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手记》第二十章 鳖怪

    ，。

    我听小黑鸭这话，越琢磨越不是滋味，这小子该不是点我呢吧，嘲笑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其实他这话也不错，我就算想做福尔摩斯，也没人家那本事啊。

    小黑鸭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催着我赶紧走，等上了车，都开了有一阵儿了，忽然道：“尹默，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儿？”

    我神经紧绷了半夜，此刻一松懈下来，困劲儿立刻上头，正窝在后座上哈欠连天，一听这话，整个人激灵一下就醒了，脱口而出：“咋了，鬼打墙了？”

    “…;…;”小黑鸭顿了一下，从后视镜里鄙视我一眼，才继续道：“你能有点出息吗？”

    我心说这跟有没有出息哪儿有半毛钱的关系，不过看他表情那么凝重，也就机智的没有触他霉头，转而问：“那你想说什么？”

    小黑鸭反而沉默下来，我的耐心都快被他磨没了，才缓缓的道：“我就是觉得吧，你出事儿出的莫名其妙，以前也没觉得你的体质这么招邪啊，仔细想想，总觉得你出这些事儿，都是因为进了趟古宅，要是说你在里面冲撞了什么邪祟，也就是沾了那个鳖人吧？可肖沉也碰了啊，他怎么就没事？”

    小黑鸭说着说着就突然扭头看我：“你说，咱们要不要回去一趟，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被他这一番话说的懵懵懂懂的，下意识点了下头，突然发现这小子是转过头来跟我说话的，当时就急眼了：“看路，看路！”

    小黑鸭也变了脸色，连忙转回去，幸好时间不长，不至于出事儿。

    说话间到了赵家，他家在郊区，位置有些偏僻，挺不好找，但也显眼，方圆几里地也就他这么一家，院子占地面积不小，从外面看没什么特殊，但内部整治的古色古香，十步一景，挺有点儿苏州园林的味道，想必当初营建的时候花了大价钱，不过他们家就是弄房地产的，估计这点钱对他们而言也不算什么。

    我以前没少来过，站他家院子里，闭着眼睛都能走个大概，可今天走在这里，我总是联想到我家那边那个老宅子，心里一阵阵发怵。

    小黑鸭把我安置在我以前常住的那间客房里，就在他卧室隔壁，房间是在二楼，门外就是一道狭长走廊，围着围栏，倚在栏杆边上就能看见一楼的客厅，底下发生点什么，从上面一览无余。

    我早就过了困劲儿，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点了根烟，倚在床头细细梳理这堆事儿。

    严格来讲，我现在生活中的异样，并不是从去了趟古宅开始的，早在那之前，我就每天中午鬼压床，做的都是同一个噩梦，还好像是结阴亲的架势。

    只不过这次去古宅，就好像打开了一个契机，把以前只发生在梦中的事，一点一点变成现实。

    如果当初发生的一切不单单用幻觉来搪塞自己，那么我梦中出现的那顶纸花轿，里面伸出的那只不似正常人的手，和我在木箱里看见的，分明是同一支，是不是就是那个鳖人的？

    可它为什么单单要缠着我呢？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它的东西？

    我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头疼，正愣着神儿，门轻轻一响，紧接着灯一亮，小黑鸭裹着条被子，一闪身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我床上。

    我看他这副尊荣，先是给雷了一下，缓了缓才问：“怎么，你要侍寝？”

    “你误会了皇上，凌晨三点，妖魔横行，臣来看看你死了没。”小黑鸭面无表情的和我配戏，末了才说正事儿，“我现在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那个鳖人，真是越想越邪性，我就觉得吧，它十有**没有书上说的那么简单，里面指不定有什么内幕，所以我刚才就找人查了一下。”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什么结果？”

    小黑鸭无奈，捏了捏眉心：“你当我网络搜索引擎呢，这边输入那边回车一下就完事儿？就是百度它也得缓冲一会儿吧，你催命呢？”

    我咂咂嘴，闷不吭声缩了回去。

    小黑鸭见我一副蔫蔫的样子，又刺儿我：“现在没消息，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你能别一副霜打茄子的蔫样吗？”

    “那你还想让我怎样，出去跳个广场舞？”

    小黑鸭舔了下嘴唇，猛的站起身，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那就这样吧尹默，你先蔫儿着，不管明天有没有消息，咱都回趟古宅。”

    我惊讶:“这么急？”

    “夜长梦多啊兄弟！”小黑鸭扭头看了我一眼，“你不觉得二爷爷莫名其妙把你撵出来，本身就有问题吗？估计二爷爷是知道些东西的，本想借着把你赶出来保住你，没想到紧赶慢赶晚了一步。”

    我低头一琢磨，也是这么个理儿，等我抬起头来，小黑鸭已经裹着被子转出门去了，连忙扯着嗓子叫:“等会儿！”

    小黑鸭只探了个脑袋进来，表情真是一百个不情愿，挑眉道:“放。”

    这话就是让我有屁快放，我一乐，道:“关个灯。”

    小黑鸭气的直接窜进来:“老子惯的你吧？”

    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啪的把灯关了。

    今晚出了这么多事，我还以为自己肯定会失眠，不过也许是太累了的缘故，居然一觉到天亮。

    这一觉睡得我通身舒爽，等我伸着懒腰下楼，就看见小黑鸭坐在餐桌边上，一边嚼三明治一边翻阅着什么文件。

    我也没跟他客气，一屁股坐到他对面，伸手拿了个三明治。

    小黑鸭动作一顿，抬眼看看我，一边将文件收拢整齐，往旁边随意一丢，一边道:“精神不错。”

    “缓过劲儿来了呗。”我嘴里嚼着东西，说话有点含混不清，也不知道他听清楚了没有。

    小黑鸭赞许的点点头:“打不死的小强。”

    我当时就想掀桌，你才小强，你全家都小强。

    小黑鸭没再废话，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又把那沓文件拿过来，挑挑捡捡的，抽出三张a4纸，递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

    我满腹狐疑的接过，一眼就看到最上面的那张纸上印了个半裸的女人，立马就把眼神转开了，倒不是假装正经，只是一时间没有心理准备，谁能想到小黑鸭这小子这么不靠谱，为了安抚我受到惊吓后脆弱的小神经，一大早给我看春宫图啊。

    小黑鸭坐我对面一口一口喝咖啡，见我表情不太对劲儿，神情也古怪起来:“你是不是又瞎想呢，你好好看看那是什么！”

    怎么，里面还另有玄机？

    我连忙把目光落到那个女人身上，这才发现她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鳖，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也能看出她的体态婀娜，要是忽略下半身，还算是个美人。

    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鳖幽灵了，只是它的样子，和古宅里出现的那东西，样子不尽相同，这个鳖幽灵好歹还有个能让人想入非非的上半身，我们看见的那东西除了鳖身就剩人头，像是把肢解后的人头硬生生塞到龟壳里一样，别提有多恶心。

    我接着往下翻，剩下的两张纸，分别讲了两个故事，其中一个发生于魏朝黄初年间，说是在清河这个地方，有个姓宋的人，某年夏天，其妻士宗说要单独洗澡，把全家人都赶出浴池，独自在里面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疑心的家人便从墙上的洞孔窥视浴池里的一举一动，却发现浴池里连个人影也没有，只看见桶子里有一只大鳖。家人不知出了何事，一起进入浴池里，仍然不见士宗人影，还是只见桶子里有一只大鳖。这只鳖完全没有注意到室内有其他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它的头上插着一枝银簪，那正是士宗入浴前所戴的银簪。她的丈夫和孩子们见状放声大哭，然而，一切却依然如故。

    不久，家人发现这只鳖想要出去，因此决定在旁看守，以便观察情况。

    但是，数日之后，这只鳖利用他们看守松懈的时候爬出了屋外。家人慌乱地想要抓住这只鳖，但是它逃得更快。家人尾随而去，却始终抓不到它，最后眼睁睁看着这只鳖溜进了附近的河中。

    又过了数日，这只鳖突然又回到宋家，而且，像人一样在家中来回走动，不一会儿，它便又默默地离开了。

    邻居们知道这件事后，建议宋某应该为妻子举行丧礼，并为她服丧；但是，宋某表示妻子还活着，只是形体改变而已，最终还是没有举行丧礼。

    这个故事荒诞不经，除了跟鳖有关外，我实在找不出它能跟鳖幽灵联系的上的地方，干脆弃之不顾，转而去翻另一张。

    而这个故事，却与古蜀国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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