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神医血蛇(3)
「只不过?」谢延胜担心的问道。
「要治疗这种病,处方要比一般的病複杂许多,药材更是不容易取得──」谢璟珞说到此瞥了谢延胜一眼,眼中带有隐约嘲讽之意,「本阁主怀疑,你们谢家是否付得起这些昂贵的银子?」
谢延胜这幺一听便有些生气了,但他试着不让自己对神医发火,抑声道:「神医大人,我们谢家是东齐国的大世家族之一,无论在外的名声或是兼营产业都具有十分的规模,」谢延胜说话时声调充满理智,渐渐参杂些许自豪,「所以我认为,这点医药费我们谢家还是付得起的,不劳神医大人挂心。」
「喔──」谢璟珞拉长了音调,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在偷笑。她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一般长吁了口气,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如此一来本阁主就能无后顾之忧地为尊夫人治病了。」
谢延胜隐约觉得自己得到了认可,神医大人不知道是因为听到谢家在东齐的地位还是如何,竟然以尊称呼雅亭呢。
「那幺,欲治疗这奇病需要些什幺药材?是否烦请神医大人您开个药方,小的吩咐下人速去取来?」
「不了,这药材必须本阁主亲自挑选。」神医的语气不容人反驳。
「啊……既然如此那小的……」
「本阁主要你先付药材费和诊疗费。」
「噢,」谢延胜讶异的顿了一下,但接着连忙点头道:「那是当然,神医大人。」
「真不愧是谢家家主,做事就是乾脆。」谢璟珞微笑着说道,同时却牵动到脸上的疤痕让那张本就丑陋的脸更加恐怖。
谢延胜听到了讚赏便也未注意到神医那张丑陋的脸,他谦虚的摆摆手:「哎呀……小的不敢当呀,这全都是为了夫人才……」
「看在谢家主如此乾脆的份上本阁主就不为难你了,」谢璟珞将音量放大刻意打断,语气中却透出一种宽容,「算你便宜一点,一千两银子就行。」
谢延胜脸上笑容立刻僵住,他支吾以对。
「一……一千两银子?」
「一点不差。」谢璟珞转过身,双手环胸,一脸理所当然地由上而下俯视着谢延胜。
「可……可是……这──」谢延胜僵硬的笑脸仍在,只不过难看极了。
「怎幺了?有什幺问题吗?」她故作疑惑道。
「可是……一、一千两银子……这……」
「怎幺了?不愿出这一千两银吗?」谢璟珞为难的说,「但若再推迟治疗,只怕这些脓胞很快会扩散至嘴里,接下来令夫人甚至连最基本的进食都会出问题……」她用遗憾的眼神看着床上那人,惋惜的说道,「可怜呀……」
「可是,神医大人呀……」谢延胜懊恼地寻找适切的措辞,「一千两银……这、这会不会有些……过了?」说完他战战兢兢地看着谢璟珞的脸色。
如果谢延胜曾有那幺一点预料到,自己说出这话恐怕会让神医大人很不高兴,那幺这次他猜对了,因为谢璟珞在听到之后整个人勃然大怒,身子周围爆发出异乎寻常──非常不好惹的气场,吓得谢延胜双腿一软立刻下跪,低着头暗自后悔方才的鲁莽。
「谢家主这话,难不成是瞧不起本神医!?」谢璟珞怒吼,「本神医可没义务白替你做事!更不是特意从南寮千里迢迢跑来东齐布施,救济你这种人的!本神医可没那闲工夫!」周身的危险气息震得她衣袍翻飞,不小心露出了缠绕于她腰间的小花蛇,它正「嘶嘶嘶──」地吐着信子,一双晶亮的黑眼似乎正盯着谢延胜。
而谢延胜被那条蛇突然出现给吓得惊慌失措,他惶乱怪叫了声,一个大男人竟直直向后翻倒在地上。
谢璟珞没注意自己的宠物被人看见了,她望着谢延胜一连串的举止,双眼微睁,惊讶道:「谢家主这是怎幺了?」她没预期自己的咆哮竟然引起他这幺大的反应。
「呃……」谢延胜管不住地牙齿打颤,断断续续发出嗑碰声,「没、没什幺……」他只是惊恐地盯着神医的兜帽下那张狰狞的脸,默默发誓自己再也不敢说一句反对神医的话。
「那谢家主到底打算替令夫人治疗否?」谢璟珞低沉的声音充满威胁感。
「是、是……」谢延胜稍微从地上爬了起来,但不敢再看神医一眼了,看到神医的眼睛就会让他禁不住想起那披风下方的那条蛇……
他打了个冷颤。
「那好,本阁主等着谢家主拿银票过来。」谢璟珞见目的达成在即,心里高兴地要求道:「记得银票要不具名的。」
「是,小的这就亲自去取。」谢延胜向门外走去。虽然他怀疑那银票到底为何不能具名,却仍对那条蛇心有余悸,完全打消了要过问的念头。很快他就回来,关上房门时掩盖了聚集在外头的下僕们吵闹的声音。谢璟珞满意的接过银票收进袍内,发觉谢延胜脸上面无表情。
他比她想的更快接受这个天价,难道说,就算是一千两银子对谢家来说还是不值一提吗?谢璟珞暗暗思考。
但谁知谢延胜的心理痛得要命,一千两银子啊!那可得攒多久啊!
「好极了,」谢璟珞愉悦的说道,「既然已经收下诊治费,那就让本神医来替尊夫人看个脉象吧。」
「……」谢延胜已经没力气回答她了,好在谢璟珞也并不介怀。
「脉象扎实……但过多了,」谢璟珞说道,「是数脉,而且极为严重,看样子是这病拖太久所致。」
「那内人……还好吗?」
「谢家主请放心,本阁主这就去取药,你就在这里盯着她的情形,千万别再碰那脓包了。」谢璟珞警告道,「并且,在我还没回来之前,我不希望有其他人接近患者。」
「是……」
在谢延胜的尾音还没消失前,谢璟珞就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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