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林言君几杯酒下肚,就有些薄醺了,现在美人在怀,见了他的笑,更是醉得飘飘然:“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凤凰嫇一边替他斟酒,一边轻答道:“你叫我玉儿吧。”
“玉儿,玉儿,美人如玉,温润如玉,好名字,哈哈,真是好名字。”
说实话,林言君其实长得一表人材,身上有着成熟男人的儒雅气质,所以即使一言一行略显轻佻却也不会太让人反感。
“多谢林大人夸奖。”凤凰嫇哄着他喝下酒,转身又斟了一杯。
两人有说有笑,旁若无人。
如果不是考虑到太子殿下的吩咐,顾凌遥现在连血洗林府的念头都有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凤凰嫇偎在别人怀里,与他花前月下,传杯弄盏,而自己却毫无办法。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后悔愤怒过。
不知过了多久,宴席才结束,客人三三两两地散去。
林言君不知不觉喝得酩酊大醉,此刻正歪歪扭扭地倒在凤凰嫇身上。
平常伺候他的两名婢女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不敢多说什么,只乖巧地引领凤凰嫇朝主人的房间走去。
凤凰嫇也喝了不少,但好在还算清醒。折腾半天总算将他给弄到床上。
“请大人和公子好好休息,有什么吩咐只管叫奴婢,奴婢先退下了。”
等到人自散去,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林言君一个翻身就将凤凰嫇压在身下,伸手去扯他的衣。
凤凰嫇忍着身上的疼,用力推拒着:“林大人,你可知我现在是谁的人,你今夜碰了我,明天就有大麻烦了。”
林言君略有些急躁,手上动作不停:“我管他是什么人,我就要定你了。”
“您是无所谓,可到时候被我家主人知道,却是苦了我,毕竟他可是朝庭命官,我们谁也得罪不起的。”
“什么朝庭命官,我……我会怕?”
“我知道,可您毕竟只是一个商人……”
“放心,有什么问题有林……林大人……”林言君醉得厉害,渐渐有些神志模糊,只是凭着本能
抱着他,手不断在他身上摸索,可是却怎么也解不开那该死的穿得那么严紧的衣服。
凤凰嫇循循善诱:“谁?你说的是谁?你一直在替他办事吗?”
林言君困得几乎睁不开,模模糊糊的回应道:“嗯……林章,我……我只听命于他……”
“呵呵,我知道了。”凤凰嫇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正想起身,一个黑影突然笼罩过来,他差点惊呼出声。
“顾凌遥?”他以为是喝醉了出现幻觉,不敢置信的低声问道。
顾凌遥脸色发青,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格外的阴沉可怕:“哼,看来你还算清醒。”
凤凰嫇吓出了一身冷汗,顿时酒醒了大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若不在这里,岂不错过一出好戏?”顾凌遥目眦欲裂,极力压低的嗓音透出刻骨的愤怒。他都不敢去想要是他今天没有过来接下来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凤凰嫇害怕的浑身颤抖,不敢出声。尽管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要怕成这样。
“我这便杀了他!”顾凌遥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剑,恶狠狠的朝那个睡得一踏糊涂,一无所知的人刺下去,却在剑尖离他不足一寸时骤然停住。
无人知晓他的内心是如何纠结挣扎,想将这人碎尸万段的念头从刚才起就没有消停过,可是不能,他是奉太子旨意秘密行事的,之前为了凤凰嫇已经冲动过一回,做了不该做的事,现在要是再动手,打草惊蛇,坏了太子殿下的计划,那就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顾凌遥……你……你别这样。”凤凰嫇小声劝他,忍不住拦在他面前,却不知这样只会让他更生气。
顾凌遥用了多大的决心最后才肯收手。
归剑入鞘后,他什么也没说,冷着脸一把将凤凰嫇抱住,然后趁着夜色用最快的速度将他悄无声息的带出了林府。
凤凰嫇酒劲上来,开始觉得手脚发软,头昏昏沉沉地,不由将脸深深埋进他熟悉的怀抱中。
而出了林府,再走了一段路程后顾凌遥就毫不犹豫地将他放开了,双手抱臂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
夜深人静,风凛凛刮在脸上。
凤凰嫇打了个冷颤,借着一丝幽淡的月光无措的看着他。
“凤凰嫇,你真是越来越令我刮目相看了。你有这么多手段,还有什么人是你得不到的?”顾凌遥语气刻薄,看来他真的快气疯了。
凤凰嫇忍着刀绞般的心痛,这下酒是彻底醒了,冷讽道:“还真没有,如果不算上你的话,这些年来我还真的从未失手过。刚才你也看到了,有那么多人为我着迷,我不用任何手段就可以将他们给弄上床。”
“你!”顾凌遥脸色铁青的扬起了手,似乎终于控制不住。愤怒而狰狞的怒容让人望而生畏。
凤凰嫇只觉眼前一黑,以为顾凌遥要打他,下意识害怕的小退一步,抬手挡在面前作出防御的动作。
他从没见过顾凌遥这种怒不可遏,仿佛要择人而噬的样子,真的异常可怖。
顾凌遥眼里闪过惊痛,高高扬起的手却是落在他衣襟上,用力将他揪至眼前:“你不是很有本事么?你在怕什么?把你那些迷惑人心的手段都使出来啊!你那么厉害,怎知我不会上勾?!”
凤凰嫇目瞪口呆,足足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疯一般将他狠狠推开,简直愤怒之极,无法抑制:“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我!”
“凤凰嫇,原名凤小七,十四岁以“玉儿”之名登台唱戏,十七岁入袁府,二十岁掌管天香楼。容颜绝色,言行举止无所忌讳。喜好风雅韵事,身旁不时有富贵英俊的年轻男子流连,夜夜笙歌,纸醉金迷,擅长将所有男人随心所欲地玩弄于股掌之中。戏谑群雄,好不风流。”
“你调查我?”凤凰嫇咬着牙,死死撑着不肯落泪。
顾凌遥不去看他绝望苍白的脸,淡然道:“这是我的职责。”
“呵呵,好一个职责,你的职责也包括破坏别人的好事吗?今天要不是你,我与林家大公子现在都不知道要怎样风流快活呢。你算哪棵葱,别以为救我一命就可以对我呼来喝去指手划脚,我告诉你,你不是我什么人,就算我跟多少男人上过床也与你无关!”
顾凌遥握紧双拳,直到指尖深深陷进掌心,可是却无暇顾及。他知道凤凰嫇说的都是气话,可是单是想一想,就会恨得心如刀割。他知道不能再继续了,异常狂怒的时候毫无理智可言,再吵下去只会让彼此更受伤。
他们都需要冷静,因此他只是默默看着他,眼中深藏一丝心疼和悔恨。
凤凰嫇将目光转到他脸上,心里怨恨得厉害,笑得比哭还难看:“谁不想出身高贵,锦衣玉食,家财万贯。看中你了,一声令下就可以命人将你强掳回家,任你三头六臂也插趣难飞,只能服从我,讨好我,顺着我,夜夜在我身下婉转承欢,为我神魂颠倒,如痴如狂。”
顾凌遥眼角湿润,喉咙像被什么梗住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嫌弃我出身卑贱还心狠手辣,但你嫌弃也没用,我就是这个样子了,你管不着。”凤凰嫇继续说着揪心的话,不在乎是谁伤得更深。
顾凌遥突然醒悟,他与这个人相遇也许本身就是个错误。在这之前,他从没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这样一个行事离经叛道之人。他也曾设想过,将来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不必有多优秀,但应该是安守本份,温柔体贴的,而不是像他一样性烈如火,偏执极端。
“我没有!”顾凌遥的声音透出一丝苦涩的轻柔:“凤凰嫇,你别说了。”
凤凰嫇却无法停止,他就是看不惯顾凌遥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恨不得将他高高在上的冷静打掉,胸口像被什么堵着,又痛又闷,只有不要命似的反击才能缓解一点点:“当戏子怎么了?开青楼怎么了,没有我们,你们这些所谓的达官贵人,文人雅士,还如何寻欢作乐啊?”
“你住口!”顾凌遥已记不清今天是第几次被他气得快要失去理智,他目光冰冷,充满嘲弄:“是!你说的对极了,我无话可说。你的事情我确实管不了!我也不会再管,你爱怎样都随你,现在你满意了?”
他说完,没有半点犹豫,转身强迫自己不去心疼那个人悲伤黯然的神情,愤然离去。
已经为他做了太多蠢事,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他想,或许是因为彼此都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究竟要的是什么。
不可否认,当他查到凤凰嫇的过去时,其实内心早已嫉妒地发狂。
而亲眼目睹他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时更是暴跳如雷,终于清楚的发现对这个人的占有欲原来强烈到连自己都害怕的地步,可偏偏凤凰嫇又是这种脾性的人,无法想象将来两人若真的在一起了,他会不会控制不住将所有胆敢觊觎他,靠近他的人通通斩尽杀绝。
毫无疑问,他被凤凰嫇影响了心情,变得暴躁易怒,方寸大乱,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他输了,如果不及时抽身,会输得更惨。
顾凌遥不知走了多远,直到他突然停下来。四周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层层乌云将天边最后一点光亮掩去,夜色浓稠如墨,唯有凛冽的寒风从耳旁掠过,幽幽地,如同谁哭不出来的的哽咽。
想起自己离去时凤凰嫇那绝望到仿佛被所有人抛弃的悲伤眼神,顾凌遥就难受的无以复加。
无论用什么办法,凤凰嫇的脸始终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现在,他不想去管凤凰嫇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了,他真的很想回头看看他。
想通这一点,顾凌遥迅速转身,往原路回去。
“凤凰嫇?”离得近了,眼前的容颜渐渐清晰,凤凰嫇苍白的脸上有未干的泪痕,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身上再也找不到过去骇人的阴狠和戾气。
他其实什么都没做,眉眼间那么平静,可就是有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悲伤跟随着,挥不去,散不开。
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外面游荡了太久,只等有人牵住他的手说:“我们回家吧。”
他原来一直没有走,一直在等他。
而他竟然到现在才回头。
“凤凰嫇!”顾凌遥心中钝痛,几步向前将他用力拥入怀中。
“凤凰嫇,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声音充满悔恨和疼惜。
凤凰嫇在他怀中瑟瑟发抖,感觉就像在做梦一般。
像顾凌遥这样冷淡而强大的男人一旦温柔起来是很难让人拒绝的。
其实顾凌遥真的很普通,普通的装扮,普通的长相,最多只能算端正。性格硬直寡言,完全不是自己欣赏的类型,可是他的怀抱却很温暖,让人安心,让人迷恋,让人舍不得就这样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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