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知道我在这里?”黄世新用手敲了敲他的吉他:“对哦我想起来今天我约你来我家,教我弹吉他的。”
“……”林夕静静地看着他:“是真的记性不好,还是为了耍我?”
“都有。”
“你喜欢这里吗?我觉得这里环境特别好,可以站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想。”黄世新又道。
林夕脱口而出:“喜欢。”
黄世新不解:“你为什么喜欢?”
“因为你喜欢。”
“不对。”黄世新满嘴的奇怪逻辑:“你该问我,何以见得。这样说起来,对话都开始高档了。”
林夕无奈:“那么,何以见得呢?”
“对啊,你说这江水黑黢黢的有什么好看的。可我和普通人不一样,我就是觉着它好看。”
林夕笑着,也随他演戏,立即诚恳地拱手作揖:“烦请黄公子指点。”
“黄公子”抬头,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这江水若清你当以为能见鱼?”片刻停顿:“非也,水至清则无鱼。然这江水极浑,亦诚然如是。”
林夕轻咳了两声:“很有道理,以后还是少看电视剧吧,祸害无知少年。”
“去死。”
黄世新坐在小石凳上,左手托腮露出一副轻佻的表情:“你吉他也不能白带,来吧,给小爷弹首最炫民族风听听。”
林夕微愣:“呃……认真的吗?”林夕开始想起来的路上,邱光棍对他说了一句:“你也消停消退,哪有把男朋友当儿子宠的,再这样下去,你这个儿子就要上天了。”
林夕淡淡回道:“他要上天我便就让他上。”
“……”留下邱光棍一脸日了狗的表情。
现在林夕想想,倒真有些太纵容他了,教得他这般无理取闹。
“不然呢?”黄世新应道。
林夕还是没有拒绝的意思,修长的手指一扫:“最炫民族风就最炫民族风。”
还宠不坏你?
一曲终了,江边竟围了好些大妈大爷鼓掌:“好,好,小伙子,再弹首爱情买卖。”
“……”
黄世新也兀自在站在那里拍手,看笑话地看着林夕:“来嘛,小伙子,给大家伙来几首呗。”
林夕摊手:“不卖唱……”
几个大妈围上来说话:“哎呦小伙子皮肤怎么这么白,长的可真好看,吃什么长大的阿?”
林夕继续冷漠摊手:“也不卖身……”
待到大妈大爷自觉没趣,走了个干净后。林夕轻轻捏着黄世新的下巴:“你就怎么喜欢给我惹麻烦。”
“那是你自己喜欢麻烦。”黄世新又道:“我本来就是个麻烦。”
“厚脸皮。”
“没人逼你喜欢。”
林夕坐在石凳上,手指在木吉他上敲击:“还想听吗?”
“想。”
“想听什么?”
黄世新撇嘴:“你想给我唱什么?”
林夕专注地弹起前奏,开嗓是清冷又略带沙哑的声线:
你可知道你的名字
解释了我的一生
碎了满天的往事如烟
与世无争
☆、大结局
当然,林夕不会在医院继续演失恋。在红疹退的差不多之后,他就拍拍屁股回家了。
计划是有的,不过多少有些做作。是要先送去请帖,谎称是自己要和李甜甜结婚的。然后再给他一场惊喜,当然,到底是不是惊喜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杨简一个电话打回来:
“喂?林夕?”
林夕淡淡:“嗯,怎么了?”
杨简的声音略显急切:“黄世新他……好像,你还记得之前的睡美人事件吗?高中那时候的,后来被你平息的那场事故。”
“记得,鱼蛋他……怎么了?”
“他好像也,睡……过去了。医生用了很多方法都叫不醒他,他们还说是什么新型疾病……诶林夕?挂了吗?”杨简急躁地拍着医院的白墙。
沉默了大概两秒,终于听见林夕略带沙哑的回应:“他,在哪?”
“中医院。”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之后,杨简听到了电话□□脆挂断的声音。
林夕在路上的时候,只是平静地望着窗外的呼啸而过的风,晃动了道路两旁的绿树。
“你还真会给我惹麻烦阿。”他轻轻念道。
来医院不过是来确认,顺便把黄世新带回去了,虽然中间出了一些小状况。比如医生坚持不让和黄世新没有任何关系的林夕,把他带走。
期间林夕对他们施压了一些强制手段,当然也需要甜蜜压榨,红包什么自然少不了,杨简等人好说歹说才把黄世新带了回去。
其实在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林夕心里大致就有了些猜想,在见到黄世新本人后,这一猜想被完全证实了。
这现象怎么看,都像是慕天青的痴妄所致。可是慕天青的魂魄在聚魂灯里养了千年,二十几年前林夕亲手将他丢入轮回,慕天青的身上也被林夕下了封印,无法使用任何力量,甚至林玄都也无法找到他。也就是说持痴妄来害黄世新的,一定另有其人。
林夕在自己的房子里布下结界后,也设法进入虚妄。他倒是可以在虚妄内来去自如,只是,没办法带走黄世新。
而且,似乎这个世界在真正林夕到来后,改变了原本的轨道。黄世新在他家出现,甚至变成了他的妹妹。诚然,那时的林夕以为是易憧和林三月共同商议要夺舍。
即使,林夕根本想不通为什么易憧要和林三月来害黄世新。林三月倒有些理由。而这易憧,实在毫无逻辑。
起先林夕没有告诉黄世新真相,是因为他觉得黄世新这样没头没脑的,也挺有趣。他原本是想请易憧设阵,然后他找个合适的时机,大开鬼门,让黄世新能够回去。
在易憧同意帮他的时候,林夕就已经想到了:他被人套路了。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摸清线路了。唐忘归故意挖了这个模棱两可的坑等着林夕来跳,他要林夕逆天命,改阴阳,当众鬼把虚无撞出一个缝隙时,他就可以趁机救出慕天青。
而黄世新,就是逼迫他只能这么做的一个棋子,一颗仅次与林夕的棋子
反正他的罪名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再添上这么一条。
在回到学校在顶楼中圈套后,他才开始怀疑。起初林夕被黄世新的事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把虚无事件和唐忘归连在一起。
傀儡术,除了易憧,或许唐忘归也使的得心应手。所有人都以为慕天青已经被众神封进虚无,包括唐忘归。
所以唐忘归故意用黄世新做饵,最后一击虽然也没有完全地蚕了黄世新的意识,但是至少使林三月的灵魂控制了他的身体。他倒要看看,林夕舍不舍得他这个宝贝“儿子”。
他算定了黄世新一定会再回去一趟,所以早早准备好了傀儡木偶,还有他这辈子最为得意的作品:
灌注了林夕灵力的木偶,虽然还有些迟钝,但是无论从神态还是举止上都有九成相像。真好,让“林夕”伤害一次自己最爱的人,能看见即使被贬为凡胎也依旧高傲的林夕,露出害怕的表情。呐,唐忘归光想就能笑出来。
即使他在林夕倒下的最后一秒都没有看见,他想要的表情。
林夕,在那种情况下,也依旧从容不迫无畏无惧。
在黄世新以为林夕要杀自己的时候,唐忘归为林三月解开封印,然后占领他的身体。林夕觉察后,立马放血设阵,燃魂强行将黄世新送出虚无。
可惜,这样做他可能就会真的死去,连魂魄都散去。
“该醒了,你睡了够久了。”唐忘归轻声。
林夕的眼睛依旧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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