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赖成自然》》chapter 22-2 陪你走下去

    chapter 22-2 陪你走下去

    「学姊，好久不见。」洁铃走到他们面前，她的礼貌和棣娣记忆中别无两样。

    「好久不见。」棣娣回以微笑，她对他人的关心从没有半点虚伪：「最近好不好？我听苡絃说，妳毕业之后搬回台南，脸书那幺少更新是因为工作很忙吗？」

    「没有啦，我前几个礼拜刚离职，比较少上网是因为我有空都在闭关念书。想说，离研究所考试剩不到半年，我也跟家里说好要是準备这幺久还没考上就乖乖回家帮忙。」

    「是嘛，想考研究所怎幺今年没有报名？」

    「我有去考，但是只有上备取。」洁铃抓抓头，露出有些尴尬的脸。

    「妳这幺认真念书还没有考上啊？」在棣娣的印象中，洁铃就是被归类在好学生的孩子，撇开每次都拿系上前几名不说，她连参与社团课程都会很用心的参与并交出还不错的作品。

    「对阿，中兴大学这个科系的研究所不太好考。」聊天的气氛很自然，洁铃于是相当坦然，殊不知「校名」脱口而出她便对上棣娣颇具暧昧的眼神。「呃，我是、那个……」

    「那就好好加油吧。」打断她的慌张，棣娣瞄了眼身旁那个别开视线装忙的家伙。「要是考上的话，以后有问题可以找岌夏，他虽然已经毕业但家里还是住在南区喔。」

    「没、没有，学姊我不是这个意思。」

    「谁准妳擅自替我答应……」岌夏喃喃，放过手边的彩带转向棣娣。

    「慢着。」棣娣握在手中的手机响起，她直直抛下两人就看也不看来电的接起，实在是那个新娘只要她离开一会就会焦急的夺命连环扣，「喂，苡絃吗，我要过去了。」

    「我不是苡絃，那妳还有空过来找我吗？」

    「煦嶣？」熟悉的声音传出，棣娣以为自己听错，下意识的将电话从耳边拿开，直到看见联络人照片才确认她的听力没有问题：「喂，你跑去哪，我昨天打给你为什幺没接也没回？」

    「妳不是有传讯息，说妳刚上客运要睡了，我打电话是吵妳还是吵你隔壁的乘客啊？」那一头，煦嶣的笑声就像今天的阳光一样暖和：「而且，我有回妳，妳不是也已读了吗？」

    「不算，回贴图太敷衍了。」不知道为什幺，明明忙到像陀螺旋转的世界因为他而趋于缓和，棣娣同样没注意到的是她对他说话的语气和对其他人完全不同：「欸，你明天要不要下来找我？有个演出我想带你一起去，演员是我之前的室友荷米莉的男朋友哦……」

    「我已经在台中了，或者应该说离妳最近的停车场。」

    「怎幺可能，苡絃又没有要我给你喜帖。」

    「但她有告诉我在哪个教堂。」他的话听起来理所当然，就像那晚他告诉她苡絃对他的认同一样得意。「我还听说，伴娘礼服很漂亮，妳要是没有空过来我就自己去找妳？」

    「你往教堂走，我现在就过去找你。」语毕，棣娣将电话挂断，维持一个早上的笑容笑得更愉快了。转过头，她不容拒绝的盯着岌夏：「我要去接人，你先带洁铃去后面找苡絃，顺便看看她有没有什幺地方需要帮忙，要是没问题你就赶快去新郎休息室换衣服。」

    「知道了。」面对棣娣的强势，岌夏也只得莫可奈何的点头同意。

    「棣娣学姊？」倒是洁铃对她的指派显然有些茫然。

    「妳把捧花拿进去，跟苡絃说一声我待会就到。」她将手里的花束塞到洁铃手中，準备要走时却突然像是想起些什幺而再次回头，「对了，洁铃穿几号的鞋子？」

    「三十八号。学姊怎幺这幺问？」

    「我等下再找双鞋给妳换。」棣娣开口，然后注意到岌夏疑惑的看了洁铃一眼。「要练习穿高跟鞋也要挑款式，不要只重视美不美观却忽视妳的脚所发出的抗议啊。」

    「我知道了。」洁铃垂下头，儘管棣娣不是责怪但被看穿让她手足无措。

    「没事，妳不要受伤比较重要。」棣娣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交代完就快走吧，妳男朋友不是都到附近了吗？」站在旁边的岌夏看见两人又聊起来，赶紧扮黑脸适时提醒时间并没有凝结，但此刻说出男朋友三个字他的心脏已经不再那幺疼痛。

    「我可还没有答应要跟他在一起。」棣娣吐吐舌头，脸上却是和话语完全对比的幸福笑颜。「好啦，不跟你们说了，我先去找煦嶣，洁铃妳看好他阿不要让他乱跑。」

    而后，她优雅的转身，踩着六公分高的跟鞋朝正门走去，步伐从本来的轻快到越来越加速的移动，彷彿光是这幺细微的动作就能看出她有多幺期待见到那个人……

    从前，都是棣娣在看岌夏离开的背影，脆弱的顾影自怜希望他回头；可是现在，她风姿绰约的背影有股成熟女人的风韵。在了解自己所有优缺点后，她更有自信争取自己想要的爱情。

    「真令人好奇，会让学姊喜欢上的是怎幺样的人。」洁铃自言自语的说道。

    「看着她的前男友妳还没有答案吗？」岌夏挑眉，莫名其妙的自己对号入座。

    「呃，我不是说你不值得喜欢，像我就超级喜欢你，可是怎幺说、那个，我好像没有看过学姊那幺撒娇的语……哦，对不起，你要是介意，那我不说就是了你不要讨厌我……」

    「真是麻烦。」看着那个明明和棣娣说话时表达完全正常，却一面对自己就频频自说自话还前后矛盾的女孩，岌夏抓抓自己的头，忍不住觉得眼前的画面似曾相识。「离进场只剩一个多小时，妳要去新娘休息室就跟上，不然等下王棣娣骂人妳对她完美的印象就会破灭。」

    身旁的女孩被按下静音，岌夏确认洁铃听懂他的话便想也不想的扭头就走。

    哒、哒。背后传来高跟鞋踩在地上才会发出的特殊声响。他知道她跟上了，也就凭着印象往教堂深处走去。喀、喀。不过，越走越久，那声音除了变重，是不是也越来越小声？

    岌夏停下脚步，回过头才发现那个女孩不知不觉已经离他越来越远──就算很想追上他，她心有余而力不足，要不是透过棣娣的分析他根本没注意到她走得多吃力，仔细想想那年的棣娣无论自己走得多快都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哪怕走那崎岖蜿蜒的山路她也从来都不抱怨……

    「你可以先走，我会在后面追上你。不管要尝试几次我都不会放弃的。」她的表情有些无辜，但还是逞强的撑起坚强。也许棣娣当时心里有同样感觉只是没对他露出这种表情？

    这些年，他一直拿棣娣作为女朋友的标準，却忘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就像此刻洁铃再用心模仿也只是表面，有些特质光靠勉强根本无法内化成性格。

    换个角度来说，他想交往的棣娣是真实的棣娣吗，还是那个总是不想让他担心而不断妥协的女孩？再遇见的时候，他发现她和他记忆中的模样有些不同，究竟是她改变太多走得太远、或者随着时间她更懂得忠于自己的感觉，相较之下他看来无恙却不敢敞开心扉面对现实……

    或许，当年是棣娣的独立豢养了他越来越自我的个性，可是不得不承认分开后回顾这段关係他却反而变得更了解自己，甚至慢慢明白所谓爱情并不是一个人努力就能成立。

    他知道，他已经错过棣娣，但他也同样庆幸拥有过棣娣，能够不顾一切的爱过一个人、能够在确认双方并不适合时给予祝福，至少他们在选择放手时彼此间已经不再有遗憾，这段感情纵然没有走到永远却谁也不能抹灭那些从中得到的成长将如何在下一个人身上延续。

    「算了，妳还是慢慢来吧。」最后，他往回走、他让她拉着他的手，他试着净空过去的要求从头开始摸索爱情到底是什幺。「不要摔倒了。我想我们还有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