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所以我穿了保暖隐形丝袜。”顾繁朵转身,微微一笑,“原来寒少真的有近200度的轻微近视呀?”
静静静静静静地注视着顾繁朵翩然而去的寒子时:“……”内伤了。
顾繁朵哼着歌儿开着车门,去接安安放学,心情稍稍明媚起来。
她心道:不是说一个男人关心一个女人的衣食住行,必然与爱情有关么?而爱情如果不落实当一粥一饭上,再如何浪漫,到头来,也枉然。
两个人牵手走过的一辈子,是由一个一个琐碎细致的日子组成的。
是寒子时数年前在s大演讲时,回答的那句,“感情没有最美好的模样,一对男女交往越久,感情越不会走向美好,它只会走向真实细致琐碎的两个人的日子……”它只会走向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羁绊的亲密。
爱情是推开一扇心门,婚姻是给心门上一把锁,把两个相爱的人锁成一对惺惺体贴的我们。
所以咯,寒子时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既然生死面前无大事,寒子时,我甘心如你所愿,倒追你一次!
顾繁朵将车停在幼儿园门口,看着放学的孩子三五成群地步出校门,不一会儿走出一名同样穿着印着民族图案的白毛衣下配一条蓝色牛仔裤的小少年。
“安安!”
清脆动听的女声吸引了不少学生和家长的注意力。循声望去便见一名戴着墨镜,模样二十出头的清瘦女子弯下腰,接住狂奔而来的背着一款大白双肩包的小家伙。
那小家伙的容貌极为精致漂亮,简直比电视上看到的童星还要夺目,不禁都看呆了去,直到这对“姐弟”二人上了车,离开,才缓缓回神,这其中包括一名长相桀骜不驯的男子。
他拍了拍自家小外甥的肩膀,朝那辆在转角消失的越野车努了努下巴,“那是你同学?”
“是啊。顾以安,插班进来的。”
“他几岁了?”看样子顶多六岁。
“据说不满六岁,是个幼儿园都没上过的小天才。人很高冷,但如果问他问题,又会非常耐心地为你解答,是个很怪的好同学,当然我们男生都挺嫉妒他的。”
“那女子是谁?”怎么像极了那个他放在心底深深爱了多年的那个她……
“唔,叔叔你刚从国外回来,大概不知道吧?顾以安的父母都是很厉害的人哦。”
“怎么厉害了?”
“我告诉你,他们的名字,其他的,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顾以安的父亲是寒子时,母亲是顾繁朵。”
男人瞳孔急剧放大,呼吸急促,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克制地问,“你不要告诉叔叔,刚刚那女子……”
“是啊,我们都知道顾以安的妈妈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看起来却依然很少女。”
小男孩用一种特别羡慕嫉妒恨的口气说道,并没有注意到他叔叔眼里的一派死灰,掌心里全是汗。
原来不是像,而是就是。
可,网上不是传言,他们已经离婚了吗?
如果他们没有离婚,那他的归来还有什么意义?
第182章 耧斗草的花语 (一更)
清黑如墨的眸转向落地窗前的简易小书桌。
白的桌,白的纸,透明的尺,黑色的铅笔。风把那纸张吹卷了一角。
白与黑,最纯粹干净的色调。
就是十七年前,他初见的小姑娘,白tee,黑色短裤。
他深爱的女子,始终以最纯净雅致的模样出现于他的世界,然而,她的心野上燃烧着一团火,恰似她设计出的巴洛克风格珠宝。复古的风情,丰盈而华美。她对色彩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饥渴感,强悍的掌控力。
起身,跳着脚,来到书桌前,寒子时扶着窗户玻璃坐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捻起设计图,摩挲上面打好的戒子设计雏形。
单单看着设计图,寒子时已然窥见了顾繁朵的设计灵感,源自耧斗草盛开时的模样。那是一种纤秀优雅的花朵,绽放时呈现细锯齿形花冠。
这正是顾繁朵设计出的戒指平面外形图,花冠内部是祖母绿的切割形状。难道这便是某女子为亚历山大变石所画的设计图?
单手撑着桌面,寒子时黑眸低垂,打量戒指的侧面图,也恰似耧斗草纤长漂亮的花茎子。
唔,虽然大气明快的祖母绿切割方式,依然是顾繁朵素来偏爱的设计元素。但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汲取花朵灵感。
耧斗草……骄傲的胜利之花。就像顾繁朵这个人,柔弱易折的外表,骨子里却自有狂热的刚硬气质。人选择的东西,都会肖像她这个人。
重新抽出一张洁白如雪的纸,修长如玉的手指握着铅笔,像风吹落树叶簌簌作响那般,铅笔簌簌地在白纸上打出一款戒指的初步形状。
顾繁朵开了门,第一眼寻过去,便见俊美硬净的男人侧坐在她的小书桌前,石膏腿与桌子成平行线,另一条好腿则闲适地搭在石膏腿上,左手撑着地,右手在白纸描画,整个人呈现一种慵懒而性感的……贵妃醉酒姿态?可偏生这人全神贯注,墨黑的眉眼一派认真,薄唇紧抿,又流露强大的男性魅力。
祸害!
顾繁朵暗暗在心里啐了某人一句,以食指抵唇,轻“嘘”了一声,示意安安不要去打扰寒子时。
安安无语地耸了耸肩,“朵朵,你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我们男人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是不会轻易受到外界影响的。”
说着,小家伙便自己掏出鞋柜里的大白拖鞋换上,哒哒哒踩着拖鞋上楼。完全不怕发出的声音叨扰了爸爸。
顾繁朵指着自己,瞪着眼睛,嘴巴张张合合,一副被噎住的模样,最后毫无气质地翻了两个大白眼。
自从某人住进来,安安就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
好吧,她是承认的,相对来说,男人的专注力和执行力都比女人要好得多,他们更不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
顾繁朵换上拖鞋,刚走到楼梯出口,就见换了一身浅灰色家居服的安安抱著书本,从他的房间走了出来。
她下意识看看楼下落地窗前的男人,脸上浮现狡黠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小包子看,直把安安看得那叫一个满脸通红。
“意外!”安安哒哒哒往下跑,路过顾繁朵的身旁,奶声奶气地冷冷道。
顾繁朵耸了耸肩,哼着歌儿,上楼。心道:安安这***的傲娇劲儿,可全是遗传了某人!
安安哒哒哒走到寒子时对面,正坐于桌前,默默地摊开作业本,默默地打开文具盒,默默地掏出笔,看了看对面那专注画设计图的男人,默默地写作业……
顾繁朵换了一条长及脚踝的白色衬衣出来,靠在楼梯扶手上,遥遥地看着这边的景致:
一对穿着父子装的男人,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漂亮脸蛋,小的那个脸颊上飘着两朵小红云,大的如老僧入定,一副超然世外的模样。
掏出手机,顾繁朵关掉闪光灯和声音,将这温馨的一幕攫入镜头。她心道:到底是父子啊!安安就从未像主动靠近寒子时一样,主动地靠近过顾夜白。而她又怎么不知道?安安这是在用行动告诉她,除非是寒子时给他当爸爸,别的男人都不行。
搬家前的单身节那天,安安是怎么说的来着:
“朵朵,他要什么,你给他便是了。”
有个聪明儿子……心好累。
“顾繁朵,你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吧?
一个士兵爱上了一个公主。公主说,如果你能在我楼下等我100天,我就嫁给你。然而,士兵在第100天的早晨,拿着他的小板凳,头也不回地潇潇洒洒地走了。
寒子时就是那个士兵,是一个坚持了十七年,六千多天的士兵。如果有一天,他提起小板凳,头也不回地走了。你将永远失去他。
我也是那个士兵。我等了顾夜白十二年。
就是从你去美国的第一年开始的。
我的爱情大约便始于美国的一个深冬的夜晚。
坐在车子里的我看见当时的你穿着咖啡店的制服站在门口,他蹲在你的面前,双手捧着你的脸,给你抹掉眼泪,又展开挂在臂弯上的风衣,像包粽子似的把你裹好,牵着你的手,走进雨雾深处。
那是我见他的第二面。
第一面是在茱莉亚音乐学院内,一部戏的需要,我们到那儿拍摄外景。
拍摄结束,我循着泉水一样通透灵动的琴声走到了一间琴房外。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我看到一名穿着白衫白裤的男人坐在三角钢琴前,修长优美的手指轻快地弹着琴弦。
他闭着眼角,唇角上扬。雅净如玉的面庞漾开水一样温柔的笑意。
在这之前,我见过很多好看的男人,可我从未见过如此气质干净又快乐的好看男人。我被他惊艳到了,我被他融化了。
然而,这样的初见,也不过是淡淡的欣赏罢了。
真正开始触动我的是,是第二次。我发现那个干净快乐又好看的男人原来还很温柔体贴。而我渴望着这样一个男人。是的,在利益盘根错节,情分太稀薄的娱乐圈混的太久的我渴望这样一个良善的男人。
好吧,好吧,这第二面也只是触动我,连喜欢都谈不上吧?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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