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想好。”赵抟之闪过一丝笑意,就不再说话,貌似专心看别人拍武器去了。在吃零食闲聊的过程中,下午那场也很快到来了。下午最先震慑全场的不是赵抟之,而是许昭然。映晴在逐星前面拍卖,和她对杀的是四个已成名江湖女侠,这四名女侠都是武林世家出身,家底厚实,拍卖前几天就已经互相暗自较劲了,但是谁也没想到杀出来的一匹黑马竟然是静风师太的关门弟子许昭然!江湖中谁人不知这位关门弟子是静风师太从乱坟岗捡回来的,峨眉的月例不少,但也不可能多到能拍映晴的程度啊!
不管其他四人怎么喊价,许昭然都淡定地一万一万往上加,最后力压四女,成功以四十六万的价格拍得了映晴。
’
这个战况越发让顾生槿觉得自己拍到斩霄的希望渺茫了。
不久之后就到了赵抟之拍逐星。逐星是一把长三尺一的寒星剑,木盒浦一打开,便是寒芒四射,有一股凛然逼人的清冷气息。这一点倒是跟赵抟之有点像,顾生槿这会也觉得赵抟之该配这样一把剑了。逐星一出,喊号的比之前更多了几个,等他们喊得差不多,五万底价已经飙到了四十万,赵抟之见他们快抬不动了,才举了牌子,喊了入场以来第一次价:“五十万。”一听这个价格,当时就有三个选择了退出,还剩下三个和赵抟之抬,四人对杀两个来回,赵抟之喊到八十万就没人和他对杀了,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次逐星一定落到赵抟之手里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喊了个新价:“八十一万。”
众人一看喊号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珠子:这位是武当的沈愉!武当弟子什么时候也这么壕了!他们不是经常能拿着武当山下铁匠铺的制式长剑用半生的嘛!
顾生槿也很意外,他看了看沈愉,见他嘴角含笑,袖口微拢,单手背在身后,对赵抟之道:“还请赵姑娘不要生在下的气。”若是在旁人看来,实在是有些玉树临风的。这情形,已经有生就一颗玲珑八卦心的人有点回过味来了,眼神微妙地看着他们三个。赵抟之神情冷淡地坐着,瞥也不瞥他一眼,就说了一句:“九十万。”
沈愉立刻一步不离地跟上:“九十一万。”用的正是每一位志在必得人士都喜欢用的狗皮膏药策略。
赵抟之又道:“一百万。”
沈愉微微一笑:“一百一十万。”
赵抟之:“二百五十万。”
沈愉的笑容微微一僵,迟疑片刻,他才对赵抟之微微欠身:“我拍不过姑娘。”赵抟之神色不变,还是那一副清清冷冷的疏寥模样,轻轻瞥过他一眼,好像在说:‘你个二百五’一样。
沈愉的笑容和风度越发有些维持不住了。
那边主持立刻宣布剑是赵抟之的了,颤抖着手恭恭敬敬地盖上木盒,就送来和赵抟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赵抟之拿了剑,付账的是乐天成。看着乐天成那一脸我很苦的模样,顾生槿都替他们霁月山庄感到肉疼。他说:“就算你对逐星势在必得,也没必要一下子喊这么高啊。”装逼也要适当照顾一下你家二庄主的心情啊。
赵抟之看看他,顾生槿微皱眉头,看起来有点纠结。他忽然垂头轻轻地笑了一声,凑到顾生槿耳边和他说:“知道了,以后不乱花了。”说罢他就绕过顾生槿当先往外走。顾生槿有点茫然地挠了挠头:这话该跟你家苦哈哈的二庄主说吧?
正在这时,门口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的喧哗声,顾生槿忙转身跟上赵抟之的步伐,随人流想往外走,结果就看到门口窜进来一个黑衣小伙。他好像一眼就穿越人群看到了顾生槿,立刻飞身而起,毫不客气地踩着别人的肩膀和脑袋朝顾生槿和赵抟之的方向飞奔了过来。“还我天机心法!”
☆、第44章 自作自受
听到门口开始喧哗,沈愉就微微地垂下头,把自己隐在了人堆里。从那天得知桓昊的消息他就命人找他了。找到了人,就让人告诉他抢了天机心法的人在杭州,还帮他来了杭州。若不是有这一层,桓昊如何能找到走了水路的顾生槿在哪里?正是要让桓昊亲自叫破这一点,让顾生槿在江湖人面前无所遁形,才能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为了让桓昊能在赏剑大会上把事情讲清楚,沈愉还特地让阿魉教了他好好说话。
之前所有江湖人士都只是道听途说,在没有十分确切消息的情况下,一部分人还是持谨慎态度,如今被这么喊出来,顿时周遭都寂静了。还没出会场的都站着没动,已经出了会场的又折返回来看热闹了。
沈愉正暗自冷笑,坐看顾生槿成为众矢之的,忽然就见轻功极好的桓昊一晃就落在了自己面前,拔剑就对他骂:“贼子!还我天机心法!”
沈愉的面容就是微微一滞。他压下心底升起的心虚,稳住表情,对桓昊笑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说着,眼神貌似无意识地向顾生槿瞟去,暗示他你要找的正主在那边呢。
只是桓昊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当下冷笑了一声:“找的就是你!当年你趁我不在,偷挖我爹留下的天机心法,你当几年过去我就认不出你了?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他这话一出,沈愉面色就有些难看,这些应对的话就是他让阿魉教沈愉的,此时竟然落在了自己身上!周围也是顿时一片哗然,人们议论纷纷,震惊不已,沈愉和顾生槿不一样,他是已经成名的大侠!而且是素有贤名的大侠!他竟然去偷抢别人的心法秘笈!
更有甚者已经走到桓昊旁边开始问起桓昊:“那之前江湖传闻说天机心法被顾生槿得了是怎么回事?”
桓昊顺着他所指,看向了也是一脸震惊又懵逼的顾生槿,立刻认出了他,指着顾生槿问那人:“你说他啊?我看到当年偷我心法的人佩戴的那把剑到了他身上,以为这个人把我爹的遗物也给他了!但是后来有人告诉我那是武当派人手一把的剑,我才知道我找错人了。”桓昊这段时间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已经不是原来那副长发覆面穿个破成斗篷一样破黑衣的鬼样子,头发打理清爽了,扎成了江湖少侠普遍偏爱的马尾,一身黑衣也显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说话也顺溜了,看起来就增添了不少可信度。
反正顾生槿是基本信了个七七八八,他也是大吃一惊,瞪着眼看不远处的沈愉,这下似乎所有线都能连到一起了。如果当年和这个黑衣小伙纠缠不清并给他下毒的就是沈愉,那岂不是那天跟踪自己还往自己身上撒暴雨梨花针的也是沈愉派来的?他跟踪自己干什么?
再思及自己中毒在船上的那些日子,他也只是假意关心了一下毒,一点真正的表示都没有,既没有想办法提示自己怎么去弄解药,也没有说给自己出主意怎么让池嘉木出诊……还有江湖上关于自己有天机心法的传闻,当时就他,赵抟之和那黑衣人听到了。这是不是说,自己身负天机心法的消息也有可能是沈愉散播出去的?
顾生槿顿时眼前一黑,就像五道天雷一齐劈了下来,劈得他头晕目眩,耳鸣隆隆。一个心里不把你当朋友的人和一个表面和你做朋友背地里却处心积虑对你搞小动作甚至想置你于死地的人给人的感觉怎么会一样?前者最多只是心凉,后者就是恶心震惊了!这是多大仇?他什么时候招惹过沈愉了吗?
……哦。最多,也就是假装和他看上的男人情投意合了吧=。=
但这也不至于就置人于死地吧……更何况他对付自己的时候,自己似乎和赵抟之才刚认识。
顾生槿有些想不明白。那边沈愉已经改变了策略,他神色一肃,反驳桓昊:“我自认从没干过这等偷鸡摸狗的事,希望你不要信口雌黄地污蔑我。”
“我污蔑你?”桓昊额上青筋顿时暴起,举剑就去攻击沈愉,沈愉拿剑身一挡,旋了个身,离开数步远,就到了顾生槿面前,红着眼,一脸痛心地跟顾生槿说:“小师叔,我知道因为我和魔教教主段无辛结仇那件事让你耿耿于怀,但你也不用如此找人来嫁祸我吧?”此言一出,周遭立时又为之一静,像一股清流涤荡了污浊的人间一样,江湖侠士们纷纷精神一振,看起了这一场叔侄恩怨的热闹。
顾生槿:“……”他缓缓地伸出一根食指指指自己,再指了下桓昊,不可置信地问,“你说我嫁祸你?”顾生槿几乎要笑了,“我有嫁祸你的必要?”
沈愉仍旧一脸痛心难受,声音不高不低地辩解:“若不然,为何此人一来就为小师叔洗脱了嫌疑,反而将一件莫须有之事栽赃到我头上?”
顾生槿听他这么说倒是真的笑了,他是不爱跟人吵架,但不代表他不能跟别人讲道理,顾生槿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没走,索性摊开了说:“诸位大侠可能还不知道,前段时间我中毒了。因双腿不能行走,所以去找了池嘉木池神医为我解毒,从他那里,我听说他在几年前也救过一个中了此毒的小孩。”他说着,就看着沈愉脸色微变,但还强装镇定,顾生槿心里冷笑,推开他走到桓昊面前,“我问你,你当年是否和沈愉打过,并中了他的毒?”
桓昊点点头:“没错,本来我一直追着他不放,他朝我丢了一把毒针我就四肢麻痹,追不上他了。后来遇到了一个大夫,花了几个月才解了毒。”
顾生槿点点头,又对周围的人,“诸位如若不信,不妨请池先生也来作个证,我记得他今天也来赏剑大会了。”
他说完不多时,完全路人脸的池嘉木就从人堆里走了出来,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沈愉,又瞧了瞧桓昊的长相,朗声对众人道:“当日我救的确实是这个少年,池某还记得那时他还只有十岁左右,若不是遇到了我倾力施救,任毒素堆积,将来必成残疾。对一个小孩子下这样的毒手,可见下毒之人心思阴险歹毒至极。至于顾少侠,前阵子池某也确实给他解过毒,此毒和这少年郎当年所中一模一样,倘若这少年当真没有认错人,这就有些意思了。”池嘉木故意拖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愉。一个能对孩子下毒抢秘笈,还能对自己已经有点惨的小师叔下毒的大侠,他的真实个人操守值得深思……
相比三个当事人,池嘉木这个神医加第四方证人的证词就显得可信多了,因此原本还跟沈愉有较好交情,心里相信沈愉多过顾生槿的这会儿也犹疑起来,继续观望事态发展。
沈愉有想过桓昊认出自己的低微可能性,并已为此做了一定程度的应对,就是甩锅到顾生槿身上。毕竟他的江湖声望比顾生槿高,朋友比顾生槿多很多,如果他受了冤枉,必定是他说话更能被人信任。而且他这些年都基本没露出过天机心法的那部分内力,甚至还能找到江湖上的好友给自己作证和天机心法无关,有这些准备,他还有后手留着等顾生槿,自不怕把桓昊招来。但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桓昊竟然被池嘉木救过!
当日他确实朝桓昊射了暴雨梨花针,但那时暴雨梨花针的设计还不如现在精巧,桓昊的轻功又高,他见现在的桓昊行动自如,还以为当年并没有射到他!
怎么会这么巧,就让池嘉木给救了?
沈愉强自镇定,心里闪过几个念头,正待要做最后的挣扎,忽听一旁有个髯须大汉粗声粗气地嚷嚷出来:“这么说,武当的沈愉沈大侠才是那个真正拿了天机心法的人咯?”
沈愉顿时苦笑起来:“不管你们信不信,天机心法真的不在我身上。”就算真的在他身上,现如今只有咬死不认了,不然只怕全江湖都要来追杀他。如今这情况,只要他认了,邪的正的,黑的白的,都有理由跟他动手了。
那髯须大汉嘿嘿笑了一声:“在不在你身上,咱们大伙一起上,试试你的武功不就知道了?”
沈愉心里怒火翻腾,只觉天道不公,为什么他都穿越了,顾生槿的狗屎运还那么好?心里虽咬牙切齿几欲其死,他面上仍是那副苦笑,摆手道:“诸位不觉得与其找我要,不如找这位小兄弟要?我看他下盘扎实,呼吸绵长沉稳,定是内功深厚之人。”他虚虚指了指桓昊。沈愉刚才只消扫一眼,便知自己早年刻意结交的几个方正大侠已经对自己失望,想靠他们帮自己是不行了。惟今之计,只怕还是要想办法先逃走再说,便也不再十分遮掩,直接把桓昊甩了出来。
众人听了他的话,确有几人目光闪了闪,但也有些本性正直的大侠少侠皱了皱眉,对沈愉的品行不满起来,最绝的还是那等心里既想要天机心法,又想要名声的。只听人群中一声清咳,流刀门的掌门站了出来,他和蔼慈祥地拍了拍桓昊的肩膀,递给他一个宽心的眼神,下一刻就竖起两道锋利英眉怒斥沈愉:“没想到武当的沈大侠竟是这种表里不一之人!孩子,你放心,这等抢人秘笈的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老夫一定帮你除掉!”
人群中心的沈愉脸色一沉。
顾生槿身后的赵抟之默默地看着这而一切,面容淡定,毫无变化。乐天成悄无声息地轻轻一展折扇,遮住了翘起的嘴角。
☆、第45章 稚儿被挟
桓昊眼神晶亮地看着流刀门掌门,真诚地说:“谢谢大叔!”
流刀门掌门展启天微微一笑,就拔出了下午才拍到的新宝刀阔均,朗声道:“诸位武林同道莫不是就坐视此等败类败坏江湖规矩?”话音刚落,先头的髯须大汉就已经按捺不住跳了出来,嚷嚷道,“展门主此言不差,大伙儿也不必和这等败类讲什么道义,只管一齐上,先拿住他让他招了供才好!”说着也不等旁人,当先一刀就风声呼啸地朝沈愉砍了过去,紧接着,又有好几个看到别人已经出手的江湖好汉也纷纷摸出武器围攻沈愉。
桓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抓了抓头发,怎么觉得别人比自己还激动?他举着剑看了一会,又觉得自己好像插不进去战圈了,着急地在顾生槿面前走来走去。顾生槿被晃了四五下视线,终于忍不住按住了桓昊的肩膀:“这位小兄弟,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晃来晃去?”
“我怎么了?”桓昊不知是因为跟顾生槿打过,还是对赵抟之有所忌惮,往后一撤,就退开了一步远,警惕地看着他们两个。
“你挡住我视线了。”顾生槿上前一步,拨开了桓昊的身体,密切关注着已经越打越远的战圈。
沈愉同时被七八个人围攻,一时间剑来刀往,精光四射,混乱已极,周围功夫高的尚且镇定,功夫低的都尽量跑远了围观,当然也有个功夫不高想在边上捡便宜左窜右跳的精瘦汉子,十分惹人注目。不过如今大家更多的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沈愉这个当了几年成名大侠的人身上。武林江湖看似大江南北天高海阔,实则是个小圈子,在这个圈子里的人,不说谁都熟悉谁,至少知名人士大家都知道他。在这个熟人见熟人的地方,一个人的名声臭了,让人看清了他的真面目,除非换张脸,或是以后打个翻身仗逆袭,不然是基本没有机会再补救自己的人品了。
这一点沈愉就看得很清醒,他确实也在乎名声,但比起性命,比起他还想得到的更多东西,比如赵抟之,比如将来的权势,显然一时的名声也就不算什么了。从来胜者为王败者作寇,只要他不是败在最后,生前身后的名声也就自然而然回来了。沈愉除了在赵抟之的事情上比较偏执一点,其他时候向来是实际的人,他不再犹豫,虚晃两招挡住别人攻来的利器,就转身飞跃过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捞过爬到了不远处桌子上看热闹的庄主小儿子,长剑架在了他脖子上,环顾四周,对庄主戈翼笑得灿烂:“麻烦庄主给我开个路了。”
顾生槿一看这情况,心里就起了火,骂他:“你还要脸吗,要脸就不要拿小孩子当人质。”
“我要命。”沈愉轻哼一声,眼神阴鸷地盯着顾生槿看了一会,才对戈翼说:“戈庄主总不会希望小公子同沈某一起陪葬吧。”小孩子才六七岁,骤然脖子上架了一把剑,几乎吓得魂飞魄散,现在是面色苍白,四肢不着地,看着就可怜。这里始终是戈翼的地盘,先前江湖人士们打起来,是因为他也想看这个热闹,如今儿子都被抓去当人质了,自然不能再围观下去。戈翼就对在场诸人拱了拱手,“请诸位武林同道给老夫一个面子,不要在我铸剑山庄内动手。”
戈翼的话还是有分量的,追杀沈愉什么时候都可以,但现在不给戈翼面子,以后他不卖你武器,不给你优惠咋办。而且这时候不顾一个小孩的性命动手,太不占理了。蠢蠢欲动的江湖人士都渐渐收了武器,表示不会坐视小公子的安危不管。沈愉谨慎地挟持着戈璧一路退到山庄外开阔处。一到了外面,戈翼就扬声道:“请沈公子遵守承诺,放了我儿。”
“在这里放了,我岂不是要被围攻致死?”沈愉冷笑一笑,拽着戈璧的手肘紧了紧,戈璧就露出喘不上气的酱色,使劲抬手想去掰沈愉的胳膊。别说戈翼心里一紧,就是顾生槿都觉得太过分了,好歹也假模假样做了这么多年大侠,拿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子要挟出门,出了门还不肯就地放了,给你来个下马威,人干事?
戈翼皱眉问:“你要怎样你才肯放了小儿?”
沈愉环顾四周,看到人群里的顾生槿,指向顾生槿高声道:“让他跟过来,不然我可不保证令公子会掉在哪里。”这就是得寸进尺了,戈翼脸色一沉,按照他平时的性格必然是已经发作了,但此时儿子在人家手里,就跟命门被捏住了一样,不得不服软,戈翼老脸一红,一脸为难地看向顾生槿:“顾少侠,你看……”
“我去就是。”顾生槿站出来摆摆手,问沈愉,“只要我跟着你走,你就一定放他活着回来?你得先承诺你一定能做到,我才跟你走。”
沈愉心道,只要你跟过来就可以了,遂点头道:“没错。”
顾生槿也不迟疑,握了剑就要跟着他走,才跨出半步,还没走完一步,忽然就被赵抟之拉住了胳膊,他问:“你想好了跟过去会怎么样?”
顾生槿回头看他,赵抟之一贯淡定的脸色竟然微微有点苍白,顾生槿有心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想来他习武之人,也不会生什么严重大病,就只点了点头,“我想到了。”既然会天机心法的人实际上是沈愉,那么动真格一打一,顾生槿就很可能不是沈愉的对手。而且从沈愉能派出黑衣人跟踪自己这一点看,他极可能还有隐藏势力,如果他把顾生槿引到他的势力范围攻击顾生槿的话,顾生槿能安全回来的希望也不大。但顾生槿也不可能因为有这些顾虑,就坐视一个小孩因自己的选择不当而失去生命,这一趟他作为一个成年人是必走的。
赵抟之抿抿嘴角,“我去。”
“怎么能让你去?”顾生槿顿时笑了,用力抽回了胳膊。
沈愉这时也冷笑地插了一句:“我只要顾生槿。旁人要是跟来半步,我就先杀了戈璧。”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抟之,既像是强调,又像是警告。
顾生槿最后对赵抟之笑了笑,就回头去看沈愉和那小孩,小孩子被沈愉掐着身体,脖子上摁着剑,一不小心就能压出一条血痕来。他模模糊糊地竟觉得这场景似乎有点熟悉。但是想要想起什么,又好像完全想不起来。记忆深处是混沌的。比那个雪花马赛克的一晚还要幽深无解。
☆、第46章 堂堂正正
顾生槿只往前走了两步,又有人跳出来喊:“慢着!”他看向说话者,见是刚才那个特别灵活的精瘦男子,心里咯噔一声,果听那人说,“大伙儿就这样看着沈愉逃走?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救不下一个小孩?”话音刚落,人群里顿时又有点骚动,嘈杂声渐起,有立时就说小孩能救下的,也有说谨慎为上的,也有瞅准了空子直接以实际行动想再度对沈愉实施包围的。说白了就是沈愉虽然想继续逃跑,但江湖人士不想就这么简单地放他离开。这次给他跑了,万一他躲到什么旮旯里练功不出来,那还去哪找他?
难道要请索星阁出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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