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分节阅读431

    “什么!”

    凤君华惊呼声起,忽听得头顶有细微的声音响起,她立即眼神一厉指尖火星缭绕。

    “什么人?出来!”

    天机子一挥袖化解了她的红莲业火,眉目依旧沉静如水,仿佛早就猜到暗处有人偷听。

    “你也是颜家人,有权利知道真相,出来吧。”

    他看着云墨,云墨会意的点点头,对那些已经准备迎敌的暗卫道:“都下去。”

    暗卫退了下去,然而偷听的那个人却一直没出现。

    天机子眉眼不动,仿佛已经料到他会自动走进来,所以并不着急。

    凤君华也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抿着唇不说话。

    空气里漂浮着静谧的因子,一点点汇聚成山,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见有脚步声响起。然后船舱口一暗,一个颀长俊秀的身影挡住了光线。背着光,凤君华看不清他的脸色,却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沉暗幽深的冰冷之气。他站在原地,仿佛不太愿意跨出那一步,又仿佛在自欺欺人,一旦跨越,便是万劫不复之地的开始。

    头一次,他的目光没有落在凤君华身上,而是死死的瞪着天机子,似乎和他有极大极深的仇恨一般。而后决然转身,就要离去。

    “颜诺。”

    凤君华低低唤了声,他呻吟悠的僵直不动,置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他在挣扎,在矛盾,在痛苦…

    幽幽的叹息传来,天机子略带悲悯的声音响起。

    “或许那天在雪山上,我便该告诉你真相。”

    颜诺忽然转身,身影一闪便来到天机子面前,眼神冰冷而痛恶的盯着他。

    “你给我闭嘴。”

    凤君华蹙眉,但想到这件事她自己都很意外,而对于颜诺来说,更是血粼粼的伤害,他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

    天机子终于抬头看着颜诺,眼神里那种怜惜悲悯的情绪加重。

    “你不接受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或者你也可以回去问你的祖父,千影是他的亲妹妹,而且是和你三叔公一母同胞的嫡出亲妹妹。当年颜家因家主之位争夺不休,你三叔公败在你祖父手上,你祖父为了避免自己的兄弟姐妹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便全都杀得一干二净。”

    “包括那时刚出生还在襁褓中的千影。”

    他目光渺茫而悠远,似千丝万缕诉说着一个久远的故事。

    “原本我给千影取名为莫千颜,将她的姓倒过来,便是让她记住自己的血脉出生。然而她一出生就不得不被抛弃,颜家容不下她,所以她也不必时时刻刻牵挂着颜家。当然,这也是她家人的愿望。后来她觉得千颜这两个字叫着拗口,便给改成了千影。况且她性子执拗,既然家人弃她,她便也弃掉这个姓氏。”

    颜诺双手紧握成拳,脸色微微有些白。

    天机子还在继续说着,“若千影还活着,便是你祖姑姑。而君儿…”

    他目光缓缓落在颜诺越发惨白的脸色上,一字一字说得清晰而刻骨琳琳。

    “便是你的表姑。”

    ------题外话------

    呼呼,终于把这一章给写完了。咳咳,小诺诺又被偶给虐了,亲们表打偶,遁走哦对了,明天还有斗争,说完了,睡觉去

    ☆、第二十七章 情深难忘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凤君华很理解此时颜诺的感受。就如同当初她失明的时候在御书房外听到云皇说自己和云墨是亲兄妹,当时她觉得天崩地裂几乎生无可恋。颜诺对她的感情她比谁都清楚。若说从前他们俩只是敌对双方,他不得不与她为敌,但心里仍旧可以默默的爱她。但如今他们之间却被牵扯上血亲的联系,姑侄。

    忽然觉得这完全就是三流的言情小说情节。

    心爱的女人变成了自己的亲姑姑,这打击不可谓不大。

    颜诺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血色渐渐从脸上褪去,化为了雪白。他踉跄的后退,颤抖这摇头。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他突然眼神充血般的红,悲愤怒火交错而过,“你撒谎!”

    天机子表情依旧波澜不惊,也没有被后生晚辈冲撞的愤怒或者不悦,只是淡淡道:“千影若活着,今年应该四十一岁。而四十一年前,正是你祖父登上颜家家主之位之时。你应该知道,当初他为了大权独揽诛杀了多少血亲。这在颜家历代争夺家主之战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当时千影才刚刚出生,所以颜家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只因当时的颜夫人本就是高龄产子,况且颜家历代嫡系子孙稀薄,所以你太祖父极力抱拳这个孩子。在你太祖母怀孕之时便谎称妾室有孕,而正室夫人因病独居。”

    颜诺双手紧握成拳,嘴唇干涸毫无血色,眼眶里血丝蔓延,近乎疯狂。

    “可就在你太祖母临盆前几天,你祖父却知晓了这件事。”天机子又喝了一口茶,不急不缓的说着。“颜家家主传承的确不分嫡庶,但若上位者太过残暴以至于连婴孩都不放过的话,便失了仁义风度。若还有其他合格继承人,长老们定然会全力扶持。”他看着颜诺,眼神平静如水,说出的话却几乎要将颜诺打入十八层地狱。

    “所以在颜家竞争家主一个月前,你三叔公,也就是颜真儒便给我传信,希望我能出手相助,抱住颜家一系血脉。”他长叹一声,眼神若有回忆和感伤。“我赶到的时候,你太祖母的丫鬟正抱着刚出生的千影逃亡,你祖父便派人追杀。若非那丫鬟以命相护,千影早就丧命在你祖父的铁令之下。”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和一块血腥点点的布。

    “这是当初你三叔公传于我的求救信以及你太祖母的血书,上面写着千影的生辰八字。你若不信,自己看吧。”

    颜诺盯着那封明显被拆过的信和已经有些泛黄的血布,那是经历了时光年岁才淡化的痕迹。

    这是…铁证!

    他浑身开始颤抖,额头隐隐泛着青色,眼瞳也布满了死灰绝望之色。

    “不可能…”他仍旧在后退,双眸赤红而痛苦,像受伤的野兽般嘶吼着。“这不是真的…”

    凤君华低着头不看他,心中难免有些感叹。世事如棋,这话当真不假。要颜诺接受她是他表姑的事实,恐怕比当初云墨接受她是他妹妹还要困难。毕竟,颜诺并非从前的颜诺。他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缕幽魂啊。从前即便他们是敌对双方,他仍旧可以肆无忌惮的爱她,哪怕明知得不到。可一场穿越,他以为那是老天对他的眷顾让他可以与她再续前缘的穿越,却是另一场致命的打击。

    姑侄!

    他们是姑侄,她成了他的长辈,他们之间有着斩不断的血缘关系。

    即便灵魂不是,但身体里留着的血液和她一样。那么他便不可以再爱她,因为,那是…*!

    道德和伦理的束缚,世人的言论,都会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的桎梏,甚至不会给他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天机子眼神里露出深切的怜悯和悲切,“真儒不希望千影报仇,希望她能远离颜家的是是非非。若非她生来便有记忆,我也不会告诉她真相。”他说到这里有顿了顿,目光里露出深深的痛和自责。

    “那年她伤情下山,心中愤懑仇恨愈深,所以才想要报仇。她四处征战,为女将军师,建不世功勋,就是希望自己哪一天有足够和颜家抗衡的能力。到那时,若不能报仇,她便以此身祭奠亡母兄长。若非…”他又看向凤君华,眼神复杂难言,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凤君华却已经了悟,娘当年心碎下山,一心只想报仇。或许她还想以这种方法逼天机子下山,只要他带她离开,她便会放弃所有仇恨。只是他终究因那师徒名分而放弃她,所以她悲愤欲绝几乎生无可恋。当时应该是怀抱着和颜真儒同归于尽的决心吧,却没想到会被仇人下了焚火幻情,阴差阳错的有了身孕。

    颜诺面色已经近乎透明,事到如今,即便他无法面对,却也不得不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他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血液凝固如冰,连心也似被冻结,再也无法跳动。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却隐隐约约有一个念头。一个人心都无法再跳了,为何还不死?为何还要活着?为何还要…这般生不如死的活着?

    他以为只要是为了她,哪怕让他承受这世间最为惨痛的刑罚他都甘之如饴,即便他永远无法拥有她,至少他可以将她永远放在心底深处。然而到头来他才发现,他连将她放在心里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要穿越?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样的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刻,他没有痛得死去?

    为什么…他在那样的痛苦中越发的清醒而越发疼痛?

    爱情是毒,可于他而言,似乎比之更甚。从爱上她开始,他便在痛苦中幸福着。因为他如此贪念那种滋味,贪念爱一个人的感觉,贪念将她珍藏在心底那种温暖而满足的心情,贪念她每一个回眸每一缕倩影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然而此刻,这一切的一切却如同一个天大的笑话,比这世间最锋利的刀最霸道的毒药最诛心的语言都沉重而狠辣的撕裂着他的心。

    他以为为了她,他早已痛得麻木而不记得那样的滋味。然而此时此刻,才知晓曾经那般的痛太过肤浅廉价,远不如此刻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来得刻骨铭心。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从一开始便已经失去了爱你的资格。即便乾坤颠倒即便天崩地裂即便世界坍塌即便我能跨越山河跨过时空,却跨不过…你与我之间道德伦理的鸿沟。

    浪漫主义的诗人情圣以及多愁善感的作家们总是以最美的诗句和语言诉说着神圣的爱情可以跨越一切距离,哪怕生死。

    然而他此刻才真正懂得。生与死的距离算什么?时空的距离算什么?一切都比不过…这森凉而颠倒轮回的命运人生。

    他站在船舱口,身影萧条而落寞,面色比雪山上的雪还要白还要冰澈入骨,恍如那一寸寸浸没血液的蚀骨之痛。

    天机子面有不忍,想着如果那日在雪山就告诉他真相,他会不会更痛?

    不!

    他在心底打消了这个想法。彼时凤君华正和云墨新婚燕尔,颜诺已然受此真气错乱险些经脉逆转,若再告诉他他们是姑侄,他定然更加痛不欲生。

    他闭了闭眼,面色怅然而悲悯。

    隔代的恩怨,为何要祸及后辈?

    这到底是命运太过森凉还是人性的贪婪驱使?

    他回头看着颜诺,却悠然双眸一凛。只见那少年站在船舱口,面色惨白容色似雪,一只手按在心口的位置,唇角鲜血溢出,沾染了青色衣袍,寸寸泣血如桃花。他没有惊痛猛然呕血,而只是任那血丝不断蔓延,仿佛要将浑身血液流干。

    就如同那一日,明光正殿,她回眸笑意嫣然,唇边笑意如泣血凤凰,然后血色染满了天地…

    他凄凉的笑了,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踉跄的连退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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