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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万岁爷来这里游玩,青阳镇守面圣时竟斗胆提出要将青阳镇面积扩大,好开拓商贸,增加税收。万岁爷当时心情不错,就开了金口,说这镇守若是有功夫,就早早起床,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青阳的边界。
没想到那镇守大人回去后立刻组织了上几百号人马,起了个大早,轮流抬着轿子,一口气越过邻县后,仍往前死命的跑!所以这青阳镇的镇守就将相领的两个县全部吞并了!连万岁爷知道后也有些啼笑皆非,他本来以为按照人的脚程,最多走个几十里路,结果他竟用了车轮战术,整整走了几百里!可是皇帝金口玉言,也收不回了,只好默认……
叶剪秋道:“那这么说来,管辖青阳镇的荚县土地面积不是更大了么?”
“没错,荚县是青鸾最大的县城!面积相当于州府。所以后来也有人说,这个主意其实就是曹县令出的……”
叶剪秋啧啧,这曹县令倒是个能人,虽然他是县令,但手里的实权估计要赶上道台了。当初他只不过将镇守推到前面当棋子使而已。如果成了倒是好事,如果不成那镇守的坟头估计草都长三尺高了。
说到这里,一脸沧桑的马友道满脸神往:“那时的青阳镇不仅面积大,而且人口很多,商铺林立,很多异族还来这里做生意,谈买卖,游玩。酒楼驿馆上百座,光是青楼都有几十座之多,银号也有十几家。虽然青阳镇地处边陲,但是当时也夺得了塞外明珠的称号。为了精心侍候皇族来游玩,曹县令还特地建了一处皇家行宫,就在青阳镇郊外那鹰头山的半山腰,那真是极美呀,万亩桃花掩盖,桃林中还有小溪流水……”
叶剪秋不禁有些遗憾,十多年前这青阳镇竟然这么美,可惜他没有机会看到。
马友道说,在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太阳开始整日的剧烈高温,雪顶开始迅速溶化,山顶上的几个大湖泊终于承受不住忽然就泄了口子,涌下滔天的洪水,瞬间将青阳镇和周边的几个村镇淹没。等洪水渐渐退下后,躲过一劫的百姓又迎来了一次大瘟疫,又死了不少人,当时很多村都灭亡了,一个人口都没有留下。
随后比这更惨的事情发生了,河水渐渐开始断流,田地龟裂翻皮,河床上白花花的全是死鱼死虾。树木像被烈日烧焦般,枯干而死,很多鸟儿飞着就掉了下来,死在地上,野兽也纷纷开始往山下跑,人们吓得躲避在家里,大白天也不敢开门,整个村镇都是一股腐臭的气味儿。
等这样的场景过了一年多,太阳才逐渐的恢复了正常,但是温度仍然比以前高了很多,随之而来的就是轮番不停的大风,干旱。
鹰头山就像垂暮的老人,开始渐渐苍老。由于缺水暴晒,山顶没了植被,变成了光秃秃的岩石,就像没有羽毛的鸟头。
随后几年间,从山顶往下放射状的植被开始退缩,动物纷纷往山下跑,植被干枯死亡后,山上的水源也慢慢消失了。
很多人直道可惜,这山上很多古木参天大树,最大的一棵树木围起来约有十丈,伐倒后树桩上整整坐了二十多个人!还曾经编入了荚县县志,列为奇事美谈。
结果在鹰头山在一个风干日燥的天气里,一个惊天的旱天雷干脆点着了山火,所有的大树全都燃烧,大火足足烧了几个月,原本青山绿水的鹰群山脉终于被这场山火彻底烧死。
火烧完后,鹰头山**的山顶再也没有植物萌发。
随后头顶的太阳又起了变化,阳光也越来越毒,山石开始迸裂,山石成粉末状散落,鹰头山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开始迅速沙化。很快整个鹰头山和周边的群山渐渐的变成了砂砾荒滩,为数不多的野草在沙石下苦苦挣扎,苟延残喘。
曾经水草丰美的鹰头山不见了,青阳镇开始谣言四起,有人说鹰头山下有地精,吸了灵气,也有人说鹰头山就是地府之门,伐砍的那棵大树就是地府的入口,也有说那大树也许就是鹰头山的山神,被惹怒了……
村民们人心惶惶纷纷逃离,很多人来到离鹰头山最近的青阳镇,可是青阳根本容不下这数以万计的灾民,于是有更多的灾民又拖家带口跑到其它县镇和绵州府等更远的地方。
而与之相反的是,鹰头山的南方就是山青水美的螭国,螭国并没有受到天气恶劣的影响,仍然富饶美丽。
螭国那边从遥远大海上吹来的的水气,形成蒸腾的烟雾,终年不绝的水汽缓缓攀爬着山坡,雾气就像水流那样从山间穿行,缓慢地来到青鸾国,成了青阳镇唯一的救星,那些干渴的庄稼因为大雾的浸润才没有绝收。
但是那雾气虽然能进入青阳镇,却过不了鹰头山山顶。
雾气一来到鹰头山就被无情的烈日和热风吹散,造成了鹰头山的阴阳两面,一界两重天的奇特地理环境。
就好像老天恶意地将最美好的一面恩赐给了螭国,而最严酷的一面处罚到了青鸾国,这让曾经附属青鸾的螭国的国民们非常兴奋。螭国开始不受掌控,频频向青鸾的边境开始反扑骚扰。
所以,青阳镇的很多大户人家终于绝望了,开始准备搬迁,他们将自己的产业贱卖后就举家搬到遥远的江南水乡,寻亲靠友的投奔去了。
本来富裕的青阳镇现在地广人稀,风沙漫漫,除了那几个认为天高皇帝远,而**成性的官员和守着田地园庄的乡绅外,只留下一些贫苦没有门路的百姓在这里艰难的生活。
现在这里植物都转了性子,田地的庄稼再也不能种水稻了,只能种些北方常见的抗旱的农作物,玉米,小麦,高粱,黍米……还好,还有皮狙兽,这种皮狙兽非常耐活,不怕热也不怕冷,也极少生病,有时候啃一些有咸味的石头也能生存,贫苦人家几乎都以它为主食。
听到马友道提到皮狙兽后,叶小溪小脸惨白,眼泪汪汪:“是的,俺从小就吃,俺娘一炖皮狙肉俺就端着碗哭……”
叶剪秋叹息,没想到青阳镇十年间竟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他有限的科学知识也无法解释。
他不禁问道:“那是不是说有钱的人家都走光了?”
马友道也叹气:“是的,有钱人几乎都跑光了,再也不回来了,留在这里的全是一些最没有本事的老百姓,没有门路,死守着家园。当时难民太多,绵州府都紧闭城门不让进了,周围玉谷县,竹玉县等都不接收难民,很多人乞讨一圈后,只好又无奈的回来了。司徒瑾大人就是在青阳镇最困难的这个时候被朝延派来的,当时他手下可是有三百多号人马,可是后来大多数都受不了这里的气候,又走了不少。”
“可是近两年慢慢的情况又有些好转,除了干旱外,日头也没那么毒了,雾气也挺大,庄稼也能活。因此,当初也有一些大户人家坚持没有走的,却捡了个大便宜,又趁机囤积了更多的田地和宅铺,变得更富了。”
马友道想着县里那些富的流油的地主老财,不由得羡慕道:“如果将来青阳能够重新繁荣,那么最得利的就是当初没有走的那些财主,他们手里不仅有屯的大量的土地,而且在这里也是权势一方的地头蛇。”
但是叶剪秋还是最关心自己从未谋面的主子:“那司徒瑾大人还走么?”
马友道摇摇头:“这俺就不知道了,看起来暂时不会。眼下这大人又在青阳镇置办了宅子,听说是为他的老母亲专门买的。晋伯说司徒大人现在就在去迎接老夫人的路上,看来这老夫人一到青阳镇就不会再回去了。他若留下来,是咱青阳镇老百姓的福气,很多衙门不管的事,这司徒长官也会过问一二的,老百姓对他都很敬佩。”
看来是个好官啊,运气不错!
☆、九
终于讲完前尘往事,口干舌燥的马友道累的往身后的柴垛上一躺道:“你们今日也乏了,明日咱们还得干活,等司徒大人一到,咱们好好迎接就是,争取给大人留个好印象!”
“嗯哪!俺一定将脸洗的白白的,让大人欢喜!”叶小溪高兴地道。
马友道笑了:“你这小子光想攀高枝儿,得好好干活才是,司徒大人眼光雪亮着呢,偷奸耍滑者一概逃不出他的眼皮子!”
叶小溪吓的吐吐舌头:“俺今天第一天到嘛,又饿又累,等明天俺就好好干活!”
到了晚上,三个人挤在厨房,点上一堆柴火,挤在柴草堆里睡觉,马友道倚着墙壁睡着了,叶小溪则头枕在马友道的腿上睡。他们身上都盖着自己的大皮袄,这皮袄很实用,不仅能当衣服,还能当被子盖。而叶剪秋听到马友道那千军万马之势的呼噜声睡不着,索性起身去井边冲洗了一下。
他脱了衣服后,就光着身子站在井边举起水桶,紧紧闭上眼睛将井水兜头浇下。井水很凉,冷风一阵阵吹来,冻得他直打哆嗦,连打好几个喷嚏!他躲在那棵苦楝树下,咬着牙背着风一遍遍的搓洗着自己瘦小的身体。这个身体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洗澡了,身上厚厚的泥垢多的吓人,用手轻轻一搓就能将垢泥搓成卷儿来!当上肥料也能上两亩地!
尤其是那一头长发,干涩的伸不进手指!他利用手上还能变幻出的一些皂角液汁,一口气从头到脚搓洗了很多遍,身上终于清爽干净了许多,头发也不再发痒了。叶剪秋又折了一根细树枝,将枝头往墙壁上用力搓了几下,枝头毛刺散开,就做成了一把简易的牙刷,他抹上些皂角汁开始漱口刷牙。他现在的牙床很脆弱,一刷就流血,一口口的血沫子!叶剪秋没有觉得意外,这是初刷牙者常有的毛病,时间长了,牙床就习惯了,就不会再出血。
等他终于清理完自己后,觉得自己浑身轻巧了好几斤!
叶剪秋披上厚厚的皮袄,用皮帕子将湿漉漉的头发一蒙,这才悄悄又溜回到厨房,坐在火堆一边慢慢烤着湿润的长发,一边修理脚指甲。
这双黑瘦的脚看起来受了不少苦,脚掌不仅有旧伤,而且脚底有层厚厚的老茧,被水浸泡透后,用随手捡来的青石头一刮,就能去掉一层层白色的死皮……而且这双手也很粗糙,小小年纪的他,手掌心也起了茧子,用指头摩了摩,又粗又硬!真不知道原主这个叫叶大小的孩子,在家里做了多少活计!
熊熊篝火边,一个长发古人低头烤着长发,静静的修着手脚,墙面上被火光映照着他长长的影子……叶剪秋无意看到自己在墙上晃动的身影,不禁轻声暗笑,如果此时他还在现世,定会用手机拍下照片,然后发个朋友圈:“我是谁?从哪里来?往何方去?”
第二天一早,叶剪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府里的下人间挑了一间房子入住。这里空房子很多,就连下人间,也有空荡荡的几十间屋子任君挑选。
叶剪秋找了一间干净又朝阳,面积小一点的屋子,他打扫干净后就拉了两个破桌子拼在一起当了床。而叶小溪也兴致勃勃的毫不犹豫地挑选了一间最大的下人房,他兴奋的流下眼泪道:“俺在青阳镇里终于也有房子了!”
只有马友道无奈的摇摇头,别无选择的住在门房那间小屋子,老老实实的当他的传达室老大爷去了。
他们三个人干了一天的活,马友道不停的修缮破损的门窗,打制简易的家俱。叶剪秋则跑到后院的菜园子,开始鼓捣那些菜地。叶小溪不停的从这间大屋子跑到那间大屋子,擦拭门窗,打扫灰尘。大宅子里终于有了人气儿,马友道叮叮当当敲打门窗的声音,叶小溪欢快的笑声,还有叶剪秋一遍遍不停的往菜地挑水“腾腾”的脚步声……
到了晚上,精疲力尽的三个人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
偌大的院子在夜晚分外冷清,月光下黑白交错的树荫花影,寂静无声高大的建筑,以及那阵阵钻心的冷风发出瘆人的呜呜声……听到远处的野猫野狗还有不知名的野兽的嗥叫,叶剪秋心里有些紧张。
他走出了房门,迎面就遇到了门口紧紧抱着自己大皮袄的叶小溪。叶小溪从来没有自己住过,从小就是一大家子十几口挤在一张炕上,每天晚上睡觉都是一屋子人,翻个身都能压到兄弟们的手脚。当他终于挑到属于自己的青砖大瓦房时心里还特别兴奋,没想到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屋里空荡荡的。而且不时晃动的树影映在屋内,就像人的影子走来走去。
“哥,俺自己住太害怕。”
叶小溪眼泪汪汪。
“没关系,我们去找老马挤一挤。”
叶剪秋故作镇定,和叶小溪一起来到门房。
马友道睡的正酐,呼噜声打的震天响,高大的门檐都随着他惊天动地的酐声都在在颤抖,方圆十米内都能听到老马的呼噜声,门洞上方的横梁上还不时往下抖落着灰尘。老马的呼噜声还会突然暂停,当叶剪秋以为老马要窒息出人命时,就准备冲进去救人,结果更大一波的呼噜声就像炸雷那般滚滚袭来!
叶剪秋摇摇头,这酐声几乎可以上基尼斯世界纪录了!更可气的是,即使站在门外,叶剪秋还能闻到老马的阵阵脚臭味。
看到马友道睡的正热闹,叶小溪只好道:“哥,俺和你挤挤吧。”
“不成,我那间屋没有床,你要去只能睡地上。”
听到叶剪秋这么一说,叶小溪想想自己那简易舒适的木板床,终是咬牙又抱着皮袄回去了。
毕竟劳累了一天,身体乏的厉害,叶剪秋回到自己屋子,很快闭上眼睛睡着了。
夜半时分,睡梦中的叶剪秋突然感到身上有重物落下,他迅速坐起身,吓得差点尖叫出声!竟然是一条青花大蛇和一只老鼠从房梁上同时掉了下来,重重在摔在他的身上!
那条粗如儿臂的大青蛇在他身上缓缓爬动,仰着三角头不紧不慢地追着一只个头硕大黑皮老鼠,大青蛇找准机会,上前用力一扑就将大老鼠一口吞掉了,晃着脖子上鼓鼓的大包从叶剪秋身上哧溜就滑了下来!
叶剪秋吓得一动不敢动,停了大约几分钟后,他低下头大着胆子往床下看,却丝毫不见大蛇的踪影。
叶剪秋立刻跳下床,不顾院外遮天弥漫的白雾一口气跑门房小屋,大力摇醒了马友道。
睡眼惺忪的马友道看到叶剪秋一脸紧张,以为家里来了贼,也吓的坐起身披上了皮袄,抄起床头一根粗木棍就准备穿鞋下床。但是他听到事情原委后,不禁大笑着安慰叶剪秋,说这里的蛇和老鼠个头都很大,但是越大的蛇越没有毒,让他不要害怕。
即使这样,叶剪秋也好几天不敢去自己那小屋去睡,而是偎在马友道的床榻边眯上一会儿,只是马友道那惊天动地的呼噜声实在让他苦不堪言。
马友道解释说这里的人家都不怕蛇,有了蛇也不驱赶。蛇是好东西,俗话又称小龙,家里有蛇证明是好事,有小龙看家怕啥?
叶剪秋只好又壮着胆子跑回自己的小屋。还好,也许发现屋里有人气儿后,那条蛇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是叶小溪却运气很好,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并没有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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