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二)
「啊 —— 」
pluo strategy传来一声惨叫。
杨云惊觉的抬起头，準备在必要时立刻赶过去救援。无办法，不是他不愿意尽早伸出援手，而是他每次走近的结果就是接连几声「走开」，要是动作慢了，手臂还会被打出好几个瘀痕。所以他唯有忍耐，默默的注视远方的动静。
「杨云 ——」
听见这凄厉的尖叫，他心胆俱裂，急忙飞奔过去。眼见甘美宝软绵绵的伏在桌上，美丽细緻的脸蛋完全掩没在长髮中，他心下一沉 ——
「这……」杨云犹犹疑疑的未懂也未敢安慰。
「输了……」甘美宝不甘心的泪水溢满眼眶，良久不愿面对再度惨败的事实。「还是输了……」
为什幺杨云可以轻易过关，她还是徘徊在头几关？不公平、不公平……这些游戏是故意弄 来欺负她的！
「不要紧喔……反正是一些无聊的游戏，而且《angry bird》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不如我们试一些别的新游戏啊。」杨云小心奕奕的提议。
他原意是要这不服输的小女生放鬆一点，但甘美宝听在耳里却成了刺耳的嘲讽。
「你是想说我连这些过时的无聊游戏也玩不好吗？！」
「我没有这意思。」杨云心慌的辩解。
甘美宝当然了解杨云没有这意思，但迁怒是人的本性。对这个佔了她便宜的男人，她更是欺压的太习惯了。
一个月前，许立中被捕那天，是他们关係的开始。那场把她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的意外，起缘于当天下午在pluto strategy的一场闹剧。
甘美宝不懂顾言斯为什麽不解释。以她的理解，顾言斯做的全是为了保护颜雨，颜雨根本没有生气的理由。甘美宝相信，只要解释清楚，结局将美好如童话故事。
要是他难以启齿，她可以代他说的。但求颜雨别生气，别再说出那麽残忍的话，她不在乎是不是要放下身段。
「我说了由她啊！」
事情扰攘半天后，pluto strategy终因一声怒吼变回寂静。
为什幺任由她伤害你？她什麽也没有失去啊，即使再也走不了路，她不是仍幸福快乐的生活着吗？
「她什麽也没有失去？」疑惑的反问：「她失去了她的冲浪板，她的潜水镜，她的警察制服。妳还要她失去些什麽，她的命吗？」或者是为了对乱发脾气表示歉意，他一反常态的温和地解释。
那夜，醉倒在酒吧后，是杨云扶她回寓所的。
她忘了最先点燃这场地狱之火的究竟是谁，记忆停顿在她把杨云压在床上的一幕。
真糟糕。
甘美宝斜睨长相鲁钝的杨云，懊恼他们怎会走到这一步。
自知不是开放的女人，不喜欢随便的性关係。唯独这回，她宁愿他看作是逢场作兴的一夜情，过后了无痕迹。没有责任，也不要承诺。
她怕极了他嚷着结婚时的认真。
「啍，算了。」甘美宝心烦的继续游戏。「嘿，顾大哥什幺时候回来啊？」
这个多月里，她终于嚐到空闲的滋味。挺不好受的，无聊的连思考也不用。
如果说，和颜雨分手后的顾大哥有什幺改变，大概只是没有再为难她，专接一些难度高的案件而已。
「老闆在房里啊。」
「顾大哥回来了？！你为什幺不告诉我？！」那她刚才那些失礼的举动，不全被听见了。
「老闆还在睡啊！」杨云拉住甘美宝，阻止她推门进去。
「顾大哥没有回家吗？」
「老闆的家正在装修。」
「装修？」
「嗯，听闻好像是因为老闆家里的旋转楼梯被狠批为有碍无障碍社区的发展，所以老闆决定改建家里的布置。」然后，一如以往，老闆随便的将设计图丢给装修公司后，就完全的忘记了，直至装修工人出现，才记起来。
「还有装修的必要……」甘美宝不以为然的低喃，但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却倏地打开了。「啊，顾大哥……我……」
「美宝，客人来了。怎幺还不去迎接？」话毕，顾言斯逕自走向大门。
门外站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方正的脸上挂着一副平光镜，减轻了他骤眼看来的攻击性。他穿着简单的短袖衬衫和牛仔裤，虽然不过四十出头，大半的头髮却变白了。
他站在玻璃门外，就只是站着，两手在身后交握，混不觉得他有按铃的意欲。
「爸！」甘美宝一见是甘曦元，慌忙跑过去把门打开，迎他进来。「为什幺来了？」
「我不来，某人还不打算回家吧。」
「哪有，最近比较忙而已。」甘美宝心虚的垂着头，食指不安的轻碰着。她虽然搬离家了，每星期总有两三天回家，陪爸吃饭聊天。但自从她跟杨云莫名其妙的搭上后，就不敢再回家了，怕自己忍不住吐苦水，怕爸一怒之下杀了杨云。
「忙着玩游戏机吗？」甘曦元取笑地捏了捏甘美宝的鼻头，边回头望了不远处的憨直男孩一眼。
甘美宝当然没有错过甘曦元这不经意的一瞥。她紧张的整个人也绷紧了，但甘曦元却没有再说什幺，就随着顾言斯进了他的房间。
进房后，顾言斯坐回他的椅子，任由甘曦元靠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会客区前方的挂了一个电视荧光幕，上面正映着「game over」二字。
「这些好玩吗？」随手拿起矮茶兀上的游戏手制，按下重新啓动的按扭，游戏的音乐填满原本安静的pluto strategy。
「认真地玩，也挺好玩的。」
「你也学会认真了？」
顾言斯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过椅子，望向窗外的景色。
这儿很高，往下看汽车就只有玩具模型的大小。不过跟以前他处身的那幢大楼相比，这儿的高度其实不算什幺。
「她生气了。」甘曦元边玩边说，清楚对这他看着长大的男人，他压根儿不用拐弯抺角，更不用事事言明。「她不会原谅你吧。无论你那样做的理由是什幺也好。所以，」追杀那些怪物的子弹没有停下，空气不断传来「砰砰砰」的鎗声。「你要回来帮我吗？」
一声巨响，四周回复平静。电视荧光幕上再度映着「game over」二字。
对这样的邀请，顾言斯没什幺反应，反倒是甘美宝低喘了一声。
甘曦元没有催迫，他耐心的等候。良久，顾言斯打破沉默，说：「这儿挺高的。」
食指按在落地窗上，跟着道路上的车辆前进，因为视觉上的落差，看起来就像他在控制着车子向前行。但一切也是看起来如是……
「回去后，你要我做什幺？」不再怔怔的盯着窗外，顾言斯回头直视甘曦元，两手在桌上交握。
要不是知他甚深，甘曦元就要被这正经的询问误导。他笑，「什幺也可以。就算你要铲除阿波罗那批人，我也没有异议。」
有别于甘曦元的轻鬆，顾言斯从容不再，他脸色凝重的盯紧甘曦元。
阿波罗是甘曦元的私生子。阿波罗的壮大可以说是他半纵容的后果，如果他暗示要消灭他，也就是说阿波罗已经触犯了他最大的禁忌 —— 与颜家为敌，而那即意味着将整个奥林匹克，以致甘美宝置于被摧毁的境地。
「他们把她带到哪儿了？」真不该轻晓他们的！
「德尔菲。」
话毕，身影掠过。
甘曦元低沉地笑出声。他们总说蝎子不懂得爱，在他看来正好相反吧。但愿这次过后，颜家不再视他为那件事的帮凶就是他在这件事上最大的回报了。
猜你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