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同人)似卿传(穿甄嬛传)》(甄嬛传同人)似卿传(穿甄嬛传)分节阅读47

    胤禩停住脚步,这才郑重的看了惠嫔一眼,试探问道,“姐姐说的可是那位?”

    “可不是,那位也是太后的亲生子,如今连侍疾都不让回来。”沈眉庄一面说着,一面四下瞭望,这雨花阁的院子果然清净,除了她的贴身宫婢釆月和廉嫔的姑姑方若远远跟在身后,周遭竟是一个人影都瞧不到。

    胤禩看出了沈眉庄的谨慎,便刻意上前一步,携了惠嫔的手继续缓步而行。远远看上去,倒像是两个相交姐妹携手于庭院中消夏一般。但胤禩却在惠嫔耳侧压低了声音说道,“前几日我在养心殿内,倒是听皇上偶有提起十四贝子。”

    “皇上会提他?”沈眉庄心知即便是太后都不敢轻易提起“十四贝子”几字,原以为这称谓乃是宫中禁忌,却不想这位常伴圣驾的瓜尔佳氏竟敢轻易的说出口,莫非在皇上心里还是记挂着同胞之情。

    胤禩眉头一锁,状似忧虑道,“不瞒姐姐,西北地动,岳将军受伤。皇上日夜茶饭不思,正愁着西北用人呢。”

    “你是说?……”沈眉庄久居内宫,虽不懂国政军事,但总还是知道当年圣祖爷的十四阿哥统率大军进驻青海讨伐策妄阿喇布坦一事,可是先帝当年亲封的大将军王。并用正黄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样出征,这可是天子亲征的规格。但如今,这种种过往功勋,却恰恰是今人最不敢妄提的。

    胤禩自知女流之辈只知其表面,哪里知道帝王心中的结症。只需他拨乱乾坤,往这些妇人的心坎里说便是了,于是故作深沉道,“眉姐姐想想八王如今葬在何处?世人都道帝王天家最是薄情,我倒是觉得这只是对我等外姓女眷罢了。”胤禩觉得这也不算冤枉了四哥,反正皇帝那不要脸的心思可不正是如此么。

    惠嫔略微一怔,的确,若说皇帝忌讳八王一党,但毕竟还是将其荣耀入葬。皇子弟兄毕竟是血浓于水,更何况同胞亲弟呢。照廉嫔所说,皇帝似乎是惦记着十四贝子,只是差了一个缘由、一个台阶。而如今能给皇帝递上这个话头的,阖宫上下唯有太后最为顺理成章。

    太后平日里的思子之情,别人是极难察觉。惠嫔日夜陪着,尤其是太后卧病时日,这份慈母之情多少还是能体察到的。沈眉庄本就最厌这深宫冷情,夫妻无爱,母子相隔。就算成了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又能如何?还不是为了皇帝的脸色,战战兢兢,难以袒露真情。

    因而惠嫔是真心希望太后得意母子团聚,但此刻又觉得拿捏不定。沈眉庄自知陪伴圣驾的日子屈指可数,对皇帝的脾气难以摸清,便只能沉默不语,眼看着就到了春华门。

    “我就只能送姐姐到这了,如今我是不便再踏出这春华门半步。”胤禩与惠嫔对伏了一下,看了看门外宫道,似是怀着满腔的遗憾,但最终还是转身回去了。

    沈眉庄走出了几步,回身驻足,目送着廉嫔身影消失在宫门之内,只余一声唏嘘。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敬事房的太监已经托着膳盘进入西暖阁。

    胤禛一瞧那一溜绿头牌就觉得脑仁疼,于是命道,“从今日起,免去敬事房膳盘,何时起复听朕旨意。”

    待敬事房的公公退下后,胤禛便又下了一道圣旨,将养心殿日常开支裁去三成以赈恤灾情,并取消了今夏移宫圆明园的惯例。

    皇帝勤俭,那以景仁宫为首的东西六宫,自然以皇上为表率,纷纷自请裁减了三成定例。但这不能移宫度夏的圣旨,倒着实让几位妃嫔小主大失所望。

    别说新贵得宠的祺贵人,就连碎玉轩的菀嫔也是久不见圣驾,连封妃一事也随着皇后对廉嫔的连消带打,一并石沉大海,不知何日才能再提上日程。因而一众小主本是想借着移宫圆明园之机再得圣眷,毕竟廉嫔如今是去不了的,皇帝身边总还是需要妃嫔相伴,若是谁能在此刻顶了廉嫔位置,还怕圣眷不隆么?但没想到,皇帝一道圣旨,便将各宫的盘算打得稀碎。

    于是,皇上勤勉理政,在养心殿里夜读两日,并无一位小主可以近身。胤禛每每抬首,只见西暖阁内空空荡荡,再无八弟身影相伴。暑夏已至,一向最怕热的雍正皇帝,却觉得身侧冷了几分。

    案头上只有宛若每日的奏报以解皇帝相思之情,但翻来看去,也不过是胤禩白日里如何念佛,夜晚里如何抄经罢了。胤禛心里愁道:莫不是老八这辈子真的打算常伴青灯古佛,自此与皇帝殊途么?

    胤禛摇了摇头,老八可不是这种人。

    而第二日清晨,皇帝刚刚与张廷玉等人议事完毕,就见寿康宫的人来传话,说太后病情忽然反复,请皇帝过去看看。

    胤禛心下一滞,他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太后大限将至,毕竟上辈子孝恭仁皇后乌雅氏在雍正元年就崩了。但紧接着,胤禛发觉自己心头的担忧竟是老八,如若太后真的这个节骨眼没了,老八这不祥之身的名头可就被坐实了。到时候前有言官死谏,后有皇后指摘,只怕老八是难免要受更多委屈了。

    胤禛长叹一声,心道:太后还不能死,朕的八弟万万不能背上这个黑锅。

    于是皇帝赶紧摆驾寿康宫,定要让太医把太后治好。

    一进寝殿,皇帝见太后果然面色沉凝,似有大去之象,连一旁的惠嫔都已是目眶含泪。

    皇帝只略略的看了太后两眼,便将太医温实初宣到跟前问话,“太后的病虽有反复,但朕前几日瞧着已经好了不少,如今为何如此了?”

    温实初跪在皇帝跟前,谨慎答道,“回禀皇上,太后乃是郁结于心,长久不能抒怀所致。药石虽能解表,却难以根治。”

    胤禛低着头瞧了温实初半晌,心知这太医是菀嫔常用的那位,除此之外倒也中规中矩,算是个稳重之人,便命他起来,到外间候着。

    皇帝回到太后床榻跟前,见药已煎好,便命惠嫔扶了太后起来,亲自喂太后喝药。

    胤禛还记得上一世他于太后病重之日亲至永和宫昼夜侍奉汤药,但那时他不过是做一做贤孝的样子,心里甚至还有些盼着这位偏私迂腐的圣母皇太后快点殡天。但如今,世易时移,虽皇上对太后的母子之情并未增添多少,但心中所盼却是大相径庭了。

    一碗汤药下肚,温实初的医术还算不错,太后缓缓睁了眼,对着皇帝勉强撑出了一丝笑容。“皇上国事繁忙,得空应该好好歇着,哀家无事,咳咳咳……”一句话尚未说完,太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皇额娘养好身子,朕才能放心于国事。”胤禛为太后掖了掖被角,这夏天里太后这一条锦被不薄,可见这身子骨确实不好了。

    太后已经好久没得皇帝如此关怀,那老迈的脸上更添几分慈爱,她缓缓牵住了皇帝的手,那曾也冰肌玉骨的皇妃之手此刻只剩下老人的粗糙枯萎,但她还是这样搓着皇帝的手半晌,最终才轻声说道,“哀家还有一事不放心。”

    “皇额娘有何事,吩咐儿子就是了。”此情此景,与上一世截然相反,胤禛略感不自在的坐在太后身侧,任由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老妇翻看着自己的手掌。

    “额娘想你弟弟了。”这句话在乌雅氏的口中真酌了许久,说出来的不是“皇额娘”不是“哀家”,不是“十四贝子”不是“允禵”,而是你的“额娘”想念你的同胞弟弟了。这一句里,没有皇家只有亲缘。而伴着这话流淌出的,是几年来为次子担惊受怕却又不敢提及的心酸泪水。

    胤禛闻言,稳稳不动,也不发半句言语。

    惠嫔在一旁偷偷抬眼,她原以为皇帝在目睹了太后重病、垂泪相求后,总会露出一丝情感。但皇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太后,表情未变。那眼神未达眼底,几乎看不出任何感情。

    沈眉庄深深的低下头去,她想起了廉嫔的那句话。也许在爱新觉罗的皇族眼中,这些生育过皇子后嗣的女眷,真的永远都难以盘踞在他们心上。

    胤禛将太后的手放回锦被内盖好,起身只说了一句,“皇额娘的心意,朕已经知道了。”便起驾离去。

    皇帝回到养心殿,一个下午照例还是召见了诸位王公梳理西北灾情。最终掌灯时分,皇帝才下了一道圣旨,将十四贝子允禵调回北京,命其暂居景山寿皇殿待旨。

    ☆、第四十八章 帝心相系

    圣旨一下,十四贝子进京。明面上人人都道皇帝贤孝,体恤太后病中思子情切,乃是为君、为子、为兄长之表率。

    于是乎接连几日,皇室宗亲的请安折子格外多了两成。胤禛心明眼亮,自八王一党势微以来,皇帝对宗亲颇为冷淡,虽未像上辈子那般大加贬斥,但重用是没有的。而这些人,眼睛紧盯前朝动向,如今见皇帝对胞弟似有缓和之意,便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胤禛并未有空理睬这些妄图揣测圣心的意图,两世为帝,这些人的小心思看在皇帝眼里实在是无关紧要,甚是无趣。

    胤禛将这两日的折子扔在御案上,其中唯一令他宽慰的消息,便是岳钟琪伤情稳定,并未有恶化的趋势。皇帝命京中快马递送珍稀药材,并由陕西、山西、河南等地调配良医为其医治,如今看来这伤势只待静修,并无深患之忧。

    皇帝因病而耽搁下的天坛祭祀,总算提上日程。胤禛点了怡亲王胤祥引观前行,御驾躬诣,诚心祝祷,望灾祸尽退、百姓安泰。虽皇帝有明旨,一切仪式规格从简,但祭天之行,无论如何也难免声势浩大。

    皇上前脚刚刚起驾出宫,皇后便率领阖宫妃嫔于宝华殿祈福。

    诸位后妃依次进香完毕,胤禩这才于最后入了宝华殿正殿。众人见他一身青素衣袍,乌发轻挽,从方若手上接了香火,合手祝祷。与后宫嫔妃相比,这人不施半点脂粉,更无饰品点缀,却贵从气中来,竟连皇后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群妃祈福过后,皇后一派温和笑意,携着胤禩的手往殿外走去,“廉嫔这些日子奉旨修行,为皇上与本宫积福积德,真是辛苦你了。”

    一众小主只得跟在后面,胤禩却一点也没有推怯之意,泰然应对道,“臣妾并不辛苦,能为皇上分忧,为大清祈福,是臣妾的福分。”

    “你们瞧瞧,廉嫔才在这住多久呀,这眼界倒是高了许多。”齐妃贵为妃位,却要走在廉嫔之后,心中本就有气,于是阴阳怪气的和一旁的敬妃玩笑道,“她倒是眼中只有皇帝,只有社稷,也不知把太后和皇后放在何处了?”

    敬妃一向谨小慎微,只得低头不语。皇后却慢条斯理的笑道,“后宫嫔妃,理应以皇帝为天。皇上龙颜愉悦,太后与本宫自然就喜欢,何须日日挂在嘴上。”

    齐妃见皇后如此抬举廉嫔只得暗自翻了个白眼,再不做声。倒是跟在后面的菀嫔开口道,“皇后娘娘说得极是,臣妾听闻皇上最爱廉妹妹于养心殿侍奉,可见妹妹正是皇上的解语花。”

    “可不是么,臣妾尚未入宫之时,便听阿玛说起,西暖阁红袖添香,廉嫔娘娘最能为皇上分忧国事。”祺贵人一副懵懂模样,说出的话倒是别有深意。这“分忧国事”岂是后妃可以涉及之事?

    胤禩不等旁人开口,率先截住话头,“祺贵人的阿玛倒是耳聪目明,连皇上与后妃之事也略知一二。只是臣妾愚钝,不过是端茶递水、铺纸调墨,哪里能为皇上分忧呢?”

    祺贵人顿时一脸慌张,低头自责道,“请廉姐姐责罚,是臣妾口无遮拦。”

    皇后并不见怪,反而笑道,“祺贵人快抬起头来,廉嫔与你幼年相识,你的性子还不清楚?哪里会错怪你呢。”

    胤禩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得僵了,但还是只能附和点头。

    皇后见宫院大门已近在眼前,这才驻足,一副和颜悦色望向胤禩道,“被拘在宫院里,委屈你了。待皇帝祭天回来,本宫自会找时机提提,求皇上放你出来走动走动。”

    胤禩伏了伏身,谢了恩,却听见皇后还有下文,“本宫听说你一向虔诚,又有孝心。往年常为太后抄写经文。”

    胤禩明白了,皇后这是留着软刀子呢,便应道,“臣妾腕力不足、字迹不佳,怕臣妾的拙笔污了太后圣眼,去年夏天之后便辍笔了。”

    皇后淡然一笑,“如今你身在佛门清净之地,自然造诣不同。本宫这几日读经,只觉得宫中经卷字迹窄小,看得目涩流泪。本宫便想着劳烦廉妹妹闲暇之余为本宫抄上几卷。”

    胤禩心知该来得躲不掉,皇后这一招不接着,指不定她还有什么后招,便答道,“皇后娘娘执掌六宫,娘娘吩咐的事,臣妾自当奋力而为。”

    皇后拍了拍胤禩的手,“可也别累着你,就为本宫抄一部吧。”皇后理了理领巾,似乎冥想半刻,最终轻描淡写道,“就抄《严华经》吧”。

    胤禩闻言心中一哼,这一部《严华经》足有八十卷本之长,虽皇后并未限定时日,但抄足八十卷,还要将字迹扩大书写,不可谓不是刁难。胤禩躬身领了命,旁光一瞟,便将乌喇那拉氏身后那群妃嫔的表情尽收眼底。

    齐妃、富察贵人之流,无不幸灾乐祸。敬妃、惠嫔等人倒是真心流露出几分担忧神色。倒是菀嫔面色未变,丝毫看不出是喜是忧。

    胤禩恭顺的送皇后一行人出去,这才转头命方若准备笔墨纸砚。自中午开始,胤禩便笔耕不辍。方若捧书,碧云研磨,连两个宫婢都站得乏累了,但胤禩却没有歇息的意思。

    方若起初还劝上一劝,但见主子置若罔闻,心中转念一想,往窗外一看已经不见宛若身影,便明白了主子的意图。

    果然,待到黄昏将至,圣驾回銮。不出一个时辰,苏培盛便亲自送了一盏燕窝过来,并传皇帝口谕,命廉嫔喝了燕窝便就寝,其余之事就不必再做了。

    当胤禩安然食用燕窝之时,景仁宫一盏精致茶杯被砸在地上,摔了一个粉碎。

    剪秋赶紧命宫女绘春将碎片扫了下去,并换了一盏新茶。剪秋近年来极少见皇后动这么大的火气,便劝道,“娘娘息怒,抄经不成,下次再寻别的由头,娘娘还怕治不了他么。”

    “你懂什么?”皇后按着太阳穴,“本宫不在乎什么法子,本宫在乎的是皇上心疼他。”

    剪秋为皇后按着额头说道,“皇上虽心疼廉嫔,但也没发话让他回宫。待他在那僻静的雨花阁住着,日久天长,皇上自然就忘了。”

    “就怕皇上忘不了!”皇后冷哼一声,目闪寒光,“廉嫔如今身边不过三个宫婢,皇上却一回来就知道了此事,你可明白是为什么?”

    剪秋摇摇头,“奴婢愚钝。”

    “他身边有皇上的人。”皇后挥开了剪秋的手,起身踱了两步,“只怕他远在雨花阁,却是一言一行皆系帝心,皇上怎么可能忘得了他呢?”

    剪秋闻言上前一步低声道,“若是如此,廉嫔岂不是一举一动都逃不出皇上眼睛?娘娘,这是大恩,亦是大险呀。谁能保证一辈子不走一步坏棋?”

    皇后思踱片刻,复又坐下,“既然皇上的眼睛聚在他身侧,那本宫自然要加倍的对他好。”皇后端起新上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幽幽问道,“剪秋,你说什么罪能让一个宫嫔永无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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