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每当他听到别人叫他时,就可以享受大家对他这个“有钱人”的追捧了,想想也是美得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当他拿着这张涂涂改改的草稿纸给在书房里泡着的滕翊一览时候,后者正气定神闲地练大字。
滕翊抬眼扫了一下那个单词,而后继续写字,冷冷淡淡地摇头说:“竖子不可教也。”
白佳诚一下子就失去了作怪的兴趣,垂下手臂,有气无力地说:“好吧,既然你不喜欢就算了,我还是叫回wilson吧……”
一首虞世南的《蝉》写毕后,滕翊的笔尖又舔了舔墨,另起一行写道: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白佳诚看到满篇的莲子和莲心不仅觉得沁凉还十分可口,瞬间想到了妈妈做过的银耳莲子粥,甜甜的,黏黏的,随着热气悠悠逸出的清香,不禁咽了口水,好奇道:“为什么这个作者要在一首诗里写两遍莲子?”
滕翊写得柔缓了几分:“因为这是一首情诗,莲子通假‘怜子’。”
“是‘可怜’的那个‘怜’吗?”
“嗯。”
“那就是‘可怜你’的意思咯?不对,应该是‘怜惜你’,嗯,这个靠谱一点。”
“你语文课都是睡过来的么?”
“还好。”白佳诚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通常是睡半节,醒半节哈哈!那你说正确答案是什么?”
滕翊提笔收尾,抬头看进他充满好奇的眸子,顿了顿,淡淡说:“喜欢你。”
第22章
白佳诚愣了两秒,有点招架不住滕翊说这句话时看自己的眼神,哈哈笑道:“你别这样看我!我要是个女生,大概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
滕翊沉默片刻,将笔搁下,既然这场暗恋很可能无疾而终,不如坦诚一些,也好早死早超生:“我对女生没兴趣。”
白佳诚瞬间噎住,干笑道:“你总不至于对男的感兴趣……吧?”
“是的。”
白佳诚登时傻眼。
难怪和滕翊同住了大半年,从来没看他交过女朋友,也不着急交女朋友,更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但是,但是他看起来挺正常的啊,一点都不是那种对男人格外在意,或者色迷迷的变态啊!这样的也能算同性恋?“滕翊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会不会只是‘和尚’太久,阴阳失调了啊?”
滕翊依旧淡定说:“我从高中起就很清楚自己的性向。”
完了完了,自己该不会是被滕翊瞄上了吧?白佳诚感觉手脚冰凉,心跳加速,越想越乱麻,“你……那个,嗯,难道对我有点……唔,那种想法?”
话到嘴边,滕翊却有些不舍,怕就此彻底袒露心迹只会落得无法挽留的余地,想来还是要有所保留,否则阿诚一定会吓跑的,那样的话在阿慕那里也不好交代,于是说:“我喜欢有头脑的。”
白佳诚大松一口气,可才轻松了两秒,又觉得不对。麻蛋!滕翊的回答太狡猾了,如果说自己是有头脑的,那么滕翊就是喜欢自己;只有说自己是没头脑的,才表示滕翊不会喜欢自己,可问题是谁会承认自己没头脑啦!
所以自己到底是“有头脑”呢?还是……“没头脑”呢?
越想越心塞。
为了化解尴尬,白佳诚脑子快速一转,说:“我也一直觉得你眼光应该很不俗,一般头脑的肯定入不了你的法眼。”嗯嗯,自己起码是个一般头脑的!
滕翊默然和他对视一瞬,神情冷淡地点了点头:“嗯。”
从滕翊的书房出来后,白佳诚游魂似地爬到了二楼自己的卧室里,反手把门带上,犹豫了一下,想锁却又觉得这样不好,便直接滚上床闷头睡觉。
越想越震惊,自己居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滕翊看光好几次,甚至还稀里糊涂地要求过和他同床睡觉!妈呀,自己是有多大意!但是作为滕翊死党的哥哥难道就不知道么?他不信阿慕不知道滕翊是个gay!明明知道还不阻止老妈把他塞到这里,哥哥怎么能这样呢!不及多想,白佳诚直接卷着被子给白佳慕挂去电话说起刚才突发的事情,“你知道他是同性恋,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他的个人**,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影响过别人,说不说的权利在他自己,而且家里面他只对他父母和我出过柜,本意并不想张扬这件事。这次和你说了,大概是出于信任吧。”
白佳诚嘟哝道:“如果只是信任就好……”
白佳慕接着问:“难道他还跟你告白了?”
“那倒没有!”白佳诚忙说:“我有问他的,滕翊的眼界还是很高的,你懂的。”
白佳慕想了想,说:“阿诚,如果你心里还是顾虑他性取向的问题,也不要勉强自己,什么时候想回家了,我帮你安排,妈也挺想你的,其实我结婚时你回家的那次就能看出来,她的气早就消了。滕翊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打好招呼的。”
白佳诚对哥哥的提议有一瞬的心动,然而为了进入sensato工作,他费了这么许久的精力,这样放弃于心不甘,毕竟收入是真的高,而且滕翊虽然很少对他说好听的,却是实实在在关心照顾,就这么走了,感觉很对不起滕翊,即使哥哥和滕翊关系再铁……他还是有点怕欠滕翊的人情,于是对白佳慕说:“老哥你真好,我虽然也想家,但是在这边也慢慢适应了。既然你能接受滕翊的性取向,那我也应该可以慢慢接受的吧,至少不会歧视他的……我们应该能继续和睦相处的,你放心好了……”
深夜清冷。
意料之中的结果,却又难掩寥落之情。
白鸥来往本无心。
白鸥来往……本无心。
心绪缭乱,潦草几笔之下,这字已经是不入眼地毁了。
不如干脆揉成一团弃在纸篓里。
一如那意外被撩起波动的心弦,不如亲手割断。
覆辙重蹈般的刺痛感,无非是场徒劳的复习。
自从那晚滕翊向自己出柜后,白佳诚渐渐发现滕翊对自己的态度莫名变冷淡了。
从小到大滕翊都是和阿慕一样只管叫他“阿诚”,只有对他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地叫他“白佳诚”。而现在,白佳诚所面对的就是这个让人感到不安的变化。
如果只是生气,总有消气的时候,那么或许今天叫他“白佳诚”,明天还会叫回“阿诚”。然而不仅这种状况持续了好几天,甚至以后都可能会一直这样疏远下去……可问题是,滕翊为什么要疏远他冷淡他呢呢?难道该生气的人不该是他白佳诚么?要知道,滕翊可是向自己隐瞒了大半年的性取向啊,不对,应该是隐瞒了十多年的性取向!
更糟糕的是,自从白佳诚被sensato录用后,滕翊就不再载他一起上班了,“记住,在公司,我们就是上下级关系。从现在起,你的职业生涯应当由你自己去规划。相信你也并不想让人误会成攀附我的关系而进的公司吧?”
“我懂的。”白佳诚在滕翊搬出的大道理面前也无话可说,只好撇了撇嘴,接过他给自己准备的地铁卡出门上班。
新品开发部占据了sensato整整两层楼,容纳了办公区、开发实验室、休闲娱乐区和成果展示区。虽然他是在滕翊的地盘上工作,可实际上工作时间并不是那么容易能接触到滕翊的,touch项目组的格子间距离滕部长的办公室很远,唯有上厕所的时候可以匆匆经过,透过玻璃窗瞄上一眼。
虽然滕翊提醒过他在公司要装不熟,可是白佳诚还是内心难掩兴奋,刚开始一天跑5趟厕所有3次会看到滕翊坐在办公室里做事情,空调开着,西装外套挂在椅背上,衬衫袖口则整齐地卷到小臂处,手臂肌肉匀称有力。
是个职业有素又十分爱整洁的领导同志。
又过了一阵子,白佳诚跑厕所的时候就看不到滕翊了,后者要么关起门来泡实验室,要么是国内外出差,或者去楼上和领导层一起开会。
白佳诚这便彻底相信滕翊对自己是刻意疏远了。
也百分之百确信,滕翊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就算他压根没谈过恋爱,用正常的脑子去想,也能明白,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对他不理不睬,甚至有意划清界限呢?如果这也叫喜欢的话,妈呀,他宁愿不要被这样喜欢!这不是折磨人么!
当然,来了新单位,也不是一味的心情郁结。在这个站出来10个人有8个都是男人的部门里,他因为外形出众,才来没几天就得了“白小帅”的外号,不仅同部门的同事会在下午茶的时间围着他友好搭讪,就连别的部门的同事也会在食堂用餐的时候悄悄议论他,微信上更是时不时地冒出陌生人要加他。这让白佳诚想起了遥远的中学时代,反倒是去了英国,自己的长相不是洋鬼子的菜,倒是省去不少被围观的麻烦。
中午吃饭的时候,滕翊也不去食堂,而是叫助理给他送到办公室或者会议室,白佳诚原本还想借着午饭的时候和他聊几句,焐一焐越来越冷冻的革命友谊,可这么一来,更是没心思可想了。
屡次碰壁,让白佳诚越来越憋屈,不禁在心里发问:到底是怎么了?我明明没有因为滕翊是同性恋而歧视他啊?有哪句话说得不对吗?他这是恨上我了吗?不能够呀!我真的是个很友好很亲和的直男!
虽然还是不太能接受男的和男的谈恋爱甚至亲亲抱抱啪啪啪,可是他发誓,他绝对不嫌滕翊恶心!
可是这些话不能跟滕翊说,不然肯定会被他的眼神杀死的!到时候就不是头脑一般般了,而是彻底没头脑了!
但不管怎么说,好歹是一个部门的,即使平时各行其道,也总有能打照面的时候,比如touch项目遇到棘手问题时,小组成员在leader的带领下去大会议室向滕翊汇报讨论相关模拟方案及做可行性研究。
这次与会的除了开发部的人,还有欧洲市场部的pm和副总监陈宸。
白佳诚很是乐于见到熟人,陈宸则笑嘻嘻地把位子换到他旁边,轻轻说:“我今天是来开会,顺便来看你的。既然都是同事了,这回总能交个朋友了吧?”
“当然可以。”陈宸虽然总是不认生的样子,可是贵在为人直爽,白佳诚觉得顺水推舟地和这样的人交上朋友,一则人脉顺畅对工作有利,二则……他想不到坏处,没有坏处,为什么不结交此人?何况他和滕翊关系应该不错,正所谓近朱者赤嘛。
会议正式开始之前,滕翊准时出现在了会议室内,看也没看白佳诚,而是直言:“很抱歉,诸位,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马上还要跟欧总出去拜访客户,我们尽量挑重点讨论。”
“好的。”leader说着便把电路原理图打开,大家便就着投影幕上的图纸开始讨论。半个小时后,白板上已经画满了滕翊和leader的笔记,滕翊随手按下按钮,白板开始滚动转屏,紧接着一张热印好的手写会议纪要便从白板下方掉落到leader手中。
白佳诚听到leader和他吩咐道:“写上与会人员的名字,交到复印室再复印7份拿过来分发一下。”
“哦!”白佳诚答应着接过会议纪要,着手在最上端空白处一一写下大家的名字,直到写道“滕翊”二字时,他开始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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