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七说,“别着急。走吧。”
干嘛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七看着狗的背心。原因我一早就说过了吧……
我挺中意你的。
?
☆、10
? 鱼的死相并不恐怖,倒不如说恍如画风猎奇的淡墨水彩,沉睡的白衣美男子的风俗图上打翻了殷红的颜料,鱼的死态显得分外戾烈和美丽。
也许正因为如此,没有人决定过多地阻挠啫喱或者鸟去看尸体——看了一遍、又看一遍。
——身处这样的地方、自己有那样的权利吗?——他们大概都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早上仅仅听到“尸体”二字就已经感到很不舒服的鸟此时仿若脱胎换骨。如日光下的蜡人融化一般,七看到泪滴在她颊侧默默地汇成一颗,滑下又重再汇聚。但也许是因为经历了下午的事,少女沉默地站立在能望到尸体的角落,未崩塌,也未离去。
七、狗、狼、鸟、牛几乎是同时到达的;确切地说——七和狗打开房门看到正在敲狼和鸟房门、似乎不敢一个人轻举妄动的牛;狼鸟随即从房中出来,五人就一起赶往庭院对面——结果在烹调室门口,他们同时看到了退到门栏外几厘米如隔着无形的墙一般望着屋内的猴和啫喱。
牛马上将双指并在的鱼的喉咙上寻找了脉搏,但结果只有是摇头。
“气管和大动脉都断了,这个毫无疑问是致命伤。”
七略微观察了一下。
鸟是坐着的。虽然显得还端正,但生前文死不乱的衣服上布满了褶皱。他的双手、前襟和所坐的餐椅四处布满了血点、血痕、四指抓过一般的血印,地面上也溅满了血点。鸟的脖子上一团糟,看不出来凶手究竟割了多深、割了几刀,只能说血肉模糊才恰如其分。他正对的桌面上丢着一只擦满血迹的餐巾、新月形的厨刀从中半露出锋芒。
“现在……要怎么办啊?总不能说不要动尸体……然后报警了吧?”抹着鼻梁上的油光和汗滴,牛气喘吁吁地说。
“你不是医生吗,现在做什么不是该由你说了算吗?”狼说。
“人都死了我能干什么呀!
“牛,别慌,”见众人的情绪都有些失衡,七不得不抛头露面:“你有可能分析出鸟的死亡时间吗?”
“几小时吧?”
“那还用你说!”狼不爽。
“我怎么会知道呀,那是法医干的活儿啊!就算是法医也得有专业的工具才能判断,这儿也没有啊!”
恐怕并不尽如牛说的那样,七脑中迅速划过“尸斑、尸僵、肝温、胃溶物”几个词,可惜,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那么其他有人有相关的知识的吗?”他绝望地向周围咨询,但已经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在等待。
“我知道了。”七思忖了一下,还没说下去,狼就接下他的茬:“那么,各位——”
“得、得等等!”狼的话被人打断了,真令人惊讶——是到目前为止没派上任何用处的牛。“在别的事之前要先做一下浑身上下的创口检查,看起来致命伤是脖子上的伤口,实际上说不定还有别的伤口,对之后破案有用也说不定。”——狼的嘴角耷拉下去,七急忙给他台阶下:“牛说得有道理,先做一下那个检查吧。这边有气密袋,拿来当手套用?”
“我、我吗?”牛说。
“我来吧。”七屏了一下息。抬头环视了一圈屋子,把叫啫喱和鸟回避一下的想法默默地压回肚子里。在狼的帮助下,他一件一件褪去鱼的衣服、又一件件穿回。
对如此的美人做这样的事情给人严重的亵渎感——鱼的皮肤仿佛吹弹可破、淡紫色的动脉都仿佛还在那冰霜般薄弱的皮肤下流动。
不放过任何一寸肌肤、连头皮都没有漏下,众人最终达成了共识——鱼身上并没有其他外伤。
“中毒窒息之类的事情大概也可以排除了吧?”七说,“如果能用中毒或者不造成外伤的窒息那样轻省的方法,为啥还要费劲兮兮地把鸟的脖子割成这样呢?况且这伤也不太可能是死后弄的……”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赞同。伤口有部分是死后补的,不过那也大概是因为凶手很水——担心鱼没有死才补刀的原因;不过致命的那几刀绝对是活着的时候割的,不然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出血量,伤口也不会外翻,皮肤组织的样子看起来也会跟周围的组织一样。况且,我也不认为鱼挣扎的痕迹是装出来的。”狼半蹲下身,用拇指微微抬起鱼的下颌观察说。他的语气很专注,但口吻里的某些部分已经丧失了在分析羊被杀时的游刃有余。的确,这已经是在众人眼皮底下死掉的第三个人了,况且大概不仅仅是人数的累计——和众人交情甚短的貂和生前未留下只言片语的羊比起来,鱼的离去真正如冰冷的制剂般一点点注入人的身体。
“这个实验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人死去”——这句话,做起来比说起来要难上许多。
如果鱼在这里的话,声线里的从容大概不会有丝毫损却吧?七想。
“唔唔、真专业呢。我也想——”啫喱还没说完,猴就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见猴沉默地朝自己摇摇头,啫喱虽然困惑,但也蛮听话地闭上了嘴。
“现在是7点24分,我们进入这个房间的时间是6点半整。现在确认一下鱼死亡时间的范围吧。你们最后看到鱼是什么时候?”狼眯细眼睛看着猴,看来是对解散后鱼最后邀请猴谈话的事存有印象。
如同被抽去了气的气球、猴整个人都瘪瘪的。“我和鱼聊天聊到大概下午3点10分,之后我就走了。”“在那之后还有人见到鱼吗?”
众人都没有说话。“也就是说、如果你没说谎的话——鱼最后一次活着被人看见是下午3点10分咯?和你分手后鱼去哪儿了?还有、容我问一句,鱼和你都谈了什么?要审慎地回答哦,知道吧?现在你是第一号嫌疑人。”
“你那是——什么意思啊。”猴带着仿佛并不是从口腔里、而是从内心发出的深深的震颤提出抗议。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不幸的是、七很明白狼的所指——鱼被谋杀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和猴的对话中揭露了猴的某种罪行,又能是什么原因呢?——一结束和猴的对话就惨遭杀害,这个时间点难道仅仅是偶然吗?
但这一次,啫喱拉住了猴,朝他点了点头。猴一言不发地闷下头去。深深吸纳入一口冰冷的夜气,他开始了回想。
“‘被邀请参加游戏时的具体情况’?”
“对、鱼说是想和他自己的对比看一不一样,我让他先说,他又不说。”
“嗯……”七看出狼似乎并无法从中摸出什么头绪。
“还有呢?”“还让我完整讲了第一天的所见所闻,晚上偷听七和狗、看到他啫喱什么的……还有我的想法一类。貌似……还问了点我家里的的情况和我被判的罪什么的?乱七八糟,还装了吧唧地说私人问题如果介意的话可以不谈。”
“你犯得是什么罪来着?”狼狡猾地问,然而——答案是诈骗罪,猴不怎么愚钝,就算愚钝也不会犯这种前后不一的错误。问完这个很没营养的问题之后、狼沉顿了一下:
“虽然知道即使有你也不会老实说,姑且问一下,鱼在你的回答里发现什么和之前所了解的事实矛盾的地方没有?”
“不知道。”猴不客气地回答。
“啧。有没有什么地方鱼反复问了好几遍、一遍遍地要你重复讲、或者问完你哪个问题后鱼停下来了?”
“……经你这么一说……”猴缓缓地说。
“什么?”狼不知不觉中攥紧了上臂。
“鱼是问了我一个怪怪的问题,显得很重要的样子。啊——我了个天,”猴说,张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空气中的幽灵:“我想起来了,鱼问完我这个问题之后就好像搞明白了什么的样子!直到我走的时候还呆呆地坐在院子里……可是……”他困顿地皱起脸来,“……这个问题并不怎么重要啊。”
“快说啊你!重不重要由我来判断!”
“鱼问我——”环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猴的目光慢慢地落在了啫喱脸上:“——‘我当时到底是在躲什么地方的’?”
“就是你看到鱼和啫喱在院子里谈话的时候吗?”
“对——在我看到他们两人谈话的那个瞬间,我是躲在什么地方的!”
“‘在你看到他们两人谈话的瞬间、你是躲在什么地方的’。”狼又重复了一遍,七真想叫他别说了。
“大家不要过于沉湎、一边吃东西一边慢慢地探讨比较好”——鱼在的话说不准会这样说——七这样想着,打开了就在手边的冰箱。“各位、不管怎样还是稍微吃一点吧——不是有个电视剧叫‘推理要在晚餐后’嘛?”这是怎么了、十分不像他自己地开着忧伤的玩笑。
冰箱里仿佛是一个天堂——七随意取了一点出来、不过这种时候又有谁还吃得下呢。
啊呣。
他转过头——
啊呣。狗大口地咬着手指三明治。“啧。这种东西怎么吃得饱啊。喂、你再给我热一包饺子!”
“……”
“……那种东西这里没——”七去阖冰箱的手停在半空。竟然有。除了一开始众人交口称赞过的食材,七才注意到库式冰箱的角落里摆满了寿司、微波炉河粉、饺子、纸杯蛋花汤等让人大跌眼镜的速食食品——仿佛正是为这种时刻准备得一般,七不由得又一次觉得这个实验的主办方恶意满满。
“你!鱼先生还尸骨未寒!”牛不敢责问狗、把枪口转向了七。
“你丫闭嘴!吃完东西脑子更清楚好吧!诶小鬼,你也给我吃。”一嗓子把牛吼老实后,狗把一盒大到吓人的虾饺揣进站在他身边的啫喱怀里。
十分钟后,厨刀、餐巾、桌布、椅子以及鱼本身——一切能搬的沾血的东西都被搬到了旁边的医务室里,虽然还有些僵硬地、腼腆地,众人确实已经开始热乎乎地用一次性纸杯舀汤、往对方手里传速食包子了。那家伙——要感谢那家伙,“能把那边的香蕉递给我嘛,”七艰难地接住狗丢过来的如炮弹一般的香蕉,嘴角不禁带出一丝苦笑——如果不是狗,大家也就不会有这稍微可以舒心的一刻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一刻永远也不要结束。
?
☆、11
? “那个……”坐在七身边的猴突然站了起来,“我出去一下。”
“啊,”七也站起身来,“我也去。”和猴一起走出房间,他们的举动似乎并未太引起众人的注意。“哇啊啊啊——这里!这个这个!”身后的房间这样传来,啫喱似乎在冰箱的旮旯里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
“好——甜!”
“只有住的房间里才有卫生间……这个地方只有这里不方便呢。”七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
“我要去这个方向。”猴突然说,似乎没有听到七在说什么,然后迅速拐开了。
望着和自己分道扬镳的他,七若有所思。
等七回到屋里来、啫喱刚刚在冰箱里发现的一小碟东西只剩最后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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