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唐梓尧脸上的犹豫之色,“陛下交代老奴,殿下有什么事,都要放一放,陛下将朝中大事都放下了,殿下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殿下还是别扰了陛下打猎的好心思。”
唐梓尧听至此,多少明白了齐帝的心思,“公公且先回去,告诉父皇,两日之后,本王一定到。”
赵大海行了个礼,手中的拂尘一甩,“是,王爷,老奴这就先回了。”
赵大海刚走,金陵云从门后面走了进来,“这怎么说狩猎就狩猎。”
唐梓尧叹了一口气,看来最近自己是有什么又惹着自己的父皇了,将其他的事情放下,兵权已经移交,还有其他的能让父皇忌惮吗?
算了,想得多真的是累,不过赵大海有一句话说对了,最近秋日微凉,一拍手,找了企羡,说什么要去给企羡做几身衣服,可怜的金将军在学诗词的第一天就被扔在了府上。
企羡苦笑着,“又不是什么女子,随意的做便好了,怎么还要出来制衣。”
唐梓尧摇了摇头,老成的说着,“可不能这么说,你这长年不怎么出门,穿的还是几年前的款样,今年秋猎你要随我一起去,怎么也不能让别人说我宁王府小气。”
“王爷可有什么去处。”企羡问着,唐梓尧也是长时间不在辽京,又能对辽京有多了解。
“这个。”唐梓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一阵尴尬,自己只是想着出了宁王府就好,哪想着去哪儿了。
“上次游历说了个地方,我看能不能找到。”企羡浅笑。
唐梓尧只能听着,现下自己也找不到什么地方,就这样两个人在路上转悠了半天,才找到了成衣店。
刚一进门,店里的伙计也是会夸人,将这夸成谪仙,将那夸成仙子的,唐梓尧坐在椅子上,对着伙计说道,“找你们掌柜的来,好好制一身。”
伙计给唐梓尧和企羡沏了茶,一看这两位,就是手里捏着银子的,巴巴地跑去把老板叫了出来。
“掌柜的如此年轻。”唐梓尧叹道。
掌柜行了行礼,“这不过是家父的产业罢了,在下也只是随便管管,两位可是都要制衣?”
唐梓尧摆了摆手,“给这位公子制衣便好。”
掌柜的看着企羡,问道,“公子可想好要什么布料?”
“自然是要最好的。”唐梓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可能要差的。
掌柜的皱了皱眉头,“最好的,现下我这儿就这些,后堂倒是有一些好的,两位可是要看看。”
企羡摇了摇头,嘴角浅笑,看着唐梓尧,“这倒是要麻烦了,我一向不懂这些。”
其实唐梓尧也只是穿而已,对这些也谈不上很懂,但是此时,就算不懂也要装懂,要不然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放。
唐梓尧随掌柜的走了几步,看着企羡不动,额头微皱,“你不随我去。”
“不了。”看着企羡的苦笑,唐梓尧便去了,只是这一去,才知道这好布料原来这么多,还这样那般的不同,刚才已经吹嘘了出去,又不能随便选了草草了事,只好好好学习一下布料。
唐梓尧刚走不久,刚才殷勤的小伙计走了过来,对着企羡行了礼,“公子。”
虽然称呼相同,但是语气却是变了。
企羡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清茶,“这茶倒是好茶。”
“你若手下留情,这茶还有更好的。”在隔着一张桌子的对面坐下,打趣着。
“那笔买卖可是成了?最近也没问问。”企羡开口。
“要说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买卖军械本是大事,这一时半晌我也是说不通那老小子,加之太子身边有个易思言把太子看的紧,就算我想使个什么计,也是难上加难,上次与傅益瑶买卖私盐,本来私盐卖价就放的低,还给了傅益瑶三成利,这次不赚钱的买卖我可真不想做了,再说公子我们赚那么多钱做什么,现下一切不是挺好吗。”伙计皱着眉头,一副不理解的样子。
企羡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这样,我改日送些好茶过来,但这批军械我是要定了。太子虽然看上去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但并非什么贤德之人,若他真是个君子,一心为着国家社稷着想,这买卖是怎么样也做不成的,但是太子对财色的喜好超出想象,不行就价钱高一些,对太子周围的人用用计策,你再努努力争取明年军械入库。现下户部完全在太子手上,私盐军械都隶属户部,私盐本来就是为了赚钱,这一块先放下,只是这傅益瑶有这几年与我们做生意的账簿,上面均有太子的私戳,有没有什么办法,把那账簿弄出来。”
伙计看着企羡,“你不要告诉我这是真的,那种东西比命还重要,要是我早销毁了。”
企羡苦笑,“我要是你,我也会这样做,只是傅益瑶虽然是太子的心腹,但是人总会给自己留条后路,这本子算是傅益瑶的保命丹,只恐怕就是这东西,让他送了命也并非不可能。”
“这老小子可以啊,给太子留后手,就不怕易思言知道要了他的命?”伙计口气中充满疑惑。
“怕就不做了,奇怪。”企羡道。
“也是,这账本怎么处理。”伙计问道。
“现下,皇上让傅益瑶彻查贪污一事,户部必然是逃不了,这样你想办法将傅益瑶的账本弄出来拓一份送到太子府上,另外再拓一份送到辰王府上。”企羡思索着。
伙计作揖皮笑肉不笑,“那请问公子怎么弄出来的。”翻了个白眼,“这和从女子身上偷内衣有什么差别吗?”
企羡拍了拍手,“聪慧如你,做的就是这件事情,傅益瑶的儿子喜欢赌博也喜欢风月,试试吧。”
伙计从椅子上起来,“就这两件事,没了。”
企羡说道对着伙计勾了勾手指,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改日送到宁王府可以吧。”
“我真是欠你的,好这事我应了,不过我从你的衣服上多收些钱没什么关系吧,小店可还要维持生意。”伙计贼眉鼠眼的道。
“成,账本送去的时间不要过早,最好是一个月后,毕竟这种查贪污的事,时间会久一些。”
“好。”
唐梓尧在后面听着掌柜讲着各种布料的不同,这个软些,那个暖一些,听得有了几分困意,下面的伙计来了报了一句,“外面的公子问,这布料选好了没有?”
唐梓尧一下醒了过来,想着企羡上次为自己切脉时,体温甚低,选了一匹保暖好一些的。
出来的时候看着企羡喝着茶,眉开眼笑的过去,“这布料是保暖的,用着可是好的。”
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浅笑,“嗯。”成衣店的掌柜为企羡量尺寸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公子身子有些单薄,可是平时胃口不好?”
企羡还未说话,唐梓尧本来是看着掌柜给企羡量尺寸,急忙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掌柜面前,“是啊,是啊,他不怎么吃饭。”
掌柜有些诧异地看着企羡,又看了看唐梓尧,点了点头,“那公子用山楂熬一些粥,每日喝上一碗,半个月应该就见效了。”
企羡收了收笑容,作揖行礼,“多谢掌柜的了,在下回去试试。”
尺寸量完了,唐梓尧执意不让企羡选白色,最后选择了浅灰色,只是在这儿这么久了,想着自己要不也做一身,也就给自己加了一身。
“做好我就送到府上,请公子留个地址。”倒不是这些人不认识唐梓尧,只是唐梓尧在辽京中的时间委实少。
将地址写在纸上,掌柜才惊叹着说,“原来是宁王殿下,草民眼拙了。”
唐梓尧摆了摆手,“掌柜多礼了,那就麻烦掌柜了。”
这辽京的贵族的行道上与寻常人家相比安静了许多,平时没什么大事,都是安安静静的。
这出来就制了一身衣服怎么感觉都有点儿亏,唐梓尧看着企羡事不关己的模样,拉了拉企羡的袖子,“企羡啊,要不我们再去那边走一走,这才出来多久啊。”
“也好,只是这下王爷想好去哪儿了吗?”企羡浅笑,无论何时,唐梓尧看到的企羡都是这般的宠辱不惊,自己倒是有兴趣看看下一次的失魂落魄企羡会给了谁?
“我带你去这辽京走走也挺好的,何必一定要去什么地方。”唐梓尧低着头在嘴里哝哝。
☆、杜安南
企羡和唐梓尧一起进了这风雅之地。说是什么风雅之地,不过是官宦子弟无事来消遣的地方,偶尔谈论一下当下流行的文体或是最近有了什么新曲子。
碧瓦雕檐,四周楼台空阁,围出了一个巨大的空地,用鲜红的地毯铺着,其上多是些雕花古桌,古桌周围随意的放着些坐塌,时不时能看见些绿竹不经意出现在视野中,二三楼能看出来是一些雅室,为了给来客足够的私人空间。
有些兴致来了,偶尔还能在空余的地方做曲水流觞之兴,只是企羡和唐梓尧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冤家怎么碰到一块的,还能好好的坐在一起饮酒。
这其中的穿着本就多是些官宦弟子,自然是绫罗绸缎的往身上穿,这企羡和唐梓尧一进门似是给这儿添了些清雅的感觉。
“宁王殿下。”来者一身水蓝衣袍,青丝高束而起,手中拿着一把玉扇,执扇行礼。
唐梓尧一愣,似是缓和一般,只是面前的这女子,应该说是女扮男装的女子,自己似乎是并不相熟,虽然现下齐风还没有要将女子禁在闺中的习俗,但是大多闺中女子也是几乎不出门,加之自己一向与女子交往不深。
女子似是看出了唐梓尧的不解,可能是对自己的一身男装还是比较自信,“在下是这的阁主,安南。”又打量了一下企羡,面前的青年似是和现下的浮华之风有几分不符,有着近乎病态的薄弱,却又让人不能轻视,“这位是?”
企羡浅笑,双手作揖,“在下企羡,早闻过阁主的美名。”客套的说了几句。
女子似是疑惑的一般,“奥?我这风雅之地能有幸入得了公子的耳。”不是安南不自信,只是眼前的这位怎么看都不像是对这些事感兴趣的样子。
古岸风和游历正饮着小酒,两位也是恰逢唐梓尧和企羡都不在,来偷个懒,谁能想到这三千年不出门的企羡和一心只专注于战事的王爷能来这种地方,心中画满了问号,古岸风推了推游历的胳膊,“小子,你看那是不是我们家王爷和你们家公子,还是说我今日喝高了。”说着将桌上的酒壶拿了起来,晃了几下确定自己是真的没有喝高。
游历一身红衣在这红毯中显得没有那么突兀,回头一瞬果真是企羡和唐梓尧,皱了皱眉头,暗想难道企羡开窍了,与古岸风皱着眉头死活不相信的相反,游历兴冲冲的跑到企羡旁边,喜滋滋地问着,“你怎么来了?”
本来早就看到了游历,只是刚才顾着和阁主说话,也没有打断,“今日无事便来走走。”
游历嘟了嘟嘴 ,打量着企羡,似是看这话说得真假。
古岸风见了唐梓尧果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软趴趴的走了过来,低着头,心中呐喊,王爷都是这个小子拉我来的啊,我是被强迫的,王爷您有慧眼肯定会看明白的,怯生生地叫了声王爷。
游历看着古岸风,叫你厉害,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这就软了,肉肉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要不是刚刚从古岸风那儿拿了剑,现在说什么也要添油加醋一样。
安南看着面前的几位,上前询问,“几位可是要去上面的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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