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霍允肆不以为然的转身做到了身后的椅子上,还翘起了二郎腿“母后用不着心急,您无非是担心父皇立储一事,您怕允信又回来,您怕父皇始终放在心底的人都不是您,您怕有人威胁了您这皇后的位子。”
一番话窥尽了谢昭容的心底,她不愿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稍稍别过脸去“莫非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允信若是回京,怕到时候你我都孤立难援。”
“是吗?”霍允肆嘴角一弯,眼神冷漠“母后别忘了,儿臣手里可有五十万的大军,允信再厉害最多也是父皇支持,可儿臣不一样,军权在手一天咱们便称霸一天。”
“你有军权又能怎样,难不成这天下还能是你的?”
“这天下怎么就不能是我的!”
谢昭容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指向霍允肆。
“母后用不着这么大的反应。”霍允肆了会了挥手“但凡是皇上的子嗣有几个不贪慕金龙椅的,儿臣所想之事不过是在意料之内,情理之中的。”
“这不一样,你的身份怎么能做皇帝?”
“有何不能?”
谢昭容颤抖着嘴唇“你,你跟一般皇子不一样。”
霍允肆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先是眉间微微皱起,随后又扬起嘴角,最后竟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
“母后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可笑吗?儿臣跟一般的皇子不一样,那儿臣敢问母后,此般的不一样难道不是母后造成的吗?”
谢昭容满眼的忧虑,她承认最初是想让霍允肆替她做一些她做不到的事情,事后的效果也很好,可继承皇储这件事是她万万没想过的,可反过头来想,若是真叫她当了皇帝,那这天下不就再也无人可威胁到她们了吗?若到最后关头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怎么母后想反悔不成?”霍允肆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谢昭容不语,只定定的望着霍允肆,过了许久才道:“若你真有这个心思,母后又岂能不赞同于你。”
“这么说来母后是同意了?”霍允肆挑起一边的眉毛,满脸的不羁。
“本宫同不同意没有用,最主要看你怎么做,自古以来储君一事便是兄弟相残,父子相杀,你要最好孤家寡人的准备。”
霍允肆怎会不知此事凶险,但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你父皇今日有意无意的都在透露允信一事,怕是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回来了,你可有应对之法?”谢昭容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儿,允信跟她仇恨似海,若不是自己当年用了卑鄙的手段,刘嬛也不会被废,允信也不会被逐这么多年,所以她有理由相信允信回京后难保不会对她下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种事躲是躲不过去的。”霍允肆并不想跟谢昭容多说什么,当年她已经将事情做的太绝,允信要寻仇自然也是无可后非。
谢昭容细细的打量着霍允肆的脸庞,从这孩子第一次立战功她就知道霍允肆绝非池中之物,只可惜一个女儿身耽误了她否则她要强过多少皇子!谢昭容想到这儿又将眉头皱起,稳了稳心神,复道:“若是要干大事,便要狠下心去,母后相信你,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霍允肆嗤之以鼻的望向谢昭容,又想起这些年征战沙场的个那些事情,轻哼道:“的确算不得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双手她早就洗不干净了,又何来狠下不心去呢!
青芽在门外来回踱着步,昨夜她一宿都没合眼,今日天刚微亮她就守在了主房门口,心里默念着说什么也不能王妃踏入门口半步,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妃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其实一夜未眠的又何止青芽一人,李解忧也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等待,若说情谊那肯定是有的,就算不是男女之情也还有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妹之情,洛湛用情至深是她没有想到的,转头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李解忧从心底觉得自己早已配不上他,只可惜洛湛不明白,自打离开南楚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不是相同的人了。
“王妃,您,您要去哪儿?”青芽紧张的有些结巴。
李解忧抿嘴浅笑“都还没有梳洗,能去哪儿?”
凭着青芽的聪明劲儿怎会不明白李解忧说这话的意思“奴婢就知道您不会去的!您怎么会去见他呢,奴婢也是糊涂了。”
李解忧点头看着眼前高兴得不得了的青芽,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苦涩,自己怎么会去见呢,见了他岂不就是害了他,想到这儿,便又低头将腰间的玉佩拿了出来”你去一趟会仙楼,将本宫把这个交给他。”
青芽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接过了玉佩“是。”
“等等。”
难不成是后悔了?青芽有些责怪,刚才应该走快一些。
可事实上李解忧并不是后悔,而是转身回到了卧房,从她陪嫁的木箱里,取出了一个紫檀木盒,里面有一张被烧了一角的信件。
“你把这个也给他吧。”
“这是?”青芽已经不记得这是什么了,但若不是王妃自己的东西,那便都还与去罢。
“奴婢这就去了。”
李解忧没有说话,眼神中竟是哀愁,从此是真的了结了。
第四十七章
“大爷请。”站在左侧的年长者斟满了杯中的酒,满眼的崇敬望着眼前的男子“会仙楼的女儿红是整个京师最好的,大爷一别十载,这第一杯酒自是庆贺大爷归来。”
男子衣着不凡,两眼间竟是王者风范,不怒自威。
“欧阳大人见外了,这么多年允信身在关外,母后又在宫里,若没有欧阳大人上下打点,想必母后早就殁了,允信跟允礼也没有今日了。”
“是啊,若说这第一杯酒,该是我们兄弟二人敬您才是。”话罢允信允礼二人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欧阳忠也是老泪纵痕“说来微臣惭愧,当年没能替皇后娘娘查明真相,明知是被人冤枉,可却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皇后被打入冷宫,老臣,老臣——”欧阳忠是刘嬛的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自幼便跟随在其左右,当年看着刘嬛蒙受不白之冤,刘家倒台,皇子流放,一时之间恍如时光倒流,当年情景又一次在他的脑海里上演了一番,情到深处不能自已。
“老臣有罪啊,老臣愧对两位皇子,这么些年任凭那贼人当道,老臣有罪啊!”
“欧阳大人快快起来!您这是做何!”允礼急忙将跪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这么些年若是没有欧阳大人,恐怕我与大哥定是不会有今日,现在我们既能回来,想必那贼人也不会当道多久,到时候新账老账自要跟她一同算来!”
相比较允礼的咬牙切齿,允信要显得成熟许多,表面上不漏声色,但私底下他的拳头早已捏的咯咯作响,这么多年以来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当年走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迟早有一天他还要再回来,如今他果然回来了。
又是几番推杯换盏,允礼发现一旁的大哥心思好像不在这酒杯之上,反而向窗外看去。
“大哥,是有什么人吗?”允礼怕是外头有人跟着,顿时就握住了腰间的佩剑,这是他们在青州时养下的习惯,那时候日子艰难,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格外留神,如今就算回到了京师怕也是改不掉的。
“没有。”允信摇了摇头,这酒楼四周都是他们的人,就算有人想暗杀,也得挑挑时候。
“那大哥这是?”
允信抬起手指向窗外的“你不觉得那个女子很眼熟?”
“哪个?”允礼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衣着瞧着像个丫鬟?大哥认识?”
“认识到不认识,就是觉得这身衣着熟悉,丫鬟都穿的这么华丽,恐怕不是普通人家的丫鬟。”允信转头又看向欧阳忠“不知大人可认识?”
“咦?”
“大人知道?”
欧阳忠放下手里的酒杯,又探头细看“要是老臣没有眼花,这是应该是秦江王府里的丫鬟,好像还是秦王妃的贴身侍女。”
“大人可能确定?”
“老臣敢拿头上的乌纱帽担保!”
允信半眯起了眼睛“有意思。”这秦王妃的丫鬟不在王府里好好地伺候主子,跑到这会仙楼来做什么,莫不是出来会情郎?
“允礼,你出去瞧瞧,看看她去见谁?要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抓了就是。”
“是,大哥。”
青芽一路上都是小心谨慎的,低着头一路小跑终于是到了会仙楼,可她决计没想到这盯她的人就在这会仙楼里。
“姑娘一个人,是要吃点什么?”小二瞧着青芽衣物上的金线花纹,想来也是个有钱的主儿,自然不敢怠慢。
“我来找人,他姓洛。”
“找人,姓洛?”小二微愣了片刻,随后才急忙点头道:“是有这么一位客官,您随小的来。”
洛湛来的早,挑了会仙楼里一个最好的雅间,上了二楼一转手就到了。
“就是这儿了。”小二点头哈腰可就是迟迟不离去,一手抓着肩上的布子,一手朝着青芽摊开,摆明了是不打赏不走开的架势。
青芽没法只得从腰间的荷包中取了银两出来。
“得嘞!谢谢姑娘喽!”
瞧着小二下了楼,青芽才敢去敲眼前的木门,一想到刚才那一两银子,心里就堵得慌,要不是为了公主,打死她都不来这会仙楼,白白的一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洛湛等了一早上,茶都不知道喝了几壶,咋的一听这敲门声,手里的茶杯都不自觉的摔落了,即刻便是满脸的欣喜,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白等的。”
“怎么是你?公主呢?”门外的人叫洛湛失望了,笑容顷刻间便消失的无隐无踪。
青芽赶忙急进身去,又再三的张望,确定没人才转身将门阖上。
洛湛虽心中大为失望,可嘴上依旧不死心的问道:“公主为什么没有来?”
青芽一听这话再加上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顿时怒火横生,怒斥道:“公主为什么要来?”话刚一出口,青芽又觉得不妥,洛湛毕竟是朝中议大夫,而她只是一个丫鬟,如此大话小叫,实在是不成体统,可这也不能全怪她一个人,实在是洛湛这人软硬不吃。
“洛大人,虽然青芽没有什么学识,也没有什么本事,可青芽明白一个道理,做人要识时务者为俊杰,您若是再这么痴缠下去,恐怕倒时候不仅连累了您,也害了公主啊!”
“青芽姑娘,洛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见公主最后一面,明日一到就启程回南楚,就算以后洛某贼心不死,恐怕也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洛湛说这话的时候,泪光闪烁。
青芽自然也不是个心硬的人,只是这非分之想岂能就让他得了心意,若是叫旁人知道,公主还怎么做人,倒吸了口气,缓缓地从腰间取出了一个信封“公主是断然不会再见你了,洛大人你死了这条心吧。”短短一句话竟有了几分绝别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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