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衡半信半疑地瞅了他一眼。鲜美的肉香勾起了他的食欲,但他绝对不吃偷来的食物,于是把包子吐了出来。
少年皱了皱眉,简短地评价:“浪费。”
褚衡瞪他一眼,正欲说话,却突然想起了萧聿光的嘱咐,不禁有些懊悔,当下疾速离去。
少年见状便扬声道:“喂,留个名吧。”
褚衡脚下一顿:“萧天澄。”
少年靠在墙角,诡谲一笑:“赵伍纪。”
褚衡转头望他一眼,表示自己听到了,随后越走越快,片刻就不见了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留个言呗(# ̄▽ ̄#)
第4章 肆
夜色如幕,月朗星稀。
褚衡抱膝坐在石阶上,饶有兴致地望着萧聿光。他看得出,萧聿光是有心事的。他从回家以后就躺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寻思了许久之后竟然睡着了。
此时,那张清瘦好看的脸正朝向月光,轮廓泛着模糊的光晕,俨然将他的神色染上几分沉静的哀凉,仿佛随时就会融进月色离开人世。
褚衡轻轻敛眉,走到萧聿光旁边,挑了块小石头坐下。
“你怎么来了?”
萧聿光以臂为枕,仰视夜穹,察觉到褚衡走近,也未转头看他。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又睡着了。”
褚衡脸色郑重地耸了耸嘴角。萧聿光闻言低低一笑,没有说话。褚衡偏头看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追了他们一下午,可有收获?”
萧聿光摇了摇头。
他追踪了半个多时辰,才随那三人到达一处隐僻之地。那里原有一座废屋,如今却被修整得有模有样,像是个已有所属的民宅,因此可以避免流浪者贸然上访。他在门外等了两刻钟,却不见任何动静。周围又多是残垣断壁,高度根本不足以让他俯瞰院中全景。
“你可曾听说过一种产自东禹的香料,气味很像甘松,还有药效之用。”
褚衡略一思忖,皱了皱眉:“你说的好像是一种毒//药吧,怎么成香料了。”
萧聿光倏地一震,脸上露出少有的错愕神色。
褚衡与他对视一眼,语气平缓地解释道:“很久以前,东禹的老国王派人送来一批特产,就是你说的‘香料’。但是未承想这些东西诱发了绥帝的旧疾。那时东禹正逢战败,对我们心存畏惧,老国王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冒犯之意,就下令将那些东西悉数焚毁。而父亲念其价值不菲,就阻止了他。最后,老国王将那些药材封锁并隔断流传,这事才算完。”
萧聿光认真地听完,忽而眉头一跳。如此看来,这种香料虽能强身健体,却容易让褚绥这种心肺不佳的人断送性命。
褚绥崩殂那天他曾进入清心殿,当时房里无香无茶。
“如果这是绥帝的真正死因,那下毒之人必然是他的亲信,否则不可能自由行动,更不可能不留遗迹。再加上那封从东禹送来的信笺看来,绥帝之死,寅帝恐怕难脱干系。”
褚衡蹙紧眉心,轻轻握拳:“为什么?”
萧聿光一脸风轻云淡,不疾不徐地道:“信上说,寅帝曾将本国东州七郡许诺给东禹。绥帝当政之时,褚寅可有这个权力?再说,你觉得陆潮帮了他什么忙,值得他如此答谢?”
褚衡脸色微变,踌躇着道:“寅帝登基之前一直担任东州王。东州与东禹离得很近。至于七郡的土地,两国向来矛盾不断,也不知争了多少回。也许是东禹那边自说自话,硬要夺取七郡罢了。”
“你倒还为他说话?”萧聿光漠然失笑,“虽然那封信写得十分隐晦,但正因如此,才有些内容可以不言而喻。”
褚衡迅速地瞟了他一眼,强装镇定:“我看是你想太多了。就凭一封不明不白的信函定下弑君卖国的罪名,未免有点轻率。况且,这也可能是陆潮为了诬陷寅帝、挑起内乱而耍的阴谋。不然,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往皇宫里送?”
萧聿光不由有些哑然。他将目光投向褚衡,面带两分惊异,三分不屑,五分揶揄。
“你如此袒护寅帝,看来真的是无心复位了?”
褚衡不解他为何突然语气上扬,但那副嘲弄冷淡的表情令他如遭耻辱。
“喂,你什么意思?”
萧聿光不理会他的怒气,莞尔道:“你就会装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模样,实则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你胡说什么!”
褚衡听他语气中颇有讥讽之意,不由心头火起:“真是莫名其妙。”
萧聿光扫他一眼,笑得百物陈杂:“你口口声声说不能让我看到信里的内容,却又没有把信笺销毁,难道不是为了证明寅帝之罪,推翻他的统治?”
褚衡闻言一脸震惊,默然了半晌忽而抛出一声不同寻常的冷笑,仿若冰天雪地中的一抹鸟鸣。
“我已经说了,这封信证明不了什么。”
“那你留着它做什么?你不相信我,所以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既然如此,何不毁了它,免得让我发现以后惹出事端。”
褚衡抿了抿嘴角,气恼地瞪着萧聿光,见他眉眼之间满是挑衅与不屑,一时愤懑难当,表面上微微嗫嚅,语气却带着几分强硬:“那是因为我觉得事关重大,才不敢贸然处理那封信,你看了也就看了,反正”
“反正什么?”
萧聿光无声而笑,俊逸的脸庞在惨淡的月光下骤现几分冷意。褚衡故意不与他对视,踌躇了片刻才道:“反正信也是你射下来的。”
萧聿光闻言微微一怔,不置言语,脸色沉淡。
褚衡用眼角余光瞥见他冷漠的神色,不由握紧了骨节分明的手,负气一般地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萧聿光摇了摇头,凄凄一笑,语气如同一潭死水。
“我只是觉得,没有人能够抵挡权倾天下、富贵一生的诱惑。”
山野清冷,闹市却是一番盛夜。
石板桥下的水流绵长幽远,在四面八方的火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刀刃般的锋芒。时近夜半,酒楼中却是灯火如昼,笙歌飞扬。此时一人身着单薄的浅黄衣衫和洗旧的冷色蓝袍,盘腿坐在桥边,目光空洞地俯视着流淌不息的河水,恍若隔绝尘世。
秋夜寒凉难堪。一阵风过,褚衡终于收敛了心绪,轻轻裹紧身上的外袍。
他是从萧聿光家里偷偷跑出来的。
身后的石头比风还冷。他将手放在腋下取暖,闭着双眼思索自己即将何去何从。忽而又是一阵轻微而诡异的凉意,他缓缓叹了口气,继而睁开双眼。
眼前是一双白底黑色长靴,其上一尺处,玄色衣摆随风轻摇。褚衡微微抬头,只见来人戴着斗笠,脸廓却十分熟悉。
他怔了怔:“你”
那人嘴角一动,不紧不慢地蹲下,直视着他的双眸。
“阁下气度不凡,想必是豪门子弟,为何如此落魄?”
褚衡认出他就是白日里那个梁姓男子,不由愕然。而梁佶早已将他的措手不及看在眼里,此时只是低声一笑,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跟我走。”
是日天光浅淡,轻风徐来。
萧聿光微仰起脸,眯眼望着房檐下的牌匾。那块牌匾材质普通,边框周围没有繁杂的雕饰,其上“禄州武馆”四字也略显暗淡。他轻轻叹了口气,收回目光,从容地迈过陈旧的门槛。
院中花草相映,虽然不甚繁茂,绿意却无所衰退。穿过两条游廊,只见平坦洁净的场地上已然立着九百号人,三十行三十列,井然有序。萧聿光靠着林荫行走,一边走一边侧目观望。眼前这个方阵声势浩大且齐整无伦,每人间隔相等,就连挥舞棍棒的动作都接近一致。
阵列的最前端有一个扎着马步的赤膊男子。一少年在他背后畏畏缩缩地抡着长棍,时轻时重地打在他后背上。
“太轻了,用力!不行,再用力!”
萧聿光走到他们身后,微微敛目,啼笑皆非。
“施大哥,你又皮痒了。”
两人闻声皆是一惊。少年见了萧聿光连忙收起长棍,颔首行了一礼,然后退到一旁。
萧聿光淡淡地看着他:“你回去继续训练吧。”
接着朝施毅愉悦一笑,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他的手臂。只见原先筋肉虬结之处已是一片红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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