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分卷阅读74

    。

    芸娘待她走后,才问那带路的仆妇,“这是谁?”

    仆妇说这是柳夫人。

    芸娘了然的点头,随即又变色:她明白刘夫人的“警惕”神色从何而来了,只恐怕这位夫人误会她是新入府的什么新鲜玩意。她脸色变得难看。

    那仆妇只道她难堪被嘲笑,似是安慰道:“柳夫人平时就是这副德行,在王爷跟前和私下里完全两个样,近日有几位美貌歌姬入府,她受了冷落,正四处找人撒火呢!小姐你别介意。”

    芸娘笑着说了句无碍,却不搭嘴其他。不管这仆妇是有意透露还是纯粹嘴巴闲的,那都不是她该知道、该问的事。

    她来的目的,只是见祈云。

    她要见祈云,亲口告诉她,她没有后悔认识她,也不会后悔。

    回礼,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能踏出家门的借口。

    说出了我要去北平府的时候,她心里竟莫名松了一口气,仿佛那是她长久以来的祈望,只是赧于出口,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的借口

    有什么话,当面说清吧,我不愿意你误会我。哪怕一丝一毫她这样想着,踏出了家门。

    然后,她终于来到了北平府。

    心情已经激动得如潮水涌动,又岂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可以惊扰?

    仆妇带她至一精雅厢房,自有其他宫人服侍她梳洗、吃喝等事宜。芸娘吃饱喝足,稍事休息,便有人来,说卫王妃有请。

    芸娘忙再整理仪容见卫王妃。

    那是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一身淡雅打扮,模样并不特别出众,但自有一股逼人贵气,这股贵气,又与先前遇着的骄奢的柳夫人不一样,那是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威仪,没有半分的装模作样,纯粹而自然,教人看着心生敬畏。她举止优雅,面容带笑,但透露出一股疲乏的神色,似乎真如兰夫人所说,凤体欠安——

    芸娘知道这就是卫王妃了,忙上前叩安。

    卫王妃见她眉目可人,举止得体,先欢喜上三分,笑着摆了摆手:“芸姐儿快起来。本宫虽然头一次见你,却已多次听云儿提起过——却是比她口中更秀气动人。”让一旁体形微胖的妇人上前扶起了她,芸娘谢恩,卫王妃又道:“天寒地冻的,你一路奔波,却是辛苦了。初次见面,本宫也没准备什么好礼物送你,只闺阁时外祖母送的一支簪子也还不错,正适合你这般花骨朵般的年纪”让微胖妇人内室取来。那妇人不多时捧回了一精致匣子,至芸娘跟前打开,里面是一支掐丝嵌宝蝴蝶戏花发簪,精美绝伦,栩栩如生,中间一对翠玉蝴蝶,在四则做成花朵形状的五彩宝石映衬下更显生动趣致,却是过于昂贵了。

    芸娘忙称不敢,跪了下来推拒道:“芸娘一家受王妃、王爷、郡主、世子恩遇,本该早来请安才是,只是路途阻隔,一直难成行,能见到娘娘已是芸娘的福气,如何能收此厚礼,娘娘却是羞煞芸娘了。”

    卫王妃站了起来,亲自过去挽起她,笑着拿起那支美丽的簪子别到了她头上,“‘长者赐,不可辞’。你与云儿亲厚,难不成不知她不爱红妆爱绿妆?我戴却未免过于花俏了,不与你,难不成让它匣中生尘?未免可惜了。”

    芸娘还欲推辞,被卫王妃摆手制止了,芸娘只得重重叩首谢过,卫王妃又拉她起来,“却是动不动就跪拜的”

    又说了好一会别的一些话,多是问芸娘的生活习惯、起居,爱好等等,卫王妃对那微胖妇人道:

    “云儿在军营,你着人去通个消息,想必明天就能赶回来。就让李卫领了腰牌去吧。”

    妇人应了声,“是。”就要退出去叫人,芸娘闻言忙站了起来,“芸娘有不情之请,还望娘娘恩准:芸娘想同往军营。”看见卫王妃似略显诧异的神色,芸娘解释道:“芸娘曾听郡主言说训练亲兵之苦,又言成效之喜,心往之,恨不能一见。今番终于有机会,却是不肯错过,就求娘娘许了吧。”

    卫王妃笑了起来,“个小孩儿家家却学会了炫耀只是军营寒苦,我恐你不适应,还是待在府里安歇,却不差这一刻。”

    “郡主千金之躯尚安之如素,何况芸娘?”

    卫王妃这才点头,“也罢,那儿俱是同龄人,更能玩乐成一块。去吧。只夜寒路滑,路上小心。”

    让人唤了李卫进来,好生叮嘱一番照顾好芸娘,方放行。

    待芸娘离去,卫王妃问微胖妇人,“你看如何?”

    “看着是个聪明的,懂礼节、知进退,对郡主的情义看着也不似做假,刚听娘娘提到给郡主送消息,她马上焦急的站了起来,那可谓情真意切。”

    卫王妃点点头,“云儿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她‘祸事’多少亦因我家而起,若是云儿喜欢,留在身旁侍候倒也无不可。”

    “娘娘宽厚。”

    却说芸娘与李卫离府往军营而去。

    那李卫,却恰恰是芸娘初次进京在破庙遇着祈云一行,给他们母女送茶水糕点的李听事,他本是卫王妃身边的人,因郡主世子初次进京,特意让陪伴前往,世子在皇城内待下,祈云回西北之时他自然随队伍回了北平府,依旧侍候卫王妃处。

    两人亦算是故人重逢,彼此心内欢喜,更多了两分亲昵之意。

    李卫要为芸娘备轿,芸娘表示可骑马。于是,李听事带了几个护卫兵,与往郊外军营赶去。

    几骑至城门,李听事让卫兵带着腰牌去开城门。此间,另有几骑过来。为首一人气势轩昂,神态带着几分傲然,着圆领对襟红色锦服,胸前绣猛虎图案,却是个三品武官——

    那几人至跟前,有士兵呼喝他们让道,芸娘欲打马避开,李听事却没动。

    于是呼喝他们让道的士兵再此呵斥,“何人挡道?李指挥至此,还不让开。”

    李听事拱了拱手,“咱家奉王妃之令出城办事,却不知道李指挥可有王爷令牌或者手谕?”

    芸娘想起父亲去拜谢李嗣承带回来的消息:皇帝派了员李姓猛将去西北“屯兵”,莫不是这位?

    那指挥轻蔑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目光又往披着着大氅、脸几乎都藏在毛边帽子里的芸娘看去,嘲弄的撇起了嘴角,“不知道李公公办的何事?王妃可真体贴啊!”

    言下之意,让氅里的芸娘脸色大变。今天却是三番两次遭人误会了。

    “听事办好自己的事便可,本指挥的事,却还不到一个阉人来管。”李指挥发出嘲弄的一声嗤笑,竟一挥马鞭就削往李听事身上,李听事躲避不及,生生吃了一鞭子。那鞭打得歹毒,连他的圆领葵花图团袍也划破,李指挥却是若无其事,就要越过他策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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