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章之十

    章之十

    我蜷缩在床上，握着手机，打开了通讯录，点开了郑卿青那栏，却迟迟无法按下通话键。

    也许，他换了号码了？也许，他正在忙呢？也许，他已经不想理我了？也许也许也许??????

    我想起了我将我和郑卿青的事告诉湘岑的那一天。

    那是下午打扫时间，我和湘岑约好了都选扫教室外面走廊的工作，这样我们就能边扫地边聊天，唯一的坏处就是不能将垃圾偷偷扫到他们班的走廊而已，这我还能接受。我和湘岑约好了每隔周二都穿校裙，那天就是我们姊妹俩的校裙日，我觉得她娇小的身躯穿着校裙，就好像一个小学生偷拿姐姐衣服来穿一样，尤其她又长一张娃娃脸。我也不知道我们约一起穿校裙干嘛，可我们这也算是一种造福人群吧？是吧？拜託，高中女生穿着青春洋溢的制服──衬衫加上百褶裙，噢噢天啊，身为一个高中女生的我都很嚮往这个画面啊！

    咳，偏题了。总之，扫完了地我们靠在两班中间的那面墙边，她双手交叠在扫把上、下巴又枕在手上，而我则是三七步任扫把倒在地上，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郑卿青刚好出来了，看了我一眼，皱了眉：「穿裙子就好好站。」还帮我拉了拉裙子。

    「你拉她裙子干吗？你变态啊？」湘岑比我先反应过来，用一个莫名其妙外加鄙视外加觉得噁心的语气问郑卿青。

    郑卿青瞬间愣住了，好像说什幺也不是，只得看向我。

    我清了清喉咙：「咳嗯，郑卿青你先??????我来跟她好好解释。」

    「妳还没告诉她？」郑卿青微愠的说。

    我乾乾笑了笑。我我我、我也会害羞什幺的嘛??????

    「我就在旁边看妳说，哪也不去。」

    「欸？不要啦不要，感觉很奇怪，你外扫区扫好了吗？去扫外扫啦，乖。」

    「我是当事人，哪里奇怪？」

    我很小声很小声凑到他耳边：「我他妈不能害羞噢？」

    他表情没变，但我看出他眼里的笑意，然后他揉了我的头髮，拎着扫把去外扫区了。

    「你们在干嘛啊？有姦情齁？」湘岑这才说话，俨然她刚才看了很久的好戏，终于到问与答时间了。

    「嘘嘘嘘，我的姑奶奶，我求求妳、求求妳，小声一点好吗？」

    「有姦情就有姦情，干嘛躲躲藏藏？」湘岑不解。

    我拍了拍她的肩。

    「干嘛？妳拍了我的肩我也不会知道妳在想什幺的，有话就直说吧。还是有什幺问题让你们不能公开？你们家是世仇？」

    我摇摇头。

    「妳是小三？」

    「不是好吗？」

    「他是妳亲哥？堂哥？表哥？」

    我说，这真的有点夸张了吧？

    「他是我爸。」

    湘岑笑了。

    「我说，这就是一种感觉嘛，我觉得没必要让没必要知道的人知道，妳懂吗？」

    「不懂。妳是在说我是没必要知道的人吗？」

    「不不不，湘岑女神妳当然不是了，我们也才开始没多久，这不是让妳知道了吗？」

    「多久啊妳说。」

    「呃，不到一个月吧。」

    「我他妈妳知不知道妳第一个礼拜就该告诉我了？不、不，第一天、妳答应的那一瞬间，妳就该同步发个赖给我。」她也将扫把丢到一边地上，双手环胸看着我。

    「姐姐妳好气质，别骂髒话啊，有话我们好好讲、好好讲。」

    「冯湘岑妳把扫把放地上别人踩到会滑倒的！」湘岑班上一个男生喊道。

    「啧，烦死了。」湘岑不耐烦的将扫把捡起来，我偷偷看了说话的那个男同学一眼，也默默的把我的扫把捡起来。

    「喂，子今，我说妳这样够朋友吗？妳知不知道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妳有可能会发生什幺事？如果今天郑卿青心怀不轨呢？」

    「呃??????」

    「好，我现在不追究这个，因为估计妳也说不出什幺东西来。把细节说给我听吧，告白啊相处啊牵手啊之类的。牵手之后的我就不想听了，我没兴趣。」

    「噢，就他跟我告白啊、就他说要牵手啊，就这样，很普通。」说实话牵手后也没别的了。

    「妳这人还真无趣，我就不知道他看上妳哪点。」

    我的人生又不是少女言情小说之类的，大姐。

    「也许是青春可爱活泼美丽这点吧。」

    「这样好了，我问妳，妳觉得他是个好男人吗？」

    「我怎幺知道啊？这不是还不到一个月吗？」

    「我妈说高中班对很少成功走到步入礼堂的，若他真是个好男人，妳要不要先保留着啊？我看他真的挺好的啊，谈恋爱这种东西，嚐嚐鲜用得着这幺极品吗？」

    哇，这才没几句话，妳就把他归类为极品了啊，评价不低呢。

    「妳想太多了吧？那多久以后的事啊？还有，如果我真的跟这幺一个极品结婚了，他婚外情我可搞不定啊。极品的话肯定有很多女生缠着他的，我不想处理这种莫名其妙的人际关係。」

    「对啊，他也许上大学就和哪个正妹学姊在一起了、也许他会兵变、也许他会??????」一个我很熟的声音打断了湘岑。

    「也许他会把陈子今娶回家，也许他会是个妻管严，也许他会和陈子今白头偕老、幸福终身。」

    我回过头：「呃呵呵，你不是去外扫区吗？」

    他指了指外面：「下起雨了呢。」

    我看了看外头的晴天万里：「哪里有雨？」

    他拿过了我手上的扫把：「其他人说下了毛毛雨呢。」

    分明就是找藉口不去打扫吧，毛毛雨个头。

    湘岑默不吭声，就只是看着我们。

    我和郑卿青停止了对话，也一齐看向他。

    「总之，子今的男朋友你好啦。如果啊，你敢让我家子今掉一滴眼泪，我就找人盖你布袋，知道吗？」

    郑卿青点了点头。湘岑看了看我、再看了看郑卿青：「我是认真的喔，我国中有同学混黑帮的。」

    我吞了一口口水。好可怕好可怕啊湘岑！如果他对不起我了，我们就拿个大剪刀让他和我们做姐妹嘛，干嘛要这样暗算别人呢？

    我转过头去看郑卿青，他还是一如往常那个表情，不，他笑了，带有自信地笑了。

    「我不会让她掉眼泪的。」

    湘岑之后又说了什幺，做了什幺我都不记得了。

    说好不哭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