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风景啊。”七这时听到有人很不应景地在旁边说。
用不着偏头他也知道——狼抱着双臂站在那里,毫不掩饰嘴角笑欲。的确。
少年和少女的针锋相对——从视觉感官上说、这世界上绝不会有比这更完美、更触及人**的图景了。
“如果真如你所说,鱼坐在这里的时候应该已经知道我是杀了羊的凶手了——那他还会对我‘毫无防备’吗?”——少年的反击正中红心。
“当然不会了。”少女没有失去从容,“所以你才把他弄晕了嘛。”
“哈——啊?你脑子进水了吧?刚才说鱼被杀时绝对是醒着的不就是你吗?”
“我是说鱼被杀的那一秒是醒着的、又没说他之前一直是醒着的。就在鱼醒过来的瞬间、你刚好下手了;不对、不如这么说吧——你看到鱼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就慌忙下手了!用桌上那把厨刀割了鱼的喉、并用那块餐巾捂住鱼的嘴把他摁在椅子上,于是鱼拼命挣扎着……这样就形成了鱼是在背冲他毫无防备的人的时候被下手的假象了吧?
“在鱼喝的茶里下了药的人也是你吧?鱼反应过来你是凶手的时间是你们谈话的末尾,但药恐怕是更早在你们谈话一开始的时候就下进去了。原来如此!只要有这个时间差、不需要什么很厉害的蒙汗药——医务室里那些让人越喝越困的感冒药就足够了——你真聪明啊,猴!”
“除了和鱼一起喝茶的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有机会下药了——因此你就是凶手!”
?
☆、13
? 到此为止。
少年少女。不论哪一个都停了下来。
七几乎能听到牙齿在少年嘴里战战作响。
“……据。”半响,他才听到少年喃喃地说。
“证据啊!”斗志还没被磨灭的少年抬起头来,在他眼里闪烁的、不是一般的火焰,简直是业火一般的光彩:“以上的全部是推、测吧!你的推理线倒是挺长的啊,你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能证明你刚才说的那一大堆发生过的证据——连一丁点也没有吧!”
少女闻言轻笑。轻轻一抖裙裾,如逆光中的蝴蝶般优雅起身。不发出一丝声响地,少女伸出手来——
愣了一下,站得离她最近的七才也同样地伸出手、以掌心向上的姿势接住了少女脆弱的指尖。就这样被少女牵引着,众人来到了庭院里。茶座旁边。
啊。这个我之前也看到了,七想。但是——
“猴,你不是第一个和鱼聊过天的人吧?我同鱼聊天的时候,尽管已经半夜十二点了,鱼仍然将我们用过的茶具拿到烹调室里清洗了……”
“那么现在是提问时间!——请问如果没有被谁弄晕带走,到底是出于什么情况,鱼才能把这个留在这里啊?”
少女用一根手指向下指去。
“开玩笑的吧……”呆呆地伫立在她身旁,少年这样说道。
少女没有回答。轻轻握紧七的手指又松开,少女向前走去;那一瞬结束得那么迅速,七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搞错了。
将猴留在众人手里,少女向前走去。
少女向前走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在少女所指的桌面上,喝过的茶杯以及吃过的点心盘子依然原样地放在那里。连点心渣都毫不客气地黏在盘子底,仿佛昭示着曾用过它们的两人是怎样地匆忙离去。
少年被看管起来了。
抑或是为了防止他再杀人、抑或是为了到时候可以更方便地杀掉他……抑或是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只是觉得不做点什么的话,这个地方就要崩溃了——七并不能想到什么理由拒绝这个提议。
“傻了吧你傻了吧?就那么信那个小孩儿的话?”牛在这个地方崩溃之前先崩溃了,七强忍着被他摇晃手臂的不快;然而狼可没那么好心,一肘把他打翻在地后,牛倒退着爬了几步,起身向庭院里跑开了。狼嫌处理麻烦,就那么随他去了。
猴比起牛来要冷静得多。他和狼、狗、七三人现在都住在健身房里,随便卷了两条被子单子过来,七他们打算累了就轮流在地上眯一会儿。要不是他们三人的存在,看猴那盘腿在地板上略略撅起嘴来扶着帽檐望天的姿态,你还以为他是一个在房间里偷抽烟被爸妈发现了的小鬼呢。
之后狼在医务室的药箱里翻出了一整盒里面已经被掏空的强力感冒药,然而猴对它视而不见。
到最后他也没承认人是他杀的。
就这样,众人在这间方圆不超过二百坪的“实验设备”里,从早晨里穿过、探讨了老人的亡故,走向下午的尾声;在黄昏鎏金的发丝失去光彩之后,又失去了一位优雅的同行者;现在,夜已经深了。不论等候在前方的是什么,白昼终将降临。
在这天的最后一点时光里。“诶,有点事儿和这个小鬼说。”狗站起身和狼打招呼,一手扶着后脑活动着脖梗。
“哼。要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啊。”
“还他妈用你说!”狗回答,然后一巴掌扯过蹲在地上抱着一团被子哈欠都打上天去了的七的后领。
就这样,两人来到了庭院的角落。当然、健身房的门现在是大开的、狼从那里能看见他们,他们也能看见狼和猴。
许久,狗都不说话,只是蹲在七脚边,默默地抽着烟。
“吃吗。”七打破那并不适合狗的安静空气。狗张开手来,七把已经在手里握了好几个小时的团子丢进他手里。
毫不介怀地丢进嘴里去、“操——齁死!”,狗马上被甜得撸着喉咙□□起来。
“天……要亮了吧。”
“啊?还早着呢吧!”
“狗你……”七低下眼来,“有什么要说的吗?”
“啧,烦死了……你就不能安生在旁边呆一会儿吗。”
“……那样的话,麻烦你好好地说‘请你在旁边陪一会儿我’啊。”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七居然这样说道。
“请你、在旁边、陪会儿——我。”狗后仰过头来,视界颠倒地看着七说。
请你在旁边陪会儿我——狗这样说。尽管带有嘲弄的意味、狗还是这样说了。
“这个,听下吧。”然后他说。
诶?
从兜中掏出一个小金属盒,狗锵地把它立上了地面。
“什么啊……”因为太惊讶而说不出话了。
“果然你也不知道吶。”对方露出意味相当不好的笑容,“这叫做‘便携式打碟机’,是我前后辈的东西。那个小鬼很有趣哦,一天到晚咋呼来咋呼去的、净喜欢些一脸丧相的倒霉女人。”
狗摁下了“便携式打碟机”的开关,七瞬间理解了“丧相的倒霉女人”的含义。
歌声如烟雾本身般缠绕。七眼前出现了一个笑容淡漠的年轻女人、带着似有似无的关西口音,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地唱着。“这首歌是一个叫yukie的女的唱的,是那小子的最爱。”
yukie吗。“啊,”七抬起头来。
下雪了。
“我说……小鬼。”在如雪雾般的歌声、和如歌声般的雪雾里,两人并排地站着。
“……再见面就都结束了吧?”
七没有说话。
“喂,这样真的好吗。”
“狗,你的刑期还剩多少年?”
狗低头算了一下,向七说出了那个数字。
“嗯……”七说。
“就这样就可以了。”
?
☆、14
? 七从一片昏暗中醒来,感到头痛欲裂。脸上似乎有哪里不对头、七伸手触了一下,还没碰到鼻翼整个人就疼得蜷缩起来。
“总算醒啦?”是七的错觉么,一边的狼鼻子里似乎带着笑音。
“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七试着问,环顾四周。猴像某种毛绒小动物一样在自己周围造了个窝,把自己裹在被子团儿里睡得正香;狗蹲在门外的雪地里戴着风帽抽着烟——就这么把自己和狼扔在一起,他心还真宽。
“你还真好意思问哪。刚才你睡着了干了什么好事儿都不记得了吗。”七甩了甩头,看着脚边柴火垛一般搅缠在一起的被单。自己睡相很糟他是很清楚啦,但也不至于——“我……莫不成对狗做了什么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啧。”狼砸吧了一下嘴,就差给他鼓掌了。
“是嘛,所以那家伙就……”强忍着剧痛大概摸索着自己鼻梁的轮廓——那里似乎已经没有轮廓了。“但是,就他那样揍我我还没醒?”
“啧啧,我还以为你挺聪明呢。自己推理一下吧。”尽管这么说着,狼还是好心指指自己的额角作为提示。
手还没触到自己的额顶,七心里就是一沉——那家伙……直接把我——磕晕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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