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戒之清羽/你是我的限量版》纹戒之清羽/你是我的限量版分节阅读66

    ☆、第一百二十四章

    姚瑶重重地松了口气,当u盘重新落到自己的包里,心里不知道是释然多一些还是狂喜多一些。那之后,直到自己出去,邱果果一直都没从房里出来,姚瑶也没敢再去打扰,轻轻地关上门,走了。出了门,想起刚才的事,姚瑶还有点后怕。幸亏自己反应快,才没让邱果果看出什么破绽。如果自己跟邱果果讲真话,说自己其实喜欢的是龙天羽,那他肯定不会默许自己这么做了。在爱情面前,谁都是自私的,邱果果是,自己也是,现如今,两个人的手段也不见得谁比谁高尚,姚瑶不怕自己更卑鄙。

    世间千般人、万种事,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只是不知道,最后谁会是在天堂的那个,而谁又会是落入地狱的那个。

    易清在床上躺了十来天,感觉整个人都快废了。今天天气正好,外面有暖暖的阳光。龙天羽上午上完课后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一听易清说想出去走走,忙去问了医生,现在可不可以坐轮椅上出去透透气。那医生亲自过来查看了遍伤口的恢复情况,又和龙天羽细讲了遍防护措施,这才叫看护帮着龙天羽,一起将易清慢慢扶到轮椅上做好。

    医院后面有一个花园,专为病人散步透气用的。龙天羽推着易清下了楼,沿着小路往花园走去。易清在病房里憋了那么久,一出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顿时一扫连日里的憋闷,心情畅快。至于为什么憋闷,这事也只有易清自己心里清楚。这几天,龙天羽上课不在的时候,易清就拿着电脑在床上研究,一上就是一上午,各种消息响个不停。龙天羽一过来,易清就把电脑关了放一边,两个人聊天、看电视,或者什么都不干,躺床上一起发呆。

    易清心里装着事,表面上还和以前一样,可是和他相处久了,即使那么不明显,但龙天羽还是感觉到了一些不同。比如易清还是和以前一样地笑,但是那笑里却已经比往日少了几分笑意,易清还是会和他闹,但是那闹里却又多掺杂了几丝心不在焉。难道是在房间里呆久了抑郁了,龙天羽还这么寻摸着,心里为着易清的伤迟迟不好而着急。前天主治医生会诊的时候,自己当时也是在场的,主刀医生说易清的伤口恢复地慢,至少还得在医院躺半个月才能出院。当时龙天羽就看见易清的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颓然感,自己也跟着失落了一下。

    花园里人还挺多的,多半是老人或者小孩子,龙天羽推着易清来到一棵樱花树旁边的长椅边,挨着易清坐到了长椅上。这时节,一般的樱花早就花谢了长新叶,只是医院里的这几颗应该是晚樱,到现在还开了满枝的白白的樱花,风一吹,就有细细的花瓣随风飘落,落到树下人的头发上、肩膀上、膝盖上……易清看着这满树的白花发呆,良久微微一笑,从龙天羽的头顶上撷起一小片花瓣,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你说这花开得这么艳,却闻不见花香,怪不怪?”

    龙天羽倒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易清的脸因为晒了会太阳而泛起薄薄的红,在满树樱花雪白的光反射下,就像上了釉的陶瓷,晶莹剔透、熠熠发光。龙天羽不由地看出了神,盯着易清的脸瞧了一阵,盯得自己开始脸红心跳,燥热难耐。终于明白古人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大概就是自己此时的心境了。龙天羽终究是忍不住,站起身来,从树上摘了一朵樱花,用手指轻轻地揉碎了,直到有淡淡的液体渗出。

    龙天羽一只手的两指捏着已经揉成一小团的樱花,另一只手轻轻地捏着易清的下巴,迫使他稍稍抬头,微微张开了嘴,“谁说樱花没香味了,你尝了就知道了。”说完,捏着花瓣的手指一用力,马上有两三滴液体从花瓣里滴下,沿着易清微张的唇,滑进了他的嘴里。那最后一滴还没来得及流进去,龙天羽已经凑了上来,舌尖轻轻扫过易清的唇,带着那滴花汁探了进去,勾住了易清的舌,热烈地纠缠。那几滴微小的花汁,早就在两人的缠绵中隐没在唇舌相交的津液里,寻不到踪迹,可是易清却在那时候,尝到了樱花的味道。嗯,是甜的,是让人悸动的、腻死人的那种甜。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长,毕竟是公共场合,不敢太放肆,可是也足够让两人气息紊乱,热血上头了。而同样热血上头的,还有站在六楼走廊窗户旁的易子峰。他倒不像底下那两位是因为情动,易子峰是生生被刺激地一口老血往上涌,差点两眼一发黑从窗台上栽下去。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易子峰仿佛觉得自己被剥光了衣服赤身**地站在烈日下,遭受围观者的指指点点。脸面、尊严、家族荣誉、面子……,这些自己看重的,都被易清践踏地一干二净。

    易子峰狠狠地瞪了下面一眼,转身离开窗台,朝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喂,是付局长吗,关于我弟的那个案子,你们那边办地怎么样了?方便的话,我现在过来一下,一起喝个茶?”

    龙天羽推着易清回到病房的时候,就发现桌上多了一个保温盒。打开一看,里面是热乎的鸽子汤,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龙天羽叫来看护一问,才知道是易子峰带过来的。

    “我哥没说什么吗?”从下面溜达了一圈回来,心情好了,胃口好像也回来了。易清扭开盖子,拿勺子直接从保温盒里喝汤,一边吃一边问看护。

    “没。他来的时候我刚在房里,只问了你去哪里了。我告诉他你们去后花园去了,他就没说什么了。”那看护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已隐约察觉到自己照顾的这位大少爷脾气不好惹,跟家里的人关系都不大好,倒是跟旁边这位男孩子很要好,总是说说笑笑。有钱人家的孩子总有些这样那样奇怪的脾气,这看护也不敢多打探,在易清面前尽量装出一副老实诚恳的样子,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家。

    “他走多久了?”

    “走了有一阵了,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离开了,也没留什么话。”看护小心地回答着。

    “知道了,你休息去吧,有事我再叫你。”刚刚在下面晒太阳的时候出了一层浅浅的汗才干不久,又被刚刚喝下去的热腾腾的汤给逼了出来,黏黏糊糊地不是滋味,易清想马上洗个澡,便要看护出去了。

    这些日子,招呼易清洗澡的活都是龙天羽干的,伺候地舒舒服服。易清躺在床上,光着上半身等着龙天羽给自己擦身子。水的温度刚刚好,力道不轻不重,易清半眯着眼睛,享受着这份舒适。

    龙天羽拿着温热的毛巾擦过易清肉肉的耳垂、凸起的喉结、光滑的胸膛、结实的腹肌,手指感受着从胸膛处传来的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龙天羽咬了下牙,将毛巾重新放到热水中浸透,拧地半干,单腿坐在易清的床头,慢慢把他扶了起来,一手撑着易清,一手利索地给易清擦着背。等上半身擦完,易清便穿上上衣,仍被龙天羽小心地扶着躺了下去。脱裤子这活最麻烦,因为需要抬臀,腰上这样躺在床上,腰上不是点力的话根本不行。而一动腰,必定就要牵连到腹部的那处伤口了。每次给易清脱裤子,当事人还没皱眉头,龙天羽就已经在那里紧张地出了一身汗。

    易清也怕痛,但他也耐忍,只要不是痛地特别厉害,自己顶多皱个眉、咧个嘴,忍忍就过去了。所以,每次见龙天羽给自己脱裤子时小心又小心的样子,易清就会不耐烦地催促,然后很不怕死地用手肘抵着床,腰上使着力,使整个上半身和臀部都离了床,方便龙天羽给自己脱裤子。龙天羽每次急急忙忙地把裤子拽下来,都会气急败坏地冲他吼几句:“知道为什么好地这么慢吗,就是被你这么糟蹋出来的。”

    好不容易脱了裤子,一路顺着小腹往下,轻抚过胯部,然后是大腿,手往内侧慢慢移了进去,移动的过程中,手背碰到了凉凉的xx,易清的身子抖了一下,双腿不由自主地绷直。这种缓慢而轻柔的擦拭,在自己的皮肤上留下颤栗的酥麻,忍不住想要更多,却又怕要了后就停不下来。心里还在拼命挣扎,年轻的身体却早就给出了答案,易清xx早已经一柱擎天。

    龙天羽又能好到哪里去,本来就是光拿眼看易清都能x的体质,何况像这样的贴身擦拭?这阵子,每天晚上只能抱着亲亲摸摸,下面那里早就憋了好久的存货没处发泄,两个人睡得着实不容易。龙天羽看着易清xx的那根,只感觉嗓子里冒出了一股烟,整个人都有点晕眩了。温热的手握了上去,感受着坚硬的xx下胀鼓鼓的脉络,充血地几乎要爆炸。龙天羽开始握着易清的xx,拇指指尖搔刮着xx处的缝隙,四指握着xx快速得xx起来。易清一开始还能忍着不出声,可是当龙天羽的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胸前,对着自己的**用力地捏了一把时,那声压抑的轻哼终于从喉咙里蹦了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从来都是如此,两个人就像飚在高速路上一辆没有刹车的车,即使知道前面是万丈悬崖,却还是会一脚油门踩到底,哪怕摔地粉身碎骨也不后悔。就比如现在,易清不会喊停,龙天羽也不会喊停,两个人就这么一头冲进欲海里,将生老病死都抛到了身后,不顾一切。

    ☆、第一百二十五章

    龙天羽的眼睛憋得血红,像一只发狂的豹子,看着易清在xx的一瞬微张着嘴,微润的眼睛里承载着似痛苦又似愉悦的神采。龙天羽俯过身去,吻上易清的额头,将他脸上的汗水舔舐,品尝着里面夹带着的微咸,属于易清身体里面一部分的味道。

    龙天羽吻了一阵,好歹将自己下面涨地发疼的**转移了一丁点,这才起身准备将放凉了的毛巾重新暖一遍,给易清擦去射在身上的xx。正要起身,易清就低低地喊了一句:“你自己不弄吗?”龙天羽的xx比自己强地多,自己都憋不住了,何况他?

    “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龙天羽对着易清的侧脸啄了一口,“先存着,等你病好了,打包全送你。”说完就要去热毛巾。

    易清一伸手,扯住龙天羽的裤腰带,将他带了回来,“跟我还逞,下面都能开大炮了。”易清平躺着,一只手摸到龙天羽牛仔裤的扣眼处,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了扣子,拉下了拉链,露出里面鼓鼓囔囔的一团。易清只能用一只手动作,到底不利索,内裤拽也拽不下,只好粗着嗓子指挥龙天羽:“把裤子脱了。”

    得,没见过伺候人还这么大爷的,但龙天羽还被使唤地挺开心,麻溜地把裤子连同短裤一把褪到了脚下,杵着两条大长腿,晃着中间那x几乎与地面平行的xx站在了易清床头。易清伸手握了过去,轻轻地往下xx,一点一点地慢慢使力。龙天羽开始站不住,以前在这时候,自己早就一把抱着易清,将他死死摁在自己怀里,在他的肩膀处啃出一排排牙印。可是现在,自己却只能苦苦对抗着内心深处想把易清摁在床上狠狠□□的xx,忍受着身体里的狂流激荡着扫遍五脏六腑,急急地要找一个出口xx。

    龙天羽的体力好,xx力又强,渐渐的,易清就有点使不上劲来。一只手搭在半空中一直重复着机械运动,不一会儿就酸地不行。龙天羽心疼易清,知道这个姿势对他挺吃力的,便握着他的手,带动着一起动了起来。

    当两人都结束后,俩人都出了一身的汗。龙天羽又重新接了一桶热水,给易清从头到脚地又擦了一遍,重新换上干净的衣裤,这才自己走到浴室里,给自己也洗了个澡。憋了这么久的xx,终于得到了暂时的缓解。只是,尝到甜点后,就更加期待后面的大餐了。龙天羽掰着手指头,一遍遍数着离易清出院还剩几天,不知不觉,才x过身的xx又有了抬头的迹象。

    那天易子峰离了医院,直接就招呼司机将车开到了公安局大楼里面去了。进到付局的办公室,里面的人已经泡好了茶在等着了。其实像易清这种被人捅一刀之类的小事,随便派局里哪个办案的处理就可以搞定了,只是这次被伤的就不是个普通人,还就不能这么随便应付过去了。他易清易公子能是普通人吗,那是易秘书长中年得子的宝贝,是易主任嘴里的心头肉,是个有资本在街上横着走的主儿,你说这么金贵的主儿,肚子上被人活活开了个口子,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他家里人能不出这口恶气吗?

    付局一接到报案的消息,立刻就亲手接了这个案子,调集了局里最好的人员,要求用最快的速度抓到罪犯。付局也是紧张啊,自己那个龟儿子去年惹出那么大一个祸害,当时差点都以为头上的大盖帽就要保不住了,结果胆战心惊地熬过去一周,竟然很意外地没有收到来自易家的只言片语。只是现在没动静,并不代表明天不会,以后不会。付局的那颗心是悬在半空中,一直落不到实处。最后恁是受不住,买了一车的营养品之类的开到易清学校去看他去了。

    堂堂一公安局局长,在一个二十岁还不到的学生面前,付局也还得拉下那张老脸来陪着笑,将自己儿子骂一个狗血淋头,然后又各种的赔不是,态度小心地不能再小心。幸好易清没像他想象中的仗势无理,虽然也没得他一个好脸,但那天和易清见完面后出来,付局的那颗心算是有着落了。那天易清就跟他说了一句话:“你儿子是你儿子,你是你,我分地清楚。”

    为了上次那件事,付局心里是感谢着易清的,觉得这孩子明事理,有气度,比自家那个男人、正气。这次接到他的案子,即使是为了感谢易清上次不向家里打自己的小报告这件事,付局都觉得自己一定要把这事班的漂漂亮亮的,要对得起易清肚子上那个口子。要说这个,付局也还真是做到了。这案子拢共花了四天还不到,邱老四和三个就被公安抓捕,关在派出所里面了。证据什么都确凿,三个人也对当天的事情供认不讳,一切进行地不能再顺利。

    付局接到易子峰的电话,还以为他是过来了解案情进展的,赶紧把下午还要开的会议给取消了,专门在办公室等着易子峰过来。两人一见面,先各自说了一套官场上的场面话,喝了一阵茶后,易子峰这才转着手中的小白瓷杯,将一杯子冒着热气的橙黄明亮的大红袍倒进茶盘里。从桌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付局,自己也拿了一根点上,靠在沙发上吐了几口浓烟,眯着眼瞧着付局,“付局,我弟弟这事,谢你了。只是还有一事,想麻烦付局帮个忙。”

    那天下午,付局和易子峰两个人关着门,头碰着头说了一阵,至于到底说了什么,只有他俩自己知道。易子峰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只听见付局一个劲地向他保证,这事保证给你办好了,你等我消息。

    彼时龙天羽还和易清待在医院的后花园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浓情蜜意,甜甜蜜蜜。毫不知,良辰美景只是虚设,一盏春风,便付烟消云散去。

    ……

    姚瑶那日拿了u盘从龙天羽的出租楼下来,打了车直接就跑到街上一家隐蔽的照相馆里,将里面的照片洗了出来,用牛皮纸方方正正地包好,装进快递袋里,寄了出去。那封信,也不知转过几个人的手,经过几道检验,反正到最后落入收信人手中的时候,已经是寄出信后的第三天了。本来同城邮件一天就能到了,为什么收件人第三天才看到信,这也不能怪快递。快递公司是第二天就将信送到了,只是签收的不是当事人,而是保姆代收的。等当事人回来的时候,保姆又把这事给忘了,于是又耽误了一天。直到第三天,保姆才想起来,很是自责地将信交给了主人。

    龙妈很少在家收到包裹、邮件之类的,因为**和人身安全的考虑,家里面的住址,除了跟自己玩地很好的几个朋友和自己信得过的助手,外面的人很少知道。所以,当龙妈看见信封外清清楚楚写着自家地址,还有自己的名字时,龙妈还是很惊讶的。如果是一般的工作信函,直接寄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行,为什么要往家里寄?还有,信封上那一行备注,也是诡异:只限当事人亲启!!!那特意用红笔标示出来的粗号字体,分明在暗示着里面内容的重要性和**性。

    龙妈一边喝着减肥茶一边拆开信封,就见信封里有装着一个牛皮纸包起来的东西,薄薄的。牛皮纸的外面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与富家公子的禁忌恋,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的糜烂?

    龙妈看着那张纸条,眼皮子跳个不停,怀着忐忑的心情拆开了牛皮纸,还没完全拆开,就有东西从里面滑落出来,掉在脚边的地毯上。龙妈也顾不得去捡,拿起剩下的几张,一看,只一眼,手中的茶杯就握不稳似的从手中脱落下来,直直地跌落到地毯上,发出一声钝响。那杯里的热水撒地一滴不剩,地毯上马上有一滩黑黑的印渍晕染开来。正在厨房里的保姆听见声音,急忙从里面出来,向龙妈这边走过来:“太太,怎么啦?我好想听见杯子掉地上了?”

    “没事,你继续忙你的去,这里我弄。”那地毯上的照片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保姆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见了。龙妈赶紧跪在地毯上,屈身将地上的照片急急拾了起来,连同牛皮纸,一起胡乱地塞进了信封里。

    等到那保姆走近来,只看见地上的水印和玻璃杯了,只是再看龙妈的脸,早已经苍白地如一张白纸,额上还浮了一层虚汗,眼神呆滞,“太太,你没事吧?是不是被水烫到了?”保姆以为她是被刚才的热水烫到才失手掉了杯子。

    龙妈慌慌张张地说:“我没事,你待会把地毯换了。我有点不舒服,先休息去了。”说完就紧紧抱着信封,像逃离现场似的跑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关上门,心脏‘噗通’,‘噗通’不受控制地乱跳,捏着信封的手直抖。龙妈急急地走到床边,重重地坐了下去,又抖着手将信封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床上。自己刚刚的匆匆一眼没看错,那照片里的其中一个就是自己的儿子。龙妈拾起床上的一张照片,怕看不清似的,拿到眼前凑近了看,突然又像不相信似的,将手里的照片一把丢到了地上,转身又抓起一张,盯着看了一阵。就这样,看了扔、扔了再看……到最后,床边的地上凌乱地散落着张张照片,龙妈颓然地坐在地板上,盯着自己脚边的一张照片,出神。那照片里,龙天羽和易清两个人光着上身躺在床上,龙天羽搂着易清的脖子,两个人侧着脸,嘴唇贴在了一起。

    ☆、第一百二十六章

    龙妈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摇摇欲坠,心头酸酸涩涩,眼里有泪又流不出。流不出,怎么可能流地出,面对这一地荒唐,只想笑,大声地笑,可是咧了嘴,却又发不出声音。横竖,哭笑都不得。不知为什么,龙妈突然想起了自己刚生下龙天羽的那年,家里那时还穷,为了给自己补身子,龙天羽的爷爷把家里祖上留下的那块玉拿出去卖了,天天让他奶奶买老母鸡炖鸡汤、买新鲜的鲫鱼炖鲫鱼汤,把鸡蛋当饭吃。

    龙妈心疼钱,那个年头,一年里也吃不着几回这样的荤腥,可是老爷子说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咱家苦了谁,也不能苦着你,苦着咱家孙儿。”龙家几代单传,血脉薄,到了龙爸这一代,气血更加虚弱。龙妈头一胎就给龙家添了个大胖小子,全家都高兴,都欢喜。家里还想等着龙天羽两三岁的时候再添一个,即使是女儿也好,好歹也是龙家的血脉。只是没等到那时候,龙爸就因为一场急病,丢下白发苍苍的父母、尚在襁褓中的儿子,猝然离世。

    没几年,龙天羽的爷爷奶奶便也因为丧子之痛,相继离世。老爷子走的时候,龙天羽已经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屁孩了,那天下午被龙妈从一堆熊孩子里面揪了回来,推着他站在老爷子的床头。那时候,老爷子说话已经很困难了,枯槁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虚虚地拉着龙天羽肉呼呼的手,看了眼龙天羽,又看了眼龙妈,吃力地说:“小羽,你记住了,咱龙家就剩你一个了。长大了,要有出息,要孝敬你妈,知道吗?你要是不听话,不长进,爸爸、爷爷、奶奶,都在天上看着呢。”

    几岁的小孩子懂什么,心里还在惦记着刚才还没做完的游戏,为了早点脱身,连连点头:“知道知道,爷爷。”浑然不知,身后的母亲早已红了眼,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往下落。

    老爷子嘱咐完龙天羽,又望着龙妈,深深地看了一眼:“阿玉(龙妈的小名),小羽就交给你了,也算是,咱龙家就交在你手上了……”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老爷子就咽了气,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孩子笑,母亲哭。

    老爷子的话,龙妈一直记在心上。阿玉啊,咱小羽,就交给你了。龙家唯一的一根血脉,就靠着他了。自己要是亏待了孩子,或是孩子没出息,龙家列代祖宗,都在天上看着呢。等将来,自己入了土,见着他们了,是要被全族人指着鼻子说的。

    龙妈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地上,坐到屋里全都黑了下来,再也看不清地板上的照片,这才把头靠在床沿上,捂着被子哭了出来。自己孩子这是怎么了,好生生的,就长成了别人眼里道德沦丧的同性恋了?

    那晚,龙妈哭了好一阵才收住了眼泪,开了灯,从抽屉里找出个打火机,将照片、牛皮纸、信封什么的烧地一干二净。到浴室了泡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又做了个面膜,一切都收拾干净了,才打了个电话给老张:“老张,你打电话给龙天羽的辅导员,要张他的课表过来。”

    要是别的母亲,一开始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的时候,肯定会崩溃、歇斯底里、不可置信……,龙妈也是,可是又不是。哭完了,怎么活还是要怎么活,儿子的事,不能凭几张照片就给人定了死罪,捉贼见赃,捉奸见双,在没亲眼确认之前,龙妈不会抓着龙天羽撒泼卖疯。

    第二天上午,龙妈早早起了床,洗漱好后,也没出去吃早餐,就坐在床上,看着墙上的时钟一格一格地走。时间一到九点半,龙妈腾地从才床上起身,提着个包出了门。门外,老张已经在车旁边等着了,见龙妈一出来,赶紧拉开车门请了进去。车子一发动,朝着龙天羽学校的那个方向开去了。

    车子开到了龙天羽住房楼下,张叔找来了房东开了门,龙妈一个人进到屋里,让张叔在楼下等着。除了大学开学的那次来了一趟,龙妈以后还都没来过。第二次来,屋里显然比第一次来的时候多了很多东西,透着一股居家的味道。龙妈顾不上仔细看客厅什么的,径直进到龙天羽的卧室。床头柜上,摆放着龙天羽和易清的合照,龙妈看着那照片,心‘咚’地抖了一下。拉开柜子的抽屉,刹那间,整颗心都凉了,满满的一抽屉,各种各样的润滑油、避孕套、说不出名字的膏药、精油……这一切都不言而喻地暗示了卧室主人在性生活方面的频繁和无节制。龙妈‘啪’的关上了抽屉,撞击地里面的管状物体相互碰撞发出‘隆隆’的响声。打开衣柜,看着衣架上一排排一式两件的衣服,龙妈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

    一切都明显地不能再明显,这间卧室里,分明住的就是两个人,同床共枕。龙妈想起自己当初问起龙体为什么买个两居室时,他是怎么一本正经地告诉自己和易清合租的。龙妈拉开另一个卧室的门,里面除了一张空空的床,还有乱七八糟的一些杂物,根本就不像有人住的样子。这孩子,胆子真的是大,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和易清住到了一起。这两个人,怕是早在上大学以前就在一起了,这么久,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发现。龙妈觉得自己被儿子狠狠地耍了一次,只是这次,自己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纵容着他,任他胡作非为了。龙天羽这次玩大了,玩严重了,龙妈不得不亲自上场来收拾这场闹剧了。

    龙妈没在房子里多待,那里面的一切都让自己觉得难堪、恼怒。男人搞男人这种事,自己不是没见识过,毕竟手下有这么多家酒吧,各种客人都有,各种服务都得满足,有时给客人提供几个mb、少爷也是常事,龙妈见惯了。可是见惯了是一回事,知道自己儿子搞同性恋又是另一回事。自己儿子,难道能和酒吧里的那些少爷一样吗,难道就是那种私底下被自己的员工称为只会操□□、传染艾滋病的变态佬吗?

    不,自己的儿子可以成为任何人,但绝不能是那个,搂着一个男孩子的亲嘴的那一个。

    龙妈关上门,下了楼,站在楼下,明晃晃的阳光照得自己头昏眼花。龙妈差点在那一刻晕倒在地上,身子颤颤地靠在墙壁上,不停地给自己顺气。张叔在车里早见着了,赶紧从车里下来,撑起一把太阳伞走到龙妈跟前,替她挡了刺眼的阳光:“太太,不舒服的话,现在直接回去?要不要我打电话给医生,让他在家里等着?”

    龙妈从包里拿出一条巧克力,掰了一格含在嘴里,慢慢地嚼着,“我没事,就是早上没吃早餐,血糖低而已。在车里休息一会就可以了。老张,待会送我回家后,你替我去办个事。”

    两个人上了车,龙妈怕龙天羽下课后回来撞上自己,顾不得休息片刻,就叫张叔开车出了小区。张叔在龙家做事最长,算是看着龙天羽长大的,在心里把他当自己半个儿子看待,自从他上了大学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不少。今天本来以为龙妈是来看少爷的,没想到专门趁着他上课的档来了趟租房,连个面都没见着就要走,觉得很奇怪,便在车上问道:“现在快到中午了,夫人不去学校看下少爷,一起吃个饭吗?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少爷上次回家还是两个月以前呢。唉,小孩长大了,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还是小时候可爱,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撵都撵不走。”张叔的孩子比龙天羽还大,现在早就各自结婚成家了。这几年,孩子忙工作忙家庭,忙着忙着,就把一起生活了一二十年的老父母、老房子忙忘了,张叔不能不有些感慨。

    龙妈斜靠在后座里,吹了一阵冷气,这才把刚才郁结在胸口的闷热疏散了出去,听了张叔的话,脸上笑地有点苦涩:“儿大不由娘,做孩子的,总让父母操碎了心。”说完了,就靠在后座上,闭了眼睛休息,又在心头默念了好几遍那句,儿大不由娘,不由娘……念着念着,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要从眼角流出来……

    张叔做了这么多年的司机,心里清楚龙妈今天肯定有事,见她在后面闭着眼睛,便很周到地关了车里的音乐,一路开地特别稳,让龙妈在车里好好地休息了一阵。快到家时,龙妈才睁开眼,叫老张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太太,你刚才说要我办的事,是什么?我待会就去办。”

    “这几天,公司那边的事,你不要管了。你就去给我盯着天羽,看他一天都在做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他一天的行踪,你在隔天早上跟我报告下。”

    张叔有点惊讶,这种事,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太太,少爷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跟踪。记得初中的时候,你考虑到他的人身安全,上下学给他安排了四个保镖在暗处保护,他不是还为这事大发脾气吗?这次怎么又……”

    “老张,我交代你的,你去做就行。只要不被他发现,他又怎么会发脾气?那次那几个保镖就是蠢,叫他们暗中保护,一个个气势汹汹地跟后头,能不让人瞧见吗?”龙妈一想起那事就来火,当时龙天羽叛逆地不行,天天带着学校里的一帮兄弟到处打架惹事,自己还不是怕他出事,所以才雇了几个保镖随时跟着。没想到被龙天羽发现后,当天就叫了一群人,把那四个保镖引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给人揍地鼻青脸肿。

    张叔听了龙妈的话,不再多说,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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