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由美子姐姐经常让我邀请你去我家玩,就是不知道工藤愿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好啊。”
——她记得,那是一个会在她打危险发球时,关心她的少年。
在她第一次打出暴动发球时,不二周助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温暖和煦,仿若有一种蛊惑。“薇薇,以后不要打这么危险的发球了。”
那时她对他摆出一贯的微笑,不想让他担心,“我知道了,学长,不用担心。”
——她记得,那还是一个会在她输了比赛心情不好、差点丧失对网球信心时,给他温暖安慰的少年。
当她第二次输了重要比赛时,感觉人生都黑暗了。是他突然问她:“薇薇,菊丸和大石输了比赛,你会觉得他们失败吗?”
她幽幽回答:“学长们,已经尽力了。”
“是啊,他们已经尽力为我们呈现一场这么精彩的比赛了,而他们也在比赛中得到了进步,他们并不是失败者,这次的失败,将会成就他们下一次的胜利。”他侧头微笑地看着工藤薇,双眸微眯,轻声问:“你说是吗?薇薇。”
“薇薇,有时候努力也不一定会成功,但不努力肯定不会成功。”
她终于忍不住问:“啊?可是……如果失败了两次,还会有成功的可能性吗?”
“恩,会有的,没有成功不了的事情,失败只是努力的程度还不够。”他回了她一个温暖入骨的笑容,“薇薇,你可以的。”
他的这个笑容把她看得一愣,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可以让她选择无条件去信任,那便只有他了。因为这个笑容,真的是太温暖了……好像有着倾尽一世的温暖。
她想她这辈子大概再也忘记不了这个温暖入骨的笑容了。
在这个她差点丧失对网球信心的午后,是这个少年告诉她:
薇薇,你可以的。
——她当然还记得,那是一个在她受伤无助时,会抱着她给她温暖怀抱的少年。
当她第一次向人倾诉这么年来一直压在心里的沉重心事时,“发生车祸时,她把我死死护在怀里,她最后的话是——要好好活下去,带着妈妈的遗憾活下去……在那之后我便开始打网球了,说起打网球的初衷,我显得那么可笑,不过是替她完成梦想……”
是他向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这个少女。
她并没有推开这份温暖,这件心事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心底,让她常常在梦中喘不过气来,她对母亲的疯狂想念,她对自己任性的深深悔恨……就这么沉甸甸地压在她心里这么多年。
如果不是让自己沉浸在网球的世界了,她真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承受不下去。
她实在是压抑太久了……她也需要释放。
——她其实比谁都要渴望这一份温暖。
她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瞬间如决堤般流了下来,曾经她那么倔强不愿意让自己轻易落泪,而此时她趴在他肩膀上低声抽泣。
这一刻,空旷的墓地出奇得安静,一位紫发少女偎依在白衣少年的怀里,午后的阳光静谧地洒在他们身上,初夏微醺的暖风拂过他们耳际,那一刻仿若时光也停止了转动——那些她一度以为无处安放的伤痛回忆,却在他这里得到了慰藉。
半响后,他柔声说:“薇薇,也许你母亲并不是这么想的。”
“恩?”她闻言抽泣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母亲说的‘要好好活下去,带着妈妈的遗憾活下去’,也许是指——你母亲的遗憾是不能陪你完成你的梦想,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自己的梦想。”
“完成……我自己的梦想?真……真的?”她瞬间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难道说……一直都是自己误解了?
“恩,薇薇,你要相信我。”少年的声音如同三月纷飞的柳絮,轻柔地飘扬进她的心里,又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人心。
薇薇,你要相信我。
这好像是不二学长第二次对她说这样的话,上一次还是她和他首次合作打双打时,在那之前,她从来都没有在球场上信任过谁,哪怕是哥哥工藤兰也一样。
但却因为他那句话,她开始慢慢学会去信任别人。
每次和不二学长打双打,她都相信,他在她身后,是她坚实的后盾。
这次,她也选择相信他——也许这么多年,她真的误会了母亲的话,母亲的希望是她能好好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自己的梦想。
那些关于不二周助的温暖记忆向工藤薇汹涌袭来,让她措手不及。往事历历在目,那个少年曾经带给她太多的感动和温暖,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将钱匆匆放在桌子上便冲出了甜品店。
她快要抑制不住了,终于跑到一个空旷偏僻的公园后,她双手捂着脸,开始低声呜咽抽泣。她的脆弱和无助,不需要让别人知道。
而那个少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晓她弱点的人,她的所有软弱,让他一个人知晓就好。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不二周助竟然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而自己却什么也没有为他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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