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余欢未了:意外情人》v34 意外情人

    34意外情人

    到达墓碑前的时候,苏小意的母亲正在碑前烧照片和衣服,嘴里念叨着:“小意啊…你这几年一直不在我们身边,我和你爸都管不到你,老是担心,你这要强的性格早晚要吃亏,可是…老天啊,她才23岁啊,我和她爸大半辈子的心血…留下我们两个老的可怎么过啊…”念到最后,直接就瘫坐在地上开始哭喊,身旁苏小意的父亲看不过去,费力去扶,可是自己也早就老泪纵横,最后两个佝偻的背影一起蜷坐在地上开始抱头痛哭…

    周边苏小意的同事和朋友都在抹泪,为眼前这条年轻的生命而惋惜,为地上这两个无助的老人而心痛。

    齐天平站在所有人的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始终不发一言,刘同见齐天平不发话,也不走过去,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齐总,需要我过去告诉她父母说您来了吗?”

    “不用…我就站在这里看一会儿就走…”

    他承认自己没有勇气,没有勇气走过去看清墓碑上那张年轻的脸,也没有勇气走过去面对她的父母。老人的哭声渐渐沙哑,周围的同事也开始上前劝,有人想要将坐下地上的老人扶起来,可因为身体无力,很快又瘫坐了下去…

    一直站在旁边的卓然也看不下去,走上前开始劝:“…别太伤心了,我想苏小意也不希望看到你们这样难过,身体要紧,以后的路还很长,你们还得保住身体…”

    “唯一的女儿都走了,我们这两条老命还有什么盼头?活着还有什么劲……?倒不如直接跟着她去了,也省得以后孤独终老没人收尸…”

    ……

    一直站定不动的齐天平突然侧过了脸,始终插在口袋里的一只手掏出来,握成拳,顶住自己的牙齿…纪如意站在他身旁,对他的痛苦和无力感同深受,可是这一刻,陪着他面对这些汹涌而来的悲怆,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旁边用掌裹住他的另一只手,给予他勇气,给予他温暖…

    冷风吹过,山顶的温度显得更加阴寒。

    纪如意将自己的围巾和大衣拢了拢,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齐天平转身看着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纪如意,面目冷静,眼神宁澈,而手上带着她独有的温度,不禁觉得心里都渗出一丝温暖。

    “谢谢…”

    “谢我什么?”

    “谢谢你今天陪我过来!”

    如果不是她陪在自己身边,齐天平无法想象自己该如何独自面对,如何撑到现在!

    纪如意自然对他的话心领神会,很淡然地笑了一下,回答:“别谢我,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一个人难过…”

    齐天平却不再多说什么,只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去…”

    其实感情到了一定的深度,语言已经变得多余,一个动作,一个表情,甚至一个眼神都能让对方知晓自己心里的想法,她虽然不能让他再拥有,但是她说“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一个人难过…”

    这句话对他来讲,已经足够!

    刘同送齐天平下山,三人到达停车场,正准确取车离开,齐天平却突然问刘同:“她的父母什么时候离开南浔?”

    “应该就明天吧,机票都已经帮他们买好了…齐总,您找他们还有事?”

    齐天平顿了顿,打开车门从车里拿出支票夹,开了一张支票递给刘同:“替我给她父母吧,苏小意在家是独女,以后两个老人没人照顾,日子会很难!”

    刘同将支票接过来看了一眼,满脸的愕然:“齐总,这个…金额是不是有点高了?其实苏小姐出事,您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跟您又没多大关系!”

    “就这样吧,这是我欠她的,另外,鉴湖那套别墅本来就是以苏小意的名字买的,我想以后她的父母也不会来南浔住了,所以你替他们找个中介卖掉吧,卖掉的钱,全部给她父母!”

    刘同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好,刚转身,只闻身后一声巨响,“砰…”,之后是人落地的声音…

    齐天平被无辜挨了一拳,后背砸在车门上,才转神看清来人,可是他却不恼,只是沉着脸用手背擦了擦发疼的嘴角,很快就又站了起来,可是眼前的人却不放过他,上去又是一拳,直接就将齐天平打到了车窗玻璃上,因为巨大的撞击,车子的报警系统启动,整个停车场都回荡着刺耳的报警声…

    身旁的刘同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冲上去揪住宋帆的衣领就骂:“你谁啊?有病吧,上来就打人…”

    “是,我是有病呢!我不光要捶他,我还想煽他,你松手,松手!不然我连你一起打!”此刻的宋帆双眼通红,满目凶光,瘦弱的身躯似迸发着无穷的力量,双手扣住刘同的手臂,仿佛要与全世界为敌。

    纪如意冲上前,冲着刘同喊:“你松手,松手,他是苏小意的朋友…”

    刘同一听来人是苏小意的朋友,只能乖乖松手,可是宋帆立马冲上前,对着齐天平又是重重一拳!刘同这回可急了,正欲扑过去,却被纪如意一把拖住:“你别劝,别参与!”

    “为什么?你看齐总被他打了这么多拳都不还手!”

    “他不会还手,让他打吧,相信我,打完齐天平心里会舒服很多…”纪如意冷静说出,刘同先是一愣,继而很快明白过来,真的就站到了纪如意身旁,看着面前的齐天平被宋帆挥拳连捶了好几下。

    纪如意在旁边握紧拳头,眼睁睁看着齐天平的嘴角渗出血迹,她却始终面色不改,冷静自制,其实天知道,她都快心疼死了,但是她必须忍住,必须让他经历这一顿皮肉之苦。

    只是宋帆却打得有些过分了,完全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最后齐天平终于忍不住,一拳挥过去,宋帆连连退了几步,被身后的刘同抱住。

    他见齐天平还手,恨意变得更足,无奈双臂被刘同摁住,他只能嘴里嘶吼:“放开我,放开我!”

    纪如意见他还不肯住手,一步冲到他面前呵斥:“宋帆,你够了啊!打几拳出出气而已,难道真想把他打伤?对你没什么好处!”

    “把他打伤又怎么样?是他把苏小意害死了,所以别说是我把他打伤,就算把他打死了,也没人说我错!”

    “你放p!苏小意的死不是齐天平造成的,他也不希望她死,他也很难过!如果一定要对苏小意的死追究什么责任,那么我告诉你,你宋帆也难辞其咎!她的肚子是你搞大的,她后来做那么多错事都是你纵然的,所以你凭什么来追究齐天平的责任?你有什么立场来追究他的责任?”纪如意手指着宋帆,一口气吼完,字字珠玑,每一句都点在了宋帆的死穴!

    可是他不承认,他不可能承认!苏小意的突然去世对他来讲就是噩梦,更何况她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就像心里有无数个豺狼在冲撞,痛苦和恨意最终全部变为一团烈火压于胸口,他必须找个借口宣泄出来,而这个宣泄口,他自然就找到了齐天平!

    再加上本来之前他就对齐天平有些妒忌的恨意,此刻更是恨上加恨,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恨不能让他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是纪如意的话却句句在理,像猛钟一样逼迫清醒,逼迫他认识一个残忍的事实,那就是,苏小意的死,自己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如果不是他害她怀孕,她也不会釜底抽薪要用孩子去骗齐天平,如果当初她没有这个孩子当做武器,那么自然也不会发生后面这么多事,所以纪如意说得对,他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凶手!

    可是不行,就算自己真的有责任,齐天平,哦不,还有眼前这个纪如意,是他们的出现导致苏小意的人生发生偏执,所以他现在生不如死,凭什么齐天平和纪如意可以相安无事!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宋帆挣脱开刘同的桎梏,指着纪如意的额头就吼:“纪如意,你他妈少在这里为你和齐天平的罪行找狗屁借口!如果不是你缠着齐天平不放,小意就不需要自尽,如果不是齐天平对她不闻不问,她就不会心灰意冷,所以如果齐天平是凶手,你就是帮凶…你这个帮凶…你们这群凶手……”骂到最后,宋帆的情绪明显已经不受控制,双眼里泛着血丝,冲上去又想打齐天平,却被刘同一把制住,揪住他的脖子就吼:“别得寸进尺,信不信我现在报警,明天就能让你进拘留所!”

    到底是死读书的书呆子,到底涉世未深,只被刘同这样一吓,宋帆立刻软了几分,只是用手指着靠在车身上的齐天平骂咧着:“行,算你狠,齐天平,最好别栽我手里,早晚也让你尝尝我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随即甩开刘同拽住自己衣领的手,很快就转身出了停车场…

    宋帆一走,刘同便心急地走过去问:“齐总,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不用…”

    “可是您伤口都流血了,要不送您去包扎一下吧!”

    “真不用,你先走吧…”齐天平依旧靠在车门上,朝刘同挥了挥手,示意他先离开,可是老板受伤,作为下属的怎么可能就这样置之不理,所以他又不怕死地凑上前问了一句:“还是送您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说了不用就不用!”

    纪如意看不下去,只能走到刘同身边:“你先走吧,没关系,这里有我…”

    刘同见纪如意如此肯定的语气,再看了一眼始终垂着头面色阴郁的齐天平,也无计可施,只能转身上了车,开了出去…

    停车场终于只剩下齐天平和纪如意两个人,车子的警报声也慢慢平息,只有汽车的车灯还在不停地闪耀着,刺烈的灯光投在他带着伤的侧脸,忽明忽暗。

    纪如意微微叹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轻拭着他嘴角渗出的血迹,柔声问:“疼吗?”

    “废话,你来被人这么捶几下试试?”齐天平恨绝地回答,因为口气过猛,牵扯到脸上伤口,疼得又嘶嘶地喊了几声。

    纪如意却苦涩笑着,用手指指着他心脏的位置:“那这里呢?还疼吗?”

    “舒服多了,至少没之前那么堵了…”齐天平的身体斜靠在车门上,略微吁了一口气,带着浅浅笑意看着纪如意,最后索性让身体沿着车门滑下去,长腿弯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整个人呈放松姿态,只是嘴角的伤口牵着丝丝疼痛,他忍不住又用手指去擦,却被纪如意一把摁住:“当心伤口感染,别用手去擦,带你去上药…”

    纪如意想要伸手将地上的齐天平拽起来,却被他力臂一扯,整个人也都坐到了地上。

    “先别走,陪我坐一会儿…”齐天平无耻地用手拍拍他身旁的位置,纪如意拗不过,只能乖乖坐了过去。

    灯光黯淡的停车场,一辆硕大的越野车旁边,颓然坐着两个身影,一个抱膝,一个屈腿,闪烁的车灯在地上投出两个影子,一高一矮…

    就这样,一句话也没有,纪如意陪他坐了整整半个小时,最后齐天平才站起来,拍拍屁股,拉起纪如意的手:“走吧!”

    “去哪儿?”

    “回家,给我换药!”

    纪如意一顿,“我不去”三个字刚想说出口,但脚步已经被齐天平拖着绕到了副驾驶座旁,他开了门,很熟稔地把她塞了进去!

    一进门,他便从柜子里拿了个药箱出来,自己坐到沙发上,招呼着纪如意帮他上药,纪如意有些错愕地走过去,问:“你以前家里不是不备药箱吗?”

    “那我现在有备药箱的习惯了,不可以?”他一边回答,一边从药箱里掏出药棉和碘酒塞到纪如意手里:“快点,疼死了…”

    “不就一点皮外伤吗?哪儿就那么容易疼死!”纪如意很鄙夷地接过药棉,蘸着碘酒摁到他嘴角的伤口,齐天平只觉得嘴上滋沥沥地疼,条件反射地头就往后仰,纪如意见他躲,直接用手就狠捏住他的下巴:“喂,你躲什么躲?”

    “很痛啊,你能不能温柔点?”

    “哪儿不温柔了?一个大男人受这点伤就唧唧歪歪!”说话间药棉又狠狠在他伤口上猛摁了几下,齐天平哇哇直叫:“喂,纪如意,你故意的是不是?刚见我被他打成那样你在旁边看着不帮也就算了,现在还落井下石!”

    “被打是你活该,你不也没还手嘛!”纪如意用手箍住他的后脑勺,又呵斥了一声:“别动,留疤可别怪我!”

    “留疤你负责!”

    “靠,留个疤我就得负责?那我全身上下为你留的疤多了去了,怎么没见你负责?”

    “……”

    “……”

    其实只是一句脱口而出的玩笑话,两人却一瞬间的尴尬,从昨夜到现在,两人的关系进入一种很玄妙的状态,身体做了所有情人之间会做的事,但灵魂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最后还是齐天平先成功转移话题:“……那宋帆看上去挺瘦,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估计是难得有机会打我,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纪如意当然知道他是在故意扯开话题,于是也很体贴地配合:“你不还得谢谢他?要不是挨一顿他的打,你会一直郁闷下去!”一边说着,一边认真细致地为他的伤口上药。

    两人的气息隔得很近,齐天平贪婪地看着她的脸,眼睛因为认真为他上药而瞪得有些圆,嘴唇紧抿,有一缕细发贴在嘴角的位置…他很自然地伸出手,为她将那缕发丝轻轻捻去…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害得纪如意明显就有些慌了神,上药的动作也受到干扰,再意识到齐天平始终“兴致盎然”地盯着自己的脸,她只能举着药棉,戳着他的鼻尖叫:“再看!再看!再看不帮你上药了!”

    “好好好,不看,你继续…”齐天平嬉皮笑脸地将她的手摁下去,假装眼眸垂下来,纪如意见他规矩了,才开始又蘸了药重新凑上去…可惜才几秒,齐天平“**裸”的目光又粘了上来,她无计可施,只能当没看见,逼迫自己将心思聚焦在他的伤口上…齐天平看着她忍住呼吸明显在强撑的表情,很调皮地,就吻了上去…

    “唔…齐天平…你混蛋…”细碎的叫声从她嘴角溢出,齐天平却毫不在意,其实他刚才只是玩性大起,因为她的脸靠得实在太紧,她的呼吸实在太惹人,他才想要恶作剧地吻上去,可是双唇刚交叠在一起,他的理智就瞬间被**所控制,直接就将纪如意压在沙发上,一副恨不能将她吞下去的态势…

    可纪如意哪里肯就范,手脚并用地挣扎,双手捶着他的胸口大叫:“松开…你嘴上全是药水…”继而“哐啷啷”一声混乱响声,茶几上的整个药箱全被她不小心拉到了地上…齐天平这才回神,松开纪如意坐起来,精致的土耳其手工地毯上去,已经染了五颜六色的药水,瞬间成了调色盘…

    而纪如意见齐天平松开自己,一把坐起来推开他就往厨房跑,嘴巴里全是碘酒和药水的味道,她连喝了三杯水才不至于吐出来!

    一次很正常的上药,被齐天平这个二货搞得人仰马翻,天下大乱…

    好不容易捱到药上完,纪如意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离开!齐天平却将她一把拖住:“你这样就走了?地毯上这么恶心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不有钟点工阿姨吗?再不济你就将地毯直接扔了好了,最多再重新买一条!”

    “再买一条?这是纯手工的耶,仅此一条,买不到第二条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谁让你好好的耍流氓!我又不是故意要拉翻你的药箱!”

    “怪我?你乖一点不动就好了嘛,我不管,你得负责替我洗赶紧!”

    “洗干净?齐天平你脑子没病吧…我不洗,松手,我下午还要赶回酒店上班!”纪如意甩开齐天平的手就往门口走,那逃离的态度太过明显,齐天平愣是顿在了原地,待听到电梯开门声传来,他才抓起纪如意戴来的围巾帽子追了出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等他追出去后才发现电梯已经启动,他只能折回屋里拿了车钥匙又跑出去…

    追到楼下的时候见到她正沿着草坪走出去,立刻跑上前将她拽住:“喂,跑什么跑?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的围巾帽子不要了?”

    纪如意这才想起来她是戴着围巾帽子过来的,于是很急躁地扯过他手里的围巾帽子戴上,齐天平苦笑着为她把帽檐扶正,用带着些许期盼和祈求的口吻问:“我送你去酒店上班吧,反正我也得回公司!”

    纪如意立刻拒绝:“我不要,哪敢劳您大驾,我自己打车吧!”

    “走吧走吧,饿死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吃完我再送你去上班!”齐天平拽住她就往停车场拖,纪如意一开始还反抗,但见他始终抿着嘴很严肃的侧脸,便也就随他了。

    如果徒步去地下停车场的话,需要经过一段长而窄的阶梯,纪如意一看到那蜿蜒下去看不到尽头的楼梯就开始发寒:“又要走楼梯啊!上午爬到山顶腿都站不直了…”

    “不至于吧,昨天夜里也就两次而已?”

    “什么两次?”纪如意一开始没明白过来,待转神的时候齐天平已经蹬蹬蹬往地下停车场跑,纪如意一路追在后面喊:“齐天平,齐大贱,你要死啊,这种事情一直提你害不害臊?昨晚是因为你喝醉了,如果你再提,我把你舌头给割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太不济了,以后得多做做运动,不然下次估计连床都下不了了!”

    “齐大贱,我们不会再有下次了!”

    ……

    一路嬉笑追赶的两个人,因为这句话,所有欢快的气氛都哑然而止,齐天平跑在前面的背影停了下来,微微侧了侧头,痛苦开口:“我知道没有下一次了,所以纪如意,不需要你一次次提醒我!”说完便垂下头,一步一步走下去。

    纪如意愣在原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转了一个弯看不见,她才重重吁了一口气,用手指揉了揉眼睛,慢慢走下去。

    等到纪如意找到齐天平的车子时,他已经系好安全带发动好车子,纪如意上车,他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驾驶位上,纪如意也索性不再说话,反正两人的气氛已经够尴尬,她也懒得再辛苦寻找借口岔开话题。

    就这样,两人僵持坐着过了几分钟,齐天平终于动了动身体,开口却突然问:“你现在每天怎么去酒店上班?”

    “公车啊,不然难道还有专车接送?!”

    齐天平见她口气有点不好,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目不斜视,面色愠怒地看着前面,只能压住自己的脾气,缓了缓口气说:“你现在住的地方离那酒店很远吧,每天上下班坐公车太不方便了,而且有时候还要上夜班,那么晚回来坐公车多不安全,之前我给你买的那辆车一直闲置在那里,你拿去开吧!”

    “我不要,那么高调的一辆车,我们老总的车都没那么骚包,我怎么开?”纪如意连连回绝,讲完还不忘细声嘀咕了一句:“再说,就我这点工资,哪养得起你那辆车!”

    齐天平听完顿了顿,悠悠然回了一句:“那行,我给你重新再买一辆!”

    “喂……齐天平,你到底想怎样!”纪如意这回可真的火了,直接将身子转过来面朝着齐天平,可无赖的齐少爷很幽然地用手指敲着方向盘:“我没想干嘛啊,只是觉得你每天上下班挤公交车很不方便,而且经常要上夜班,自己开车会安全一点!”

    他的每一点理由都很充分,每一句话也完全出于为她考虑,甚至连讲这些话时的态度也是诚恳贴切,若是换成其他人,肯定会为他如此贴心的安排感动得痛哭流涕,可是纪如意却不同,她现在受不了一点他的好,也不可能再去接受他的好。

    说好了以后各走各的路,他又何必再对她做出任何“越轨”的照顾?

    纪如意稍微收了收情绪,换了稍显舒缓的口气说:“齐天平,拜托你别再为我做任何事,真的,我不需要。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这样来去都有专车接送,全南浔几百万人,全部是坐公交车上下班,凭什么我不可以?我跟你的世界本就不一样,这就是我们的差距!”

    齐天平看着她较真的表情,别过头去深吸一口气,再转过脸用一副很随意的口吻回答:“拜托,我只是想让你不用挤公车而已,若你真不接受,我也不会勉强,没必要扯这么一大段有的没的吧。纪如意,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差距,你也口口声声以此为借口而要跟我划清界限,但是我其实一直不明白,差距和感情有什么关系?难道穷人和富人就不能在一起?”

    齐天平绕了半天又绕了回去,讲到最后自己也觉得有些疲倦,呼了一口气,举起双手自行打住:“,咱不讲这个话题,车你不要就算了,我们现在出去吃午饭,说吧,你想去哪里吃饭?”

    “不用了,我们酒店有工作餐!”纪如意莫名其妙被他“训”了一顿,有些窝火,自然没有兴致再陪他吃饭。齐天平见她拉长的黑脸,也没再多言一句,踩了油门就冲了出去!

    一直到酒店门口,齐天平都没有再讲一句话,纪如意见他一路都黑着脸,也懒得再凑上去自讨没趣,所以两人各自僵持,倒是安静了一路,车子很快到达酒店,刚停稳,纪如意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进去。

    齐天平坐在车里愣了片刻,直到酒店的门童过来敲他的车窗,他才踩着油门离开。

    纪如意刚换好工作服走出来,部门经理便带着很诡异的热情笑容凑了过来。

    “诶,小纪,你认识齐悦公馆的齐总?你跟他什么关系?”

    “额,这个……”纪如意明显一愣,刚来上班就莫名其妙被上司问及如此私人的问题,纪如意被狠狠惊到!难道昨天自己彻夜未归,今天又翘班没来,连经理都知道其中的原因了?纪如意看着部门经理那带着玄妙笑容的大圆脸,心脏乱跳,脸都差不多快红了,只是支吾了半天,最后硬生生挤了“朋友”两个字。

    可对方明显不信,更为暧昧地反问:“不是就朋友这么简单吧?如果是朋友,他不会亲自打电话给我们老板为你请假吧!”

    “不是,真的就只是朋友!”

    “什么朋友?普通朋友还是有什么深层关系的男女朋友?我可看过之前你们俩的绯闻啊,不像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吧!”

    “那是记者乱写的,我跟他真的就普通朋友嘛…”纪如意打死不承认,重分发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最后经理见她不肯松口,也不再勉强,只是拍着她的肩膀套近乎:“行,你说朋友就是朋友吧,只是如果他是你朋友,你还呆我们这酒店干嘛?齐悦公馆可是我们南浔最好的酒店了,很多人都想进去呢,你干嘛委屈在我们这当一个大堂经理啊…”

    说到最后,纪如意只能讪讪笑着以敷衍他的八卦,心里却在拼命骂着齐天平,这个二货,连帮她请个假都请得如此高调!

    可是最后她还是低估了我们齐少爷的“高调”本事,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已经有n拨人来三八她与齐天平的事,整个下午,酒店大厅的问询台一下子沦为了八卦求证中心……

    “诶…纪经理,说说呗,你跟齐悦的齐少究竟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像之前杂志上写的那样,你们俩在交往?”

    “纪姐,你这坑挖得也忒深了吧,简直深藏不露啊,有齐少这个靠山,还来我们这里做什么,怎么样?哪天做了齐悦公馆的老板娘,挖我墙角呗…”

    “啊…啊……啊……纪姐,你跟齐少怎么认识的?他是不是如外界传言的那样很绅士很浪漫?还有还有,那个好像跟他也有绯闻哦…”

    “……”

    “%¥#@8……”

    纪如意一开始还能够保持风度,很有耐心地一一敷衍,但渐渐的,她们问的问题越老越尖锐,越来越无聊,纪如意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最后索性双手一摊,大吼一声:“我有他本人的电话,如果你们实在对他敢兴趣,可以直接问他!”

    同事见当事人终于被逼得发火,也就吐吐舌头耸耸肩都散了。纪如意见人群散去,总算松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拿了手机就冲到洗手间里…

    “喂,齐天平,你上午给我老板打电话替我请假的时候,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啊,我就说,你睡过头了,要晚点去酒店…”

    纪如意当时是背靠在洗手间的落地镜上给齐天平打的电话,听到他如此回答,她只能将身体转过来,用额头顶住镜子,呼气…吸气……再呼气……

    齐天平听到电话里传来奇怪的“呼呼”声,有些担心:“喂…纪如意,你在干什么?怎么不说话?你老板骂你了?”

    纪如意捏紧拳头,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没有,我老板没有骂我,我估计他以后再也不敢骂我!”

    “什么意思?阴阳怪气的,你给我打电话到底想跟我说什么?难道今天给你请假的时候我说错话了?可是我只是实话实说啊…”齐天平一脸的无辜加无知,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纪如意只能用头顶着玻璃,嘴里恨恨挤了几个字:“谢谢!谢谢你的实话实说!就这样……挂了!”

    刚想挂电话,齐天平那头很急地问了一句:“等下,今天晚上几点下班?”

    “不知道!跟你也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从你第一天认识我开始,你跟我之间的关系就撇不清了…你上班吧,挂了…”齐天平最后一句话的口气有些“亦正亦邪”,纪如意顶着镜子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嘟嘟”声,心里一片瑟然。

    是啊,虽然说了“桥归桥,路归路”,可是一旦自己的名字跟齐天平三个字扯上联系,她跟他便再也不可能“没有关系”!

    正当纪如意用头顶着镜子,撅着屁股在暗自沉思之际,身后响起略带探究的声音:“纪姐…你在这,打电话啊?呵呵…”

    纪如意一惊,立即回头,眼前讲话的人跟她穿着同样的酒店制服,可是她却叫不出对方的名字,只能傻呵呵地笑着回应:“是啊,是啊…我在打电话…”

    同事见她脸上那尴尬应付的笑容,也只能推了门走出去,宽敞的洗手间又只剩下纪如意一个人,她再次愤恨地用头顶着玻璃,撅起屁股……满脑子都在问候齐天平的祖宗…

    她自从进这家酒店开始就一直尽量保持低调,尽量让自己窝成一根小草,因为她不想再因为之前与霍希,与齐天平的那些绯闻而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现在倒好,她努力经营几个月的平静生活,被齐天平的一通电话全部打乱,偌大的一个酒店,短短一天之内,从老板到扫厕所的阿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行政部有个员工叫纪如意,而这个纪如意就是之前网上传得很热的那个“纪如意”。

    天哪,“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亅亅梦亅岛亅小说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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