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不也都知道他是私生子？”
“这怎么能一样？主动承认和被动俯首，能一样么？你别看慕容家的人脸上都笑盈盈的，其实，这孩子就是慕容家的一个耻辱，一个污点！”
“你别说得这么难听，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那他得怪他妈啊，勾搭有妇之夫是怎么回事？”
“也是，像慕容伟这样的男人，多少女人会主动送上门？估计那也是婊子——”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慕容烨站在门口，静默的看着嚼着舌根的两个女人。
“……啊，诶呀，这不是今天的寿星二少爷？”一直碎碎念的女人脸色有些微僵。
“阿姨。”慕容烨牵出礼貌的笑容，颊边的酒窝虽深却微微抽搐。
“恩？”
“我妈妈不是那种人。”慕容烨依旧是笑，他不能发脾气，不能不礼貌，无论这些长着让人厌恶不已嘴脸的女人说些什么。
“哈哈……二少爷，我们只是说着玩的……”两个女人尴尬的起身，立刻从他身边走过。
慕容烨却仿若被定在了原地，他攥紧的拳头骨节发白，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占据了他的口腔，咯咯作响的牙齿承受不住他此刻心头的气愤！
忍，依旧是忍……
僵直到麻木的双腿像个机器人般转身，却正好对上一脸严肃的赵玉织，她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你连对待客人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慕容烨错愕的神情在对上站在赵玉织身后的那两个掩嘴讪笑的女人时，松开了，没得解释，他这个“慕容二少爷”说的话是比不上这两个女人做戏的。
“对不起。大妈。”他低头。
赵玉织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和自己的两位姐妹离开。
慕容烨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可笑么？十四年来，母亲连骂他一下都舍不得，进了这慕容家，挨巴掌吃家法似是常事。
站在二楼走廊，他看着厅堂里这些有头有脸的客人互相敬酒谈生意，是啊，他的生日算什么？
这个世界上会把他的生日当一回事，除了那个现在独守空闺的女人外还有谁？
“哥哥……”软软的小手握住慕容烨。
慕容烨微显错愕，他看向紧紧盯着他看的小女娃，约莫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粉色的娃娃裙。
她是……
“哥哥，你哭了？”
慕容烨忙眨了眨眼睛，有些别扭道，“没有。”
然而小女娃却没有放过他此时的难堪，软软的声音再次响起，“哥哥，你低一下头。”
慕容烨眉头微皱，只见他弯下腰后，小女娃踮起自己的脚，香香的小手擦掉他眼角的泪花，“哥哥，男儿有泪不轻弹。”
“……”
“我帮你擦掉，我擦得很干净，谁都看不到。”小女娃冲他笑，她笑的很明朗，“哥哥，生日快乐！这是给你的礼物。”
慕容烨看着她手心里放着的两块心形巧克力，接过。
小女娃转身又蹦又跳的走了。
慕容烨刚转身，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他惊喜的看着来电显示——妈妈！
只是他还没有接，手机就被人拿走，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他的爷爷。
慕容老爷淡淡的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后掐掉，“烨儿，如果你不能遵守你的承诺，后果……”
慕容烨看着他手中的手机，闭了闭眼，轻笑，“手机就请爷爷您保管吧……”
“恩。”
宴会一直到结束，慕容烨都没再出现。
“二少爷到哪儿去了？再不出来，老爷他们都要回去了……”
“二少爷是不是一个人先回去了？”
“诶……刚回来就这么麻烦……”
“别这么说二少爷，二少爷比大少爷好相处多了……”
“可他毕竟是私生子啊！将来继承慕容家的人肯定是大少爷……”
“你想这么远做什么？”
“我们是下人，下人是要看主人的脸色吃饭的，如果我们选错了主人，那就全完了！”
“……”
“算了，就和老爷说少爷先回去了吧……”
“这样……”
“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啊！”
厅堂里的客人慢慢散去，只剩下来回忙碌收拾着的酒店服务员，慕容烨坐在地上，脸埋在蜷缩的膝盖中，已经沉默了近两个钟头……
突然，黑暗的长桌底下，射进一抹光亮，慕容烨抬起头，对上掀开桌布的小女娃，她冲他摆了摆手，“哥哥，哈喽！”
“……”
“我也想进来，行么？”
“……”
他没有回答她，但小女娃还是径自钻了进来，她理了理自己的蓬蓬裙，若无其事的靠在慕容烨身边，“他们没有找到你，就走了……”
慕容烨知道。
“哥哥不想回家吗？”
“你呢？宴会结束了，怎么不回家？”
“爸爸有事情离开了一会儿，他让我留在这里等他来接。”小女娃说道，而后手心再次摊在慕容烨面前，“哥哥，我又拿了点生日礼物……”
慕容烨再次从她的手心拿过两粒巧克力，“谢谢。”
“诶！”小女娃重重的叹了口气，“哥哥能告诉我，明明是你生日，你为什么这么难过吗？”
慕容烨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女娃说，和她说，她能听懂吗？
“让我猜猜看好了，想妈妈了吗？”
“……”竟被她一语说中。
“我只有在想妈妈的时候才会掉眼泪，其他的时候我是不会掉眼泪的。”
“你妈妈不在你身边？”
“我妈妈生病了，是眼癌，一种治疗起来比较麻烦的病，一直住在医院里，上个月……她已经没法看见我了……”
慕容烨微愣，她说的很平淡，小脸挂着简单的笑。
“哥哥呢？也是吗？”
慕容烨看着她，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原因，他对这个比她小七八岁的女娃敞开了心扉。
“哥哥要振作一点，振作一点坚强一点努力一点就能见到妈妈，这多好啊，爸爸说，以后可能不管我多努力，都见不到妈妈了……”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再努力也无济于事。
顾觅言冲慕容烨龇牙一笑，眼里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好似在她的眼里，他是优秀美好的存在。她带笑的明亮眸子如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也让人心动着，后来，他才摘掉，她的这一笑，就是一记毒药，生生打进他心口，让他从此再也忘不掉，也放不下……
让他自此之后为了再从她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竟像个傻瓜一样花尽万千心思……
可，近十六个年头……他再也没能见到过……
“你叫什么名字？”慕容烨开口问道。
“我？我叫顾觅言。”
“觅言……”
说着，顾觅言又不知从哪变出了根火腿肠，她正相当费力的拆着，他从她手上拿过，“我帮你……”
“谢谢哥哥。”她“吃货”般的双眸紧紧盯着这根火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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