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赖成自然》》chapter 15-2 日久见人心

    chapter 15-2 日久见人心

    真要说起来，棣娣其实也好一阵子没有见到岌夏了。

    自从他们在街上把话说开，岌夏或许是被她的直接给刺伤，先前就算她臭脸也未曾停止打电话叨扰，如今却连尾随俨洐到苡絃家讨论婚礼细节甚至闲话家常都不见人影。

    不过，苡絃和俨洐似乎同样不解岌夏的反覆，昨晚还窃窃私语他怎幺可能对于追求棣娣三分钟热度──那时她在浴室，当事人不在场的谈话才会毫无修饰。虽然她本来就不认为岌夏会据实以告，可是从两人的反应判断得出来他们甚至不清楚他们曾经单独见过面。

    或许，这就是岌夏的优点吧，他并不喜欢因为自己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

    就好比当时，岌夏和朋友闹翻，社团里的低气压让几个学弟妹私下询问棣娣能否居中调解，毕竟交往前她已是岌夏少数还肯聆听的对象。而棣娣去了，但还没想到如何开口，反倒是岌夏莫可奈何的坦白：朋友不合哪需要藉口，其他人的放大检视只是让那人找到可以被同情的理由。

    那些年，他总是唸着日久见人心，就算被误解他也没有兴趣为自己辩解。他常对她说，真正在乎你的人会相信你的选择，而不是一再追根究柢为什幺你会选择这个选择。

    反倒是棣娣，交往前交往后她都受不了背地里的质疑，岂料挺身而出为他辩护继而损毁自己的人际关係竟还得到他一句何苦──不得不承认，真的是何苦，大家儘管未必认同他的办事方法，可是活在自己世界的他有一套与外界自然相处的模式，没有人会因此不喜欢他这个人。

    事实上，岌夏一直都很有魅力。他单纯开朗，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兴高采烈，只要待在他身边一整天肯定会听到他反覆分享同一个主题；他善良易感，会带流浪狗回家洗澡也会为影片及音乐感动落泪；他天真的相信人性、他期待每一个明天，对生命的热爱让他嚮往追求与挥霍，他为自己骄傲的自信心不只渲染作品的生命，同时也感染了他人陪他豁出去的坚定。

    只不过棣娣不得不看到比别人更多的面向。举例来说，他累了就没了耐性、明明惹火自己还能一脸不解，说好的约定需要无数提醒才会记得……交往之前，她常常检讨自己是不是太无理踰矩，再再思考这些岌夏「因为信任」而毫不遮掩的脾气她是否真的能够无条件接受……

    然后，发生了一件事：凌苡絃硬生生的在他们走向停车场的途中昏倒了。

    那段时间苡絃为了系联合活动的主持忙得天翻地覆，活动当日更是奔波的连晚餐也没吃，她无预警晕眩之前众人还在讨论宵夜，没想到她在鬆懈紧绷神经的瞬间就被身体的本能给支配。

    当苡絃瘫软的倒在俨洐身上，来不及反应的俨洐挡在她与柏油路中间。棣娣的思绪变得意外的清醒，她无暇照料遇到突发状况而惊慌无措的学弟妹，反射性的拿出手机播通119，一边交代具体位置，一边在夹杂尖叫与哭嚎的恼人声浪中思索自己根本搬不动她的事实。

    殊不知，等她回头，现场唯一一个镇定的男人已经将失去意识的她抱离马路。

    其实那天岌夏正赶着要回系所，也不知道迎新宿营的总彩排怎幺会安排在晚上十点。他明明很急，各个部会的干部不约而同的捎来电话，可是他却若无其事的代替其他人回应教官的关心。

    救护车到了，棣娣要其他人回家，自己则抓起苡絃的包包準备尾随。岌夏问她，妳一个人可以吗。棣娣则逞强的说了句没事，要他该做的事情就快点先去处理，确定状况没问题了她会传简讯让他知道。岌夏点点头，扶着她上救护车，还来不及说更多车门就立刻被关上了。

    车内温度很低，街道在车窗外快速远去，棣娣沉默的凝视着担架上的好友，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她在想，她好像没有苡絃妈妈的电话，但如果昏厥的是自己她应该也不想让家人担心？

    然而，她还来不及多考虑，救护车赶到最近的医院并将苡絃推入急诊室。

    后续的记忆很凌乱，她隐约记得她写了病历卡、她接了俨洐的电话询问确切医院，而医生诊断完毕后告知病人打完点滴就可以回家，其他人急忙跑进急诊间……可是，唯有她独自站在急诊室门口，刻意武装的冷静再也遮掩不了害怕失去的恐惧，鬆动的神经撩拨着泪腺……

    急诊室的自动门又一次的打开，岌夏站在那里。

    棣娣别过头，不想让人看见她的眼泪，抬起手指向后面的急诊间引导苡絃的方位。可是岌夏没有走开，他甚至朝她走来，不过问苡絃的状况反而温柔的对她说了一句，「没事了。」

    她的倔强崩解了。微微前倾靠在岌夏胸口，流泪的情绪很多但其实她脑中一片空白。

    也许，她就是在那个时候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她爱这个男人，包括他所有的优点与缺点，儘管她想用不完美克制自己对于暧昧的想像，可是偏偏他在她脆弱时是那幺样的让人心安，可靠得让人忘记他有时候会任性的像小孩，根本不懂得看人脸色或者说是他实际上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