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无度之腹黑世子妃》宠妻无度之腹黑世子妃分节阅读245

    水玲珑看了看地上歪歪斜斜的“作品”,又看了看一脸羞窘的皓哥儿,心下了然,孩子们的世界是单纯的,没有阶级思想,没有尊卑之分,不论皓哥儿是出于什么理由弄哭了小秋雁,都不是以一个主子欺负奴婢的出发点下手的。

    “还不快跪下给小公子磕头认罪?”小夏推了女儿一把,将她推跪在了地上。

    小秋雁的膝盖一痛,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了自己的娘亲,她没做错,为什么要认罪?错的是那个小男孩儿!

    她在跳房子,他跑来看着不走,她好心教他。

    他笨死了,玩了几遍都不会,她耐着性子教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亲自示范给他看,结果呢,他二话不说踹了她一脚,她疼死了……

    该道歉的不是他吗?怎么变成自己了?

    皓哥儿在小秋雁对他下跪的那一霎惊得倒退好几步,羞窘之色越发明显,连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瞪什么瞪,你这小丫头?还不快给小公子赔罪?”小夏见女儿望着她发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她们娘俩儿如今就是两只弱不禁风的蚂蚁,贵人想捏死她们简直容易得不得了!她才奶了小哥儿一天,根本没建立任何感情,换掉她,哥儿哭都不会哭一声,世子妃又怎么会为了她这种贱民与贵人翻脸?

    小秋雁不肯,她没做错的事,为什么要赔罪?

    水玲珑凝了凝眸,朝皓哥儿招了招手,缓缓地道:“皓哥儿,你过来。”

    皓哥儿一听这声,像遭了晴天霹雳似的浑身一僵,随即循声侧目,在看清水玲珑时身形一转,逃一般地跑掉了!

    水玲珑挑了挑眉,皓哥儿是单纯地认生,还是……有些惧怕她?上回枝繁给他糖吃,他也是抢了东西,拔腿就跑,今天又差不多。

    小丫鬟们埋头不说话,左不过是主子欺负了贱民,她们才懒得替小秋雁打抱不平。

    小夏咬唇,战战兢兢地跪下,等候水玲珑的怒火。小公子跑掉,说明不愿意原谅小秋雁,若是小公子回去与他娘告一状,小秋雁怕是……怕是凶多吉少!

    “世子妃……奴婢……是奴婢没教好女儿……奴婢愿意负荆请罪……”

    水玲珑深深地看了小夏一眼,打断小夏的话,语气如常道:“带小秋雁下去洗漱一番吧,他占了上风,没什么可生气的,下次注意安全。”

    也没替小秋雁平反,皓哥儿不是她儿子,她不方便管教,再者,她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奴婢的女儿和王爷、上官茜翻脸。每个地方都有它的生存法则,小夏当初执意要带女儿入府做工时就应当料到在府里可以衣食无忧,却注定得看人脸色。

    小夏磕了个响头,带女儿回了西次间,一进屋,她就撩开女儿的裤腿,看有没有伤口:“对不起,娘不是故意的……”

    小秋雁气呼呼地撇过脸:“娘亲是坏人!我明明没有做错,却偏偏叫我给他认错!娘亲颠倒黑白!娘亲不正直!”

    小夏的脸燥得厉害,她摸了摸女儿红肿的膝盖,正色道:“娘问你,还想不想给爹爹治伤了?”

    小秋雁的嘴巴一张,倒吸一口凉气,尔后低下了头,怒火消了大半:“想。”

    丈夫原本是京城外一处茂林的守林人,却在几个月前突然被人打成重伤,若非装死滚落湖底避过一劫,而今怕是……记得凶手的长相又如何?像他们这种贱民,连请人写状纸的钱都没有,更别说与一个武艺高强、想来身份不低的人打官司了。

    为了给丈夫治伤,婆婆就动了卖掉女儿的心思,她挺着肚子寻死觅活,婆婆投鼠忌器才没把女儿交给人贩子。但她清楚,如果自己出来做事不带上女儿,转头婆婆就能将女儿卖掉。

    好在第二胎她生了个儿子,婆婆重男轻女,再轻贱孙女儿也不会亏待了孙子,不然,她真不能安心做事。

    小夏忍住心疼和思念,问道:“想的话就委屈自己一点,爹爹治病要钱,全家吃饭要钱,婶娘帮着咱们照顾弟弟,咱们是不是也得分婶娘一点钱?”

    小秋雁掰着手指头数,似懂非懂:“那得多少钱?”

    小夏的眼神闪了闪,道:“娘脑子不灵光,算不清,总之不少吧!”

    简直是天文数字,好一点的伤药三天就得花一两银子,一个月下来三十两,这仅仅是伤药,还没算补身子的昂贵食材、全家的生活费、老人的看病钱、弟妹的体己银子、每年的赋税……

    她如今的份例银子是每月四两,离扛起家庭的重担还差很多……

    小夏只觉得头顶压了一座大山,快要呼不过气来,但一想到重伤在家的丈夫、嗷嗷待哺的儿子和乖巧可爱的女儿,她又觉得自己必须坚持下去!

    将女儿抱在腿上,她语重心长道,“这份差事很好,娘每个月能拿好多钱,而且又不累,娘可以用多余的时间给爹爹做衣裳,爹爹穿不完的,娘还能拿到街上去卖,这又是一笔钱财。最重要的是,娘能把你带在身边,你吃好、喝好、穿好,不用和娘分开,也不用担心你奶奶把你卖掉,你说,受点儿气值不值得?”

    小秋雁想起那些凶神恶煞的人贩子,吓得打了个冷颤:“我知道了,我下次会乖一点的。谁打我我都不哭,让他们打,只要能呆在娘身边就好。”

    小夏点了点头,又郑重地叮嘱道:“护住脑袋和肚子。”

    诸葛钰回到紫藤院时,水玲珑正在补眠,姐儿挨着她,哥儿在最里边。诸葛钰黑曜石般的眼底溢出一股浓浓的满足和幸福,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下。

    枝繁打了帘子进来,小声道:“世子爷,需要传膳吗?奴婢……”

    “嘘——”诸葛钰比了个手势,枝繁一把捂住嘴,转身退了出去。

    但水玲珑还是醒了,水玲珑揉了揉惺忪的眼,发现诸葛钰正含笑看着她,遂问:“回来了,没吃晚膳吧?正好我也没吃。”

    诸葛钰看着她眼底的鸦青,心头一动:“照顾孩子是不是很辛苦?”

    “不算辛苦,只是睡不得整觉,每隔一个时辰必须醒一次喂奶所以有些睡眠不足,等过些日子习惯便好了。”水玲珑云淡风轻一般地答道。

    诸葛钰却是眉头一皱,想说“这样下去怎么行?还是给姐儿找个合适的乳母吧”,但眸光一扫过女儿似他手掌大小的身子,喉咙又像梗了块石头似的,一个字也蹦不出了。

    水玲珑坐起身,打算躬身穿鞋。

    诸葛钰蹲下,拿起她的脚:“我来。”

    水玲珑一怔,这……这不合规矩吧?哪有男人给女人穿鞋子的?

    诸葛钰将绣花鞋穿在她脚上,神色自然,仿佛放下身段像个妻奴似的伺候她没什么不妥,实际上他并非真觉得很妥,只是想着她早产不易,又想着女儿弱小难带,他看一眼都心疼,她终日面对,要抱、要喂、要哄,所承受的压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她做了巨大的牺牲,他便没什么不能牺牲,哪怕是他二十年来从不曾屈下的双膝。

    “传膳吧。”诸葛钰抬头,宠溺一笑。

    水玲珑点头:“好。”

    二人吃过晚膳,诸葛钰主动向水玲珑谈起了上官茜和皓哥儿的事:“……当年她就这样离开喀什庆了,但其实没有改嫁,而是带着诸葛玲独自生活。她开了一间布庄,平淡度日,五年前诸葛玲嫁给了当地一名权贵的庶子。那个男人是外室所出,并未载入族谱,有独立的府邸,诸葛玲曾提议将她接入府中赡养被她拒绝。大约一年后,诸葛玲生完皓哥儿血崩而亡。”

    “那她又是怎么离开南越,回大周了?”

    “皓哥儿的爹在去年也死了,外出巡防,掉进了沼泽,连尸体都没打捞上来。她怕皓哥儿遭了谁的毒手,就借着入府探望的名义放了一把火,假死,带皓哥儿出来了。”

    水玲珑明白了,皓哥儿的爹是外室庶子,之所以不被载入族谱想来是有个非常厉害的嫡母,嫡母容不得他,肯定也容得下他儿子,哪怕是为了不让皓哥儿分走属于自己的家产,那嫡母也极有可能对皓哥儿下毒手。

    “父王可核实了南越的消息?”水玲珑不太放心地追问。

    诸葛钰不疾不徐,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地说道:“查了,临淄的确有那么一名权贵,也的确在外养了庶子,娶的是刘玲,也就是我妹妹,这些在户部有案底。上官茜开的布庄在官府也有记载,她用重金买通一名农户过继在了他家,化名刘茜。”

    言辞间一直没叫过上官茜“娘”。

    水玲珑握住诸葛钰微凉的手,诸葛钰的手指动了动,接着若无其事道:“从南越到大周,她带的盘缠被盗,她只能一边做点绣活儿养着自己和皓哥儿,一边慢慢朝大周靠近,没有马车,一路走走停停……今年夏天才走到。”

    走了将近一年?!

    这么说,皓哥儿从三岁便跟着上官茜颠沛流离、风餐露宿了,难怪他那么……孤僻,生活习性也不好,想来这路上没少挨饿受冻,也没少险象环生,而最令水玲珑侧目的是皓哥儿那份连许多成人年都不具备的警觉性。

    犹记得初次见面时,她好心给他糖吃,他却怕她下毒,非得让枝繁试吃,而枝繁试吃完毕,证明糖果无毒,他大概又怕她是在撒什么饵,所以夺了果盘便撒腿远离“潜在危险”。

    这孩子……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奶奶知道了没?”水玲珑又问。

    诸葛钰蹙了蹙眉,叹道:“刚刚知道了,哭得天昏地暗,差点儿背过气去,想抱抱皓哥儿,偏皓哥儿一直躲在上官茜背后,谁靠进,他都抓狂。”

    没几年感情的孙女儿去世老太君都伤心成这样,看来,瞒着诸葛姝的死讯是正确的。水玲珑按了按眉心,问道:“皓哥儿太不合群了也不行,趁着年纪小可塑性高,想法子让他变得正常才是。”

    四岁的孩子,应当要启蒙了,也得有自己的朋友。

    诸葛钰和水玲珑想到了一块儿:“是啊,寻常大户人家的孩子从两、三岁就开始识字,四岁请夫子教习,皓哥儿如今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父王和奶奶商议过了,等府里办完洗三宴,就着手皓哥儿的启蒙,冯晏颖的智哥儿与皓哥儿年龄相仿,父王的意思是要么每日送皓哥儿到姚家学习,要么每天请智哥儿到王府学习,两孩子搭个伴。”

    估计冯晏颖的儿子会被揍得很惨……

    水玲珑清了清嗓子,几乎可以预见智哥儿有多炮灰了。

    她的手指轻轻挠着诸葛钰的掌心,诸葛钰看向了她,她浅笑着问:“可愿意接纳你娘了?”

    诸葛钰眼神一闪,仿佛没听见似的站起身,走向床边抱起儿子,高高举起,哈哈笑道:“儿子醒了,你瞧!”

    嘘——

    一泡童子尿,喷了他满脸……

    娉婷轩内,董佳琳绣好了观砚屏风,叫杏儿送去了郡王的书房,杏儿回来时,董佳琳正盯着三匹妆花缎若有所思。

    “等你和哥哥与我五妹成亲,咱俩的关系又进了一步,明面上我不好太护着你,但只要你安分守己不犯错,我也会尽量照顾你的。”

    她刚刚在紫藤院时没反应过来,而今仔细一回想又觉得水玲珑看在阿诀的份儿上照顾她是假,借着“照顾”的名义进行威胁是真。

    水玲珑的照顾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不希望她做任何伤害乔慧的事!

    水玲珑竟是这般护着乔慧!

    为什么?

    她先认识的水玲珑,乔慧是后来者,哪怕撇开这些,看在哥哥和水玲清即将共结连理的份儿上,水玲珑不也该多眷顾她一点吗?

    郡王也是如此,她明明先与郡王两情相悦,却碍于孤女身份生生输给了侯府千金——乔慧。

    但其实,她哪点比不上乔慧?

    容貌、才学、女红……

    越想,心里越不平衡,酸酸涩涩,像打翻了十坛子陈醋,如果乔慧突然病死了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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