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何止言用于当裴温的壳实在太可惜了——楚松落仔细地观察了他好几年得出了这个结论。他有着平民出身的人几乎不可能拥有的、非同一般的政治嗅觉,也有着敏锐的眼光和谋略。他本计划把性格轻浮的裴泽作为跳板,以求获得更高层次人物——比如裴将军的垂青,从而能作为一个真正的幕僚活跃在朝堂的阴影里,却没想到裴泽看中的不只是他的才华,更是他的相貌。
一步错,步步错。今天这个仙鹤亭诗社,原本将是他最为卑微的时刻。
这一群日日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儿懂些什么呢?
何止言原以为作个诗社,顶多多饮几杯酒,糊弄几句粉饰安逸的诗便罢了,却未想到这些人尽念些淫词艳曲。何止言应接不暇,也不愿念这些羞耻的词曲,一轮到他,就只喝罚酒。几个公子哥儿一肚子坏水儿,给他灌不同的酒,酒里还下了药。他醉倒在地上任人拿鞋尖踢脸却不得反抗,丑态百出却不得疏解,几人的耻笑像噩梦一样。
唯有裴温一点好心,佯作不耐烦叫了散席,却被裴泽看出了心思——
才高气傲的、灼热如火的何止言像一个货物一样被裴泽转手送给裴温。
不过,如今楚松落在了,一切就会不一样。
眼见客人都到了,裴泽也就进了亭子,带着一脸油腻的笑容,假模假式地说两句迎合时令的季语做开场。于是来这儿玩乐的几人——桓行己、谢守、顾泉、裴泽、裴温,都谈笑着定下了行酒的规矩——不论诗词曲,只要意蕴相称,皆可向下接。
裴泽立刻就笑着拱手起来道,“我打生下来就没吞过半滴墨水儿,不敢参加这种雅事儿,不过刚好我这门客在——不是我自夸自擂,嘿,这可是真金白银的大才子,今天就换上这么一换,我这门客来代我行酒令,我呢,就站这儿听着,怎么样?”
众人不怀好意地哄笑,楚松落见到何止言面色冷硬,不知在想些什么,却不好违抗裴泽的话,抿唇坐在他的位置上。裴温就坐在他左手旁,懒洋洋地单手支着下颌笑——只要不是对着楚松落,他的确是个极有气场的混蛋。楚松落静默地站在一旁,充当亭里奉酒的差使——因为裴泽说这满庭的婢女,竟无一人比他更好看,要他来奉酒才养眼养心,更能做出好诗。
这几人以裴温年长,就从他开头。他略一思忖,就勾唇笑道:“我便不说了,令我这仆人代我饮罚酒吧。”
他身上鞭子的印记还痛得狠,稍一动作就要磨擦到衣服,实在难捱——多年前他也曾有日日被楚松落这样“教导”的日子,却未想到久别重逢却迎头就来这么一场事儿,楚松落还不像以往会给他上药,心底就不仅有怨气,想趁着在外头,两人明面上的主从关系令他喝酒,以示不满。
然而他终究多少有点不安,这样下了令,却也不敢看楚松落的眼睛,装作无聊的样子眉眼低垂,仿佛那石桌有什么好看似的。
其余几人打量一眼楚松落,都明白了裴温的意思,也很是配合,并没有不满。
楚松落自然不怕酒上头的——作为物质的酒对于拥有世界法则属性的他来说,实在是毫无攻击力。不过饮酒,却能换来一个逗裴温玩的由头。想象一下裴温因为畏惧他的怒火,赤身**地在毯子上手脚并用地爬行着躲避鞭子的场景吧——那蕴满水汽的眼眸,白玉一般的肌肤,若能印上嫣红的鞭痕,佐以他痛苦难耐的呻-吟,该是多么美味的场景。
楚松落怀着隐秘的愉悦饮下了这杯酒。
裴温下手位置上的顾泉是有点真墨水儿的,却生性好厮混,仿佛早已熟门熟路,以箸敲着酒盏,慢悠悠笑着唱道:“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他将将念了“软玉”一句,何止言就失手打翻了酒盏,越往后听,就越是面红耳赤,竟忍不住想立刻离席而去,却被裴泽半是胁迫地压在位置上不能动。
待到谢守顺畅地唱了“身子动,屁股颠,一阵昏迷一阵酸;一时间,半时间,惹得魂魄飞上天”之类的曲子——何止言慌神之下,并不敢细听他在唱什么,才明白过来这竟然是一群下作之人的鸿门宴。砧板上的鱼肉是他和那裴温带来的奉酒的男人,刀便是这些人的无耻。
轮到何止言了。
明明是寒冬的入口,何止言却觉得身体灼热燃烧,空气粘稠得仿佛不能呼吸。众人眼神闪烁,笑容诡谲,等着他开口投降。
——“仆……不会。”
一旁静立的男人站在他身侧,俯身下来为他添酒。
何止言看到他低垂的睫毛,紧紧抿着的嘴唇,脖颈与下巴的弧线,还有起身时一擦而过的冰冷而隐忍的眼神。
酒是烫好的。
何止言一饮而尽。滚烫的酒通过喉咙,仿佛液体的火焰。
他的余光扫过裴温嘴角嗤笑的弧度。裴温慢条斯理地命令他带来的仆人,“饮酒。”
于是那人便仿佛没有情绪一般接过裴温手里的杯盏喝下酒。
噩梦好像无限地长,总是有恶鬼嗤嗤地嘲笑,总是何止言饮酒,接着是那个男人饮酒。
裴温的手指默默地摩擦着酒盏的杯沿,那人嘴唇碰过的地方。这个恶心的下作货。
男人又仰首喝进一杯酒。
——不过他仰头时喉结上下滑动的样子好像分外的……不对!何止言,你怎么会这样?
火一样的酒浆滑进胃里,那火就燃烧到了四肢百骸,尤其是使他头脑昏沉,身体也莫名其妙地被**把控。倒酒的男人身上开始散发出比酒浆更香甜的味道,他的眼神也变成了蜜液一般。何止言难堪地试图用坐姿遮掩自己的反应,拼命掐着手心以保持清醒。唱着淫词艳曲的声音仿佛诱导,劝他速速投降,仿佛再差一点他的理智就要溃不成军。
再来一轮,男人又俯身过来倒酒。何止言没忍住站起来要抚摸他好看的眼睛,却连手都没抬起来就开始感受到天旋地转,一下子倒在地上。
楚松落默默地退了两步,很隐秘地嫌恶一般皱眉。当然,这是给裴温看的。裴泽、谢守、顾泉都笑嘻嘻地过来瞅何止言的样子,拿脚面戳他的脸,看他无力反抗,十分有趣一般。裴泽一把撩开他的袍子,大笑着给其他几个人看,“哈,我还当他多清高呢,还不是吃了药就得硬。”
何止言的丑态就这样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愤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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