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者》志怪者分节阅读52

    “有两种可能。”谢宇分析道,“一,我们误会它了,那些案例只是不具代表性的个案,是庞大学员基数里可允许的极端存在;二。”

    “它上头有人。”卫远扬指着天花板。

    “接下来是这边。”谢宇铺开一堆稿纸,孙太太和李主任的照片滑了出来,“前不久我向这两个人推荐了归心静坊,根据他们反馈的情况,整理了‘亥子印’和‘木四沓巴’两次事件的前后经过,其中最让我在意的,是那个叫齐谐的新老板。”

    卫远扬翻开手机号码簿:“你说他会不会和这个‘老齐’有关?”

    谢宇不答,从抽屉翻出一张备份的通讯录,上面果然查到同样一串数字,并标注着一个“齐”字。

    “这是个座机号,我叫人帮忙查一下地址和通话记录。”卫远扬拨回刑警队说明情况,等同事消息。

    “我现在有一个推测。”谢宇敲了敲红笔圈出的齐谐二字,“这个人曾经和我们有过一定程度的接触,但是就在上个月,由于某种原因,我们失去了这一部分记忆。”

    “很有可能,结合你说的那两个案件,包括那女助理的催眠能力,还有魅。在这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面前,失去个把记忆根本不算什么。”卫远扬话刚出口,突然灵机一动,“难道说你那怪毛病也跟这个有关?”

    谢宇闻言,不自觉看了看左手:《三城》系列的突破,未婚妻的悔婚,异手症,丢失的记忆……

    “两年前。”卫远扬说出一个时间点。

    谢宇心中警觉,以为对方察觉了什么,却见他看着手机:“同事查到这个号码和我们最早的通话记录都是在两年前。”

    “看来真是这样。”谢宇解决了一个疑惑,连带出更多的疑团,像牵住了毛衣的线头越扯越长。

    而他知道,剥去所有疑团之后那□□裸,就是真相。

    座机号码所在地,北陵路137号。

    谢宇和卫远扬没有贸然上楼敲门,先跟邻近的店铺打探了一下,得到的说法并不一致,有人说那屋子住着一个老头,□□十岁,有人说住着刚结婚的小两口,有人说是个退了休的大姐,更多人摇摇头,表示根本没在意过。

    “难道这姓齐的会变魔术?”卫远扬糊涂了。

    “更有可能是他修改了众人的记忆,为了把自己隐藏起来。”谢宇指了指一间饭店,话外有话地问,“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要吃个晚饭。”

    “行啊。”卫远扬前后看看,那饭店位于137号正对面,是个不错的监视点。

    随意点了两个菜,二人选了个视线最好的位置坐下来,墙角电视播放着当地的新闻节目,一个记者正在报道某高校学生跳楼自杀的事件。

    谢宇无心去管,侧身望了望那架幽暗的楼梯。

    “我一个人盯着就行了。”卫远扬坐在对面,“两个人都看太显眼。”

    “看来你在刑警队有所进步。”谢宇转回身去。

    “啥叫在刑警队有进步。”卫远扬伸出二指戳了戳,“我这双眼睛可是瞄违章练出来的,只要是晴天,甭管那车漂的多快,两百米内的号牌都能看清!”

    “是吗。”谢宇提起水壶涮了涮碗筷,“刚才门口走过去的人穿什么衣服。”

    卫远扬一愣,不好意思地呃一声:“我光注意对面了,没在意别的。”

    谢宇甩了甩筷子上的水:“走过去一个女人,二十来岁,穿一件军绿色夹克。”

    “你咋知道!”卫远扬回头一看,原来对面墙上装了一面镜子,外面的情形映得一清二楚,包括137号那架幽窄的楼梯,以及那个上楼梯的男人。

    “那个人是——!”卫远扬低呼。

    “老板,不吃了,打包。”谢宇掏出一张百元拍在桌上。

    人与人达成协作需要多久,这个数据很难统计,如果能列出计算公式,至少也涉及十个以上的变量。

    其中最重要的或许只有一点:行动目标的一致性。

    奇事,怪物,消失的记忆,姓齐的人。

    “归心静坊……他在那儿……”丁隶喃喃,恨不能第一时间冲去找人,只能靠理智按捺住这个莽撞的念头。

    谢宇看出一些端倪:“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他不在那。”

    丁隶试图抚平焦虑,不自觉点上一根香烟,好似自言自语:“那他现在在哪儿……一定是被关在某个地方,不对,如果他被关着那天就不会……他既然能出来,为什么又要回去,为什么不逃走,一定有什么不能逃走的原因……”

    “他大概是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上。”卫远扬说出一种可能,“不过这家伙听上去挺厉害,又能有什么把柄。”

    “把柄……要害……弱点……”丁隶的脑海中突然回放出一个声音。

    刚刚点上的烟被按灭在烟灰缸里。

    “明天我去归心静坊要人。”丁隶沉声说,以不容劝驳的语气。

    “也好,调查了那么久,是时候出牌了。”谢宇怂恿道,望向书桌角落的天青色笔筒,一只飞虫盘旋着,嗖地钻了进去。

    “丁大夫你确定?”此时的卫远扬跟谢宇一样,并不清楚那陌生的“老齐”是敌是友,在他看来,刚认识没多久的丁隶都比齐谐更熟悉些。

    “确定。”丁隶一字一顿,“因为他是为了我被关在那的。”

    “这话怎么说?”卫远扬问。

    “感觉。”丁隶回答。

    “真是奇怪的感觉。”谢宇不以为意。

    “可能吧。”丁隶轻声,也试探出了二人的态度,他们对齐谐并没有自己那么在意,或者说,在意的方式完全不同,一个是出于警察的职责,一个是出于小说家的兴趣。

    于是他抬头看了看钟。

    谢宇会意:“那先到这吧。”

    丁隶起身送客:“有什么进展随时联系。”

    翌日,天辉大厦门前的小广场,一辆极不显眼的黑色轿车倒进停车位。

    接近九点,上班的人愈加多了,卫远扬隔着贴了单向膜的车窗盯着门口。为了不引起注意,谢宇没有发动车子,此时觉得有些闷,打开了头顶的天窗。

    “来了。”卫远扬说。

    谢宇远远看去,丁隶混在人群中进了大堂。

    “安全起见,他要是一个小时不出来,我就上去看看。”卫远扬打定主意。

    谢宇不置可否,继续盯着门口,仅仅过去十分钟旁边的人就坐不住了。

    “你去吧,我留在这。”谢宇看了看表,“十分钟之后打你电话,如果没人接我就报警。”

    卫远扬说声好立刻追上去,很快见到丁隶正站在归心静坊的前台,于是远远地咳了一声。

    丁隶若无其事地四下看看,假装接电话,向电梯厅走了过来。

    卫远扬望着窗外,压低声音:“怎么说。”

    丁隶在耳边捂着手机:“我说新房装修想找他们齐先生看看风水,接待打个了电话,就说他不在。”

    “那你什么打算?这么等下去?”

    丁隶还没回答,却听身后高跟鞋走近,一个女人不徐不疾地迎了过来。

    “这不是卫警官吗?有什么事?”钱助理一弯朱唇,明知故问。

    卫远扬刚要开口,却见丁隶笃定主意一个转身,径直走进归心静坊,门也不敲推开一间办公室,看进去,关上,迅速走向第二间。

    不出十秒,整个公司骚动起来。

    卫远扬正想着是该原地控场还是帮忙找人,前台的侧门砰地开了,几个保镖似的男人窜出来,二话没说就往里冲,却被钱助理一手拦住。

    “没关系,让他找。”她似乎成竹在胸,抱着胳膊乐道。

    丁隶推开最后一扇门,除了一张空桌子什么都没有。身后的走廊站满了围观者,看着他松开门把手,转身,慢慢走回去,走到钱助理面前,直视她,一字一顿:“你们把他关在哪了。”

    “他?”钱助理一笑,“不知道这位先生问的是谁呢?”

    “齐谐。”

    “呵呵,先生你真爱说笑,那是我们老总,我们怎么会关他?”

    “他现在在哪。”

    “齐先生出门办事了。”

    “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我帮你问一下。”她回手拿起前台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你等着,他说他已经在楼下了,这就上来。”

    卫远扬的手机响了,他退开两步。

    “怎么样。”谢宇问。

    “还没死。”卫远扬说。

    “那我十分钟再打过去,老规矩,没人接就报警。”

    “哟。”钱助理忽地抬头,“齐先生您来啦,有人找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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