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赖成自然》》chapter 7-3 残忍的家伙

    chapter 7-3 残忍的家伙

    就算煦嶣原本充满壮士断腕的勇气，但是一看到棣娣脸色大变，再怎样理直气壮的好奇都得把听起来意义完全扭曲的句子解释清楚：「欸，那个，我的意思是，这次演jz有办法和以前的角色区隔吗？我不是在问妳岌夏，喔不，我是说，那个，哎唷！」

    「如果早点知道不能问我的意见的话，你还想演《twisted》吗？」

    煦嶣愣了一下，却不是因为棣娣平淡的语气和表情。「妳知道筱萩禁止我跟妳讨论？」

    「嗯，而且我觉得你忍很久。要是我以前认识的白煦嶣啊，肯定没有自信的三天两头就会来问我，这里好不好、那里对不对。你变了，为什幺？」棣娣将失态收拾的不留痕迹。

    「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想演，而且我也绝对不会把jz的角色让给其他人。」

    「你捨不得男主角的头衔吗？」她知道这不是答案，刻意的接话只是不想让场面太严肃。

    「不是。」煦嶣弯起右边的嘴角，笑得意义不明：「因为如果是我，妳就不会那幺恨他了。」这句话不需要解释，代名词「他」指得当然是岌夏。如果不是煦嶣演岌夏的角色，那……

    「谁说的。」棣娣反射性的出言反驳，却没找到任何能够说服自己的藉口。

    她知道，他是对的，只是她没想过这个理由。她从来没有讨厌过他诠释的任何角色。哪怕是观众觉得愤世嫉俗，而演员本人也觉得性格扭曲的身份，她会本能的替他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

    对，就算这次她一再的从排练现场躲开，但她其实没有讨厌过jz的角色。

    她知道岌夏不是不爱自己，他只是习惯用自己的方式去爱另一个人。她喜欢他们两个暧昧时期那些忽视其他人的耳语、喜欢坐在他机车后座的环抱，还喜欢他在说出伤人的话后不懂得道歉，献殷勤被拒继而扭捏得恼羞成怒的脸……煦嶣的诠释，她好像真的回到那些场景……

    比起伤害，共有的甜蜜回忆才是更伤人的部份。

    岌夏带来的伤害已经过去了。比起怨怼他转身离去的残忍，棣娣早就决定放过自己，不再去思考明知道他自私仍义无反顾交往的自己有什幺毛病、不再嘲笑自己不求回报的无怨无悔，甚至不再责怪自己做得不够好才被抛弃──理智上，她很清楚，分开后她才真正找回自己的样子。

    微叹口气，棣娣轻声解释：「那些伤害我都接受了，只是还没办法正视我们曾经那样相爱的关係。也许，只是也许喔，他还能影响我，不过是因为情感上我仍心有不甘吧。」

    「棣娣？」他有些心疼的伸手摸摸她的头。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在其他人面前扮演情侣，彼此又共同经历这幺直白的故事，久而久之碰触不再尴尬，很多时候反而能发挥安抚的作用。

    「没事啦。」她耸耸肩，想将话题从複杂的事情上转开：「不过，说到你演的jz，我觉得你好像可以再更……欸，等一下，四点了吗？我要迟到了啦。你帮我跟他们讲一下，晚点打给你。」突然地，棣娣瞄到煦嶣身后的时钟，原本还想认真分析的情绪完完全全被破坏。

    白煦嶣还来不及反应，王棣娣就像风一样瞬间的消失在他的面前。

    「棣娣去赶车下台中了？」惊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煦嶣才稍稍有点回神便旋即听见身后的另一个声音。筱萩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楼梯口，鬼月未过尤其可怕。

    「啊？哦，对，她好像忘记自己跟苡絃他们约七点。」

    筱萩在吧檯处替自己倒了杯水，询问道：「你们两个聊很久。她还好吗？」

    「她没事啊，很好。」煦嶣回应，没有说谎却仍然看见筱萩怀疑的眼神，他只好勉强的再补充说明：「我们刚刚聊到重点她就急得跳上计程车……嗯？谁啊？」话说到一半，他注意到自己随手塞在口袋的手机发出不容忽视的震动，便自然而然的拿出来瞥一眼。

    「是棣娣？」筱萩从煦嶣静默凝视萤幕到突然扬起笑容的反应推敲可能性。

    「嗯。我就知道她不会这幺吊我胃口，话讲一半就跑掉。」眼神从手机画面挪开，煦嶣煞有其事的清清喉咙，郑重唸出棣娣传来的讯息：「你要是怕伤害我就绝对演不好jz，深思熟虑一点都不适合那个任性的角色。他的世界很单纯，就像这场戏，他生气只是累了而不是针对。」

    「你又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筱萩皱眉。她记得排戏前她就警告过煦嶣，演员的专业就是要用自己的观点对付已完成的剧本，不能把演不好的压力丢给其他人。可是，他显然充耳不闻。

    「我觉得是妳把问题想得太複杂。」煦嶣回嘴。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若不是他主动询问，也许接下来他都会一直以为棣娣根本没有仔细看他演出、以为她就像筱萩说得那样逃避──但是，现在他知道，她的目光离不开他，逃离现场的棣娣只是无法与内心的挣扎共处。

    「随便你。」筱萩喝了一口水，放下玻璃杯。「走吧，回去排戏了。」

    她没兴趣再和他对同一个问题争论不休，毕竟两个各执己见的人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达成共识，与其唇枪舌战，倒不如等待时间来见证谁的想法才能够屹立不摇。

    就像她依然深信不疑煦嶣和棣娣是情侣扮演，可是理解到据理力争有可能让他们为了证明而做出更多傻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能降低风险也是种选择，何况她其实明白剧本背后的意义，以及那个往往在排戏稍有不顺遂就会嚷嚷做不到和想放弃的白煦嶣变得不一样了。

    他在成长。除了努力传达自己的心意之外，他还渐渐克服一直以来演戏无法投入的抽离状态。看来，这份「根本不像礼物」的礼物对他的重要性远比她以为的还更深刻啊……

    她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未来会如何，但他们正在为这段「比友谊再多一些」的关係而抛下旧有的天真是事实。无论最后改变的结果是好是坏，相信他们都已经作好承担责任的準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