大嫂,毕竟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夙愿。

    但她别无他法,如果她不这样做,就会被姑妈遣送回家,而后被自己那个贪婪又狠心的父亲当做加官进爵的棋子。当然,不可否认,她想过上尊贵无比的生活,想嫁进沈府从此锦衣玉食,更何况,沈睿之又是何等丰神俊逸的人物。为了自己的后半生考虑,她必须这样做。

    哪怕会因此伤害到别人,她也在所不惜。

    她仰头望天,生生将眼眶中的泪意逼了回去,再睁眼时,黑眸中已是一片冷静狠辣,“我这么做,当然也有为自己考虑,这其中深意,二爷不必知道。爷只需记着,帮你即是帮我,我们的初衷虽不相同,但目的都是相同的。爷若信我,便采纳我今日所说,爷若不信,那便一刀杀了我,我绝不会有丝毫怨言!”说完,便闭上眼,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情。

    沈睿言定定的盯了他好一会儿,忽而笑道,“蕙兰真是玩笑了,为兄怎会不相信你所说,有了你的鼎力相助,为兄真是犹如雪中送炭啊!”

    孟蕙兰听出他话中的讨好之意,淡淡一笑,“二哥既如此信我,小妹也深感欣慰,只是兹事体大,有些丑话不得不说在前头!从今儿起,我们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二哥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毁了蕙兰的声誉……那么蕙兰也只得以牙还牙,将今日在林中你与嫂嫂的一番事儿和盘托出了。”

    瞧着沈睿言陡然变色的脸,她轻轻一笑,温柔地说道,“除此之外,妹妹还偶然听说前些日子不久,二哥因为一些琐事,指使自己的仆役,打死了城东李员外家的一名庶子……当然,二哥的善后事宜一向做的稳妥,怕是姑父和大哥到现在还不清楚吧!”

    沈睿言心跳愈发加快,说到最后,竟霍然立起,叱道,“此事,你一个姑娘家是从何而知!”为怕别人听见,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沉,目露凶光。

    “二哥就不要管我是从何而知了,也莫要动事成之后将我杀之灭口的心思,此事我已告诉心腹之人,若是哪天我突然消失了,便即刻告诉姑父大哥并差人禀奏圣上……所以二哥,咱们各取所需,切记莫生些不实际的念头。妹妹不供出你,表哥也莫要供出我!”

    作者有话要说:  水月见到我的狗室友特开心,今天吃了好多好吃的,嗨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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