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莫守点了点头,将药包好,最后看着自家小姐这样,便轻声道:“小姐,您有什么委屈和心事,不要憋在心里了,您跟奴婢说说吧?憋得久了,容易憋出病来!”
沐汐瑶摇摇头,一脸的恬静,轻声叹了口气,跟着那微风荡着秋千:“莫守,其实,若是委屈还能诉说的时候,说明那还不算委屈。而有些事情,说都说不出来的话,那便是最大的痛。就好比,一个鱼刺扎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感觉,尤其的难受。”
“小姐……”看着自家小姐这样,莫守的脸色带着几分心疼。
“你爱过一个人吗?”沐汐瑶头靠在秋千上,语气带着几分聊天的娴静。
“爱?”莫守的眼底带着几分茫然,而后似乎出现了一个人,算是很喜欢和有些迷恋吧?至于爱嘛,可能还谈不上。至少自己不能像小姐一样,敢爱敢恨,能坚持自己。而她的想法和目的,现在都是自家的小姐。
就好比,小姐是自己的命。而喜欢的人就是自己的养料。
“对啊,就是那种刻骨铭心的。有他在你身边你才会有踏实的感觉,而他若不在,你便日思夜想。他的一句话,可能会让你伤心,他的一句话,也可能让你开心……”沐汐瑶看着莫守的表情,不禁淡淡的笑了。
看着自家小姐笑了,莫守的心情这才舒服了不少,她感觉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小姐这么安静的笑了。虽然虚弱,可是那样的笑容却十分的吸引人。
“小姐,莫守只是知道喜欢,还不懂什么是爱……”莫守说完,脸色带着几分红润,道:“莫守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他的一颦一笑。想他是否安好,想他的时候,很是幸福,有时候也有些心酸。”
“那你想要跟他在一起吗?”沐汐瑶眨眨眼,突然羡慕起莫守这份简单纯净的感情,不掺杂任何的利用,是那么的清纯,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呵护。
“莫守想这辈子都在小姐身边,没有想过会跟其他人在一起。虽然看见他的时候,哪怕一眼,莫守都很开心……”莫守唇角扬起大大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害羞和腼腆:“再说了,莫守只是一个丫鬟,怎么配得上人家呢。”
“丫鬟怎么了?丫鬟也是爹娘生的,也是一个人,再说了,你就算是我的妹妹,你有自己的人权。若是他爱你,自然不会介意你的出身,若是他爱的是权利,是面子,是荣耀。那么就是他不够爱你。这样的人你即使嫁了,也不会开心的。注定有一日就会发现,你是孤独的……”
沐汐瑶说完,招了招手,拉着莫守在自己身边的长椅秋千上坐下,道:“莫守,你要相信,爱是个很奇妙的东西,爱会淡化身份地位,爱会淡化年龄长相,爱甚至会淡化性别……”
莫守:“……”
莫守的嘴角狠狠的一抽,半晌都无法直视沐汐瑶所说的一切。
而沐汐瑶叹了口气,笑了笑,道:“可是呢,爱又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因为你需要去供养它,抓紧它,保养它,爱护它。只有这样,你才能让爱的时间更久一些……”
莫守听的云里雾里的,更多的是似懂非懂,最后总结了一句话:“小姐,我突然觉得爱好麻烦啊!”
“可是呢,又有多少人,尝过了爱情之后,为之疯狂,为之上瘾,为之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莫守,你终有一日也会明白的!”沐汐瑶笑了笑,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也仿佛在这一刻忘记了所有的悲伤和哀愁。
痛吗?如何不痛?
这比被端木玄狠狠的伤害要疼,比沐清瑾狠狠的陷害要疼,比那肖霓裳和柳青烟的嫉妒要疼。沐汐瑶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痛的过了头,所以,已经麻木了……
她想,她不会再爱,管不住自己的心,就将心封印起来好了。
“呕……”
突然的一阵肠胃的翻滚,沐汐瑶捂住嘴,而后脸色苍白,她摸了摸肚子,以她一个现代人的经验告诉自己,自己怀孕,最起码四十二天了,也就是六周。而一个多月以前,恐怕还是在路上的时候自己怀孕的呢!
可是,他不问青红皂白,就说自己和栾天睿有染,跟端木玄有一腿……
这确实是能寒了她本来的心吧?
不信任的,还谈何爱情?再说,端木璟说的那些话,也足以破灭她内心那么一丁点的希望了。
“小姐,这个……”莫守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而后在手帕中拿出一把黑不溜秋的东西,道:“这是莫守之前看见的,这东西是民间的东西,算是穷苦人家的水果吧,如今正是旺季,我已经记不得这东西的名字了,可是呢,这是酸的,听说怀孕的人都喜欢吃酸的东西,这样能不再恶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沐汐瑶有些感动,抬起头,看着莫守点了点头,而后轻声道:“谢谢你,莫守。”
接过一个,沐汐瑶闻了闻,确实是一种干涩的味道,但是其中的一点淡淡的水果味却很好闻。
“这东西就是长得丑,这才进不了富人的眼,可是呢,听说很多人怀了身孕,便喜欢吃这个的。”莫守笑了笑,一脸期待的看着沐汐瑶,想要看看她喜欢不喜欢。
沐汐瑶将那东西放到嘴里,就那么一咬,便很多酸甜的果汁入了口。
“嗯,好吃。”果然,沐汐瑶十分的喜欢,感觉自己刚才的恶心也少了不少,点了点头,道:“这倒是有些像蓝莓呢!”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蓝莓,可是莫守见自家小姐吃的这么高兴的份上,她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第二日一大早,沐汐瑶就要张罗开始置办自己爹爹沐天水的葬礼,这次来的人不少,几个王爷除了二王爷被送到了边境地区封王,璟王爷在天牢之外,也就只剩下了玄王爷。当然洛王爷也来了。
而皇上派来了宁国师,自己却并未出现。
宁国师的出现,让沐汐瑶还是略微蹙眉。她改变了追究端木璟责任的原因,其中一点也不想正中这宁国师的下怀。宁国师这人,必然是不怀好意的,而皇上如今这般的糊涂,让这宁国师父女二人给迷惑,相信早晚还是会后悔的。
“沐国公啊!”宁国师先是深深的鞠了一躬,带着几分虔诚道:“你放心吧,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说要审问璟王爷,等他画押,马上就要审理他了,到时候一定还沐国公您一个公道的!”
沐汐瑶蹙眉,看着这宁国师这般的虚假,跪在一侧的她也忍不住腹诽,这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老爹以前跟这宁国师的关系一定很好呢!
不过,她也不想自己的老爹在走的这日也不能安稳,便继续在一侧边烧纸边哭。
朝中不少大臣都纷纷来送行,直到吉时到了之后,众人要抬沐天水去下葬。
看着自己爹爹就这样被抬走,沐汐瑶哭的是肝肠寸断,而一路上,都是洛天铭护在沐汐瑶的身边,这也让端木玄气的脸色一直很黑。几次差点上前把洛天铭给赶走。
“洛王爷,谢谢你。”看着自己的爹爹下葬好,沐汐瑶这才点了点头,对着洛王爷。而端木玄在一侧的脸色更是难看,大家都离开的时候,端木玄更是对着洛天铭冷冷的哼了一声……
劳累了一天,疲惫不堪的沐汐瑶回到沐府,再次看着那空空的灵堂有些发呆,这人去镂空的感觉,让她真的有些心酸。
“小姐,您劳累了一天了,快些休息吧。”莫守说完,这才扶着沐汐瑶慢慢的向着汐瑶阁而去。
“沐府现在还有多少人手?”沐汐瑶轻声的问道。
“回小姐,沐府现在丫鬟家丁加在一起,有二十余人。”莫守说完,这才等着沐汐瑶发话。
“嗯,明日一早,都给我召集到前厅来。”沐汐瑶点了点头,而后走了一半,突然顿住脚,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道:“莫守,之前听你说,我爹的东西都整理好了,是吗?”
“是啊,老爷的生前喜欢的东西很多跟着下葬了,还有一部分,是老爷和夫人一起的,便没有下葬。”莫守说完,等着沐汐瑶发话。
沐汐瑶点了点头,这才轻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若是知道我爹就这么没了,不知道会不会伤心呢!”
第667章 喝药
莫守见沐汐瑶这般的伤感,也是心中跟着难受起来。不过转眼沐汐瑶一笑,虽然孱弱却带着几分柔和:“去把爹爹剩下的东西拿过来吧,我给他整理一下。”
“是。”莫守一听便连忙退下。
看着莫守退下,沐汐瑶轻声喃喃道:“如今,最信任的人杀了最疼我的爹爹,娘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而这南莫都甚至这圣祥国也没有了我留恋的地方,如今爹已经下葬,看来……”
叹了口气,沐汐瑶眯着眼睛进入了汐瑶阁。
刚在桌前坐下,沐汐瑶便看见了桌子上那黑不溜秋的水果,正是昨日莫守从外面带回来的。她心下一喜,嘴里瞬间有了食欲,想到昨天吃起来这东西的酸甜和舒服她便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不一会便将那一盘的水果吃了大半。
正好,莫守也带着一小匣子东西过来,将那小匣子放在了桌子上,莫守便轻声道:“小姐,这是老爷最后的东西了。”
“嗯,你去帮我熬药吧。”沐汐瑶挥了挥手,而后顿了顿道:“你昨天到底买了多少那黑不溜秋的水果啊?”
莫守:“……”
眨眨眼,莫守倒是有些好笑,道:“是不是小姐想吃了?那一会奴婢出去找找。这东西并不容易找……”
沐汐瑶蹙眉,看着莫守,而后轻声道:“你的意思是,今天没有了?”
“对啊,昨天都被小姐吃光了,今天老爷下葬,奴婢没有出去呢,不然奴婢现在去?”莫守不明所以,看着小姐这模样,倒不像是着急想吃的样子,而只是问自己有没有……
沐汐瑶挥挥手,带着几分深思,轻声道:“不需要了,你帮我熬药去吧……”
“……”莫守看着沐汐瑶这表情,想到那药的药效,而后心中略微难受了一下,福了福身,道:“是。”
看着莫守退下,沐汐瑶掀开一侧的小盘子,看着里面的水果,好奇的想着什么。
这东西,不是莫守放的,那么是谁呢?沐汐瑶眯了眯眼睛,手中握着那黑不溜秋的水果,突然神秘一笑……
随后,沐汐瑶打开手中的木头匣子,想看看沐天水留下的东西,打开之后,有几样都是阮盈盈的首饰,还有几个小木头雕刻出来的人。
一个是阮盈盈,一个是自己,不过看样子,这个自己似乎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吧?看起来憨憨厚厚的,很是可爱。
沐汐瑶笑了,想着自己的老爹还有这样一门技术活的时候,不禁觉得心中有些怀念。将那个童年时候的沐汐瑶拿在手心上,沐汐瑶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眶通红。
随后,眼泪便落在了那木头人上……
若是自己的爹爹知道自己这么的没有用,肯定会失望透顶吧!
自己不该管什么朝廷纷争,不该管什么谁输谁赢。自己的爹已经失去了,那些都跟自己没关系……
可是看着洛王爷,玄王爷还有二爷都是自己的朋友,那宁国师父女二人作威作福,她也不能真的将璟王爷杀了。算了,一切由天吧!
从前日自己和他的见面开始算起,自己已经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小姐,药熬好了。”莫守端着药碗而后将它放在桌子上,轻声道:“小姐,我不想阻止你什么,可是,您要想清楚,以免以后会后悔啊!”莫守说完,眼神诚恳的看着沐汐瑶。
会后悔吧?
沐汐瑶也不知道,可能真的会后悔……
可是呢。沐汐瑶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之笑,开口道:“莫守,你说说看,璟王爷如何会得知我那日在睿王府的事情,还有玄王爷在我府内……你说他是不是安排了什么眼线在我身边?”
莫守一听心下一凛,连忙跪在地上,低着头,轻声道:“小姐,奴婢就是死也不可能出卖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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