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
“这里没事,你们不用侍候了。”阳洙高声吩咐了一句,听得关紧殿门的声音,这才慢慢放松自己的手臂。
可是身体,却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下唇被狠狠咬出了牙印,也控制不住血液向脑部上涌的感觉。
那是羞辱,是愤怒,然而更多的,还有后怕。
如果被孟释青发现了崇优的秘密,如果因此而失去怀中那个最重要的人,如果……
冷汗一颗颗冒出,与粒粒水珠一起,顺著背脊滑下,刚刚放松的手臂又突然收紧,将那个正准备起来的身体猛地抱回自己怀中,贴在胸口。
应崇优意料未及,不由惊喘了一声。
在双臂的环绕中,那具精壮的男性身体紧紧地靠在自己身上,轻颤的四肢与起伏的胸口都让轻贴在一起的滚烫肌肤相依厮磨,久已安寂的身体瞬间便被挑起了令人难耐的异样之感,令应崇优急忙轻吸一口气,开始咬牙挣扎。
“你别动,”阳洙的声音有些微微地发颤,“让我这样抱一下嘛……”
听出皇家少年异样的情绪,应崇优一面小心地调整姿势以避免令人尴尬的接触,一面向后仰了仰头,抬头看了一眼。
阳洙的下唇轻轻颤动著,喘著粗气,眼底一片血红。
只一眼,便不由一阵心疼。
明明是天下第一人,却不得不忍受这样的折辱,也难怪这孩子气成这个样子。
“陛下,要沉住气,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离开他的掌握,”应崇优捧住了阳洙的脸,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到时候你就能尽情施展,跟孟释青正面抗争了。”
“嗯,我明白。”阳洙将头埋在应崇优的肩颈之间,语调模糊地道,“我只是想这样冷静一下。”
温热的气息喷在有些润湿的肩上,闪电般地通向人的腰部,带来一阵酸麻。虽然明知这孩子现在的确需要安慰,但这种安慰方式却令应崇优有些吃不消,而且不管怎么想,他也不觉得两个大男人水淋淋地挤在一个浴桶中会让人冷静,所以在稳住呼吸的同时,他抓住阳洙的头发,将少年从自己身上向外拉,道:“既然陛下明白,就别撒娇了,起来穿上中衣,我还有话跟你说。”
阳洙皱了皱眉,抱怨道:“崇优,你总是这样。”
“怎样?”
“你总是上一刻还对我很温柔,眨下眼就变得很冷淡,有时候冷淡得就好像……好像你根本不喜欢我,只是在尽为人臣子的本分一样……”
胸口微微的一滞,抓著他头发的手指不由得松了。不喜欢吗?要是真的不喜欢就好了……
“你发什么呆?被我说中了吗?”阳洙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怎么会?”应崇优急忙浮上抹微笑,柔声哄道,“是陛下自己多心。……臣只是觉得这样坐著太不雅,桶里的水也快凉了,起来吧。”说著强自镇定心神,先背转身站起来,跨出桶外,拾起地上的落衣,飞快地笼在了身上。
“崇优,”阳洙也湿漉漉地站了起来,道:“你把身子擦干了再穿衣裳啊,会生病的。”
“我也算是习武之人,哪有这么娇气。”应崇优勉强笑著,丢了一条绒巾给阳洙,让他拭身穿衣,自己到床边整理锦被,先躺到了里面。
阳洙穿上内衣,也跟到床前,明明外面还放著一床被子,他却习惯成自然地拉开了崇优裹著的被角,钻了进去,躺在大床的外侧。
“叫你擦干了再穿吧,你看,背心都润湿了,快换一件。”
“我不妨事,陛下怕湿,另盖一床被子吧。”
阳洙勾起唇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觉得自己现在死都不怕了,还怕湿?不过担心你不舒服罢了。”
应崇优心头一暖,略略垂下眼睫,本想谢一声,怕阳洙又抱怨自己的态度过于客气疏离,便什么也没说。
“这些刺客还会再闹几天吧?”阳洙把微润的头发朝枕后一拨,低声问道。
“是。只要频繁行刺,孟释青就会把守卫皇宫的禁军军力再调一部分去护卫他自己,到时再行事,自然便利很多。”应崇优向床里挪了挪,“刚才沐浴的时候我已经跟灵儿小雯细细交待过了,她们会自己判断情势的。”
“这两个丫头行吗?毕竟这是计画的第一步,实在太重要了。”
应崇优笑道:“您别小看人家。她们两个都是高手,虽然您这两年武艺精进,勉强打得过我,却未必能赢她们呢。”
“什么叫勉强打得过你?你虽然通晓武籍会教人,自己的功夫可不怎么样,除了轻功,现在我哪样都比你强得多。等将来我可以正大光明练武时,一定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成为一流高手。”阳洙得意地一笑。
“练武不过为了强身健体,您是至尊天子,当一流高手做什么?”
“唉,”阳洙叹一口气,“其实有时候觉得,如果真能够纵横江湖快意恩仇,说不定比生在帝王之家开心得多。”
“开心不开心,跟是什么人没有关系。其实只要有目标,然后一步一步地达成,就会有很多的快乐。”应崇优王者师的毛病一发作,立即开始说教。
“那如果自己想要的全都得到了,岂不是就再也没有快乐了?”阳洙挑挑眉,故意抬杠。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想要却怎么也得不到的东西,这世上哪有尽善尽美的事呢。”
“唉,”阳洙翻身平躺,将一绺头发咬进嘴里,“现在当然没什么好说的,等我除掉了孟释青,成为天下公认的好皇帝时,我一定再来问你,还会有什么是我想要却得不到的?”
应崇优见他情绪又略有低沉,便笑了笑,道:“陛下是真龙天子,当然又跟常人不同。”
阳洙侧过头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当我听不出这是在哄我呢?我一年大似一年,你倒越来越像对小孩子似的了。”
应崇优不禁失笑,也将身体平躺。两人在隐约飘乎的光线中睁著眼睛,静静听著彼此的呼吸,好长时间都没再说话。
廊下滴漏声残,院中秋桐影摇,时时传来草虫嘶鸣之声,越发显出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崇优……”
“嗯?”
“如果几天后我们失败了,我就再也见不到母后了……”
应崇优默然无语,但左手已经不自觉地伸了过去,习惯性地拍抚著阳洙的胸口。
“可是如果我们成功了,我觉得计画的后半部分,应该改一改……”
这是应崇优未曾料到的一句话,他立即侧过身子,有些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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