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慢慢走近,身前的那两人的面容愈加的清晰。他眼光微微越过那两人的面孔,直叹这两人真是长得太好。
红衣若说是倾国倾城,貌若女子都不足为过,而那另一个较高一点的男子虽不及那红衣貌美如花,却也是英姿卓绝,一身腱子肉,跟武将有个一拼。
他正准备低头快速走去,却听身旁那两人中一人欣喜的声音。“这里便是桃花县,跟你说,这里的桃花真的很美。”
老头心头直乐呵,也不觉得怕了。
桃花县的人就以桃花闻名,每年都有人在花神节慕名而来。这般看来,这两人便是县外的旅人了。桃花县的县民本就热情好客,而打更老头在这一堆好客的县民中又尤为好客,一听这句话便自豪感喷发,不顾刚刚自己的惧怕,转过头,便与之攀谈。
“两位小兄弟,来我们桃花县过花神节啊。”
那两人之中的红衣男子回过头,一双狐狸眼一挑,直把打更老头看得心头直跳,心头想:嘿,这男子长得真俊,比女人还好看。
红衣男子挑着眉,笑意看起来邪气非常。“是呀,老人家,我们是外县的,听闻今日花神节,便慕名前来。”
打更老头的锣鼓上牵着的线头挂在自己的手臂之上,手中捏着小木棍,笑呵呵的。“两位小兄弟看起来挺面生的啊,莫不是京城人士?”
他早先就觉得这红衣男子的打扮过于精致了,而身后跟随的男子则一身粗糙的马褂,想来应该是他的随侍。只是他有点想不通,这大户人家的儿子怎么身边就只带一个随侍,就不怕遇到什么坏人吗?
红衣道:“老人家真是聪明,怎能一猜便知。”
老头昂着头,“嘿,老头我都在这个桃花县生活这么多年了,周围的乡县也经常去,就没看过你们两个人,而且小兄弟你穿着看起来这么富贵,老头我一猜便知你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他指着红衣男子身后一直温和站着的男子,又道:“这位,是你的随侍吧。”
此地民风淳朴,也就没有那官场那一套,对待大人物也就没有那么讲究。
红衣似乎回头望了那随侍一眼,随后扯着嘴角,眼中露出一丝莫名的情绪。“浊秦,老人家说你是我的随侍呢,你怎么不和老人家打个招呼。”
身后那一直一声不吭,现在被点名道姓的男子似乎嗔视了那红衣男子一眼,随后又恢复了温温和和的样子,对着老人家客气道:“在下段浊秦,少爷与在下确实是从京城来的。”
红衣男子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艳丽的表情因为染上灼热的笑意更加的奔放了。
打更老头听到这个笑声,一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咦,老头我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怎么就突然笑起来了?真是怪人。
这么一想,一时便有些气恼,刚刚因为红衣男子样貌而生出的好感便作废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锣鼓,道:“老头我桃花县一打更的,县民皆叫我打更伯。我便不再逗留了,我还要回去补觉呢。”
红衣男子这回才回过头,对着打更伯道:“即使如此,那我们两人便不打扰了。老人家慢走。”
红衣男子又转过头去瞧着身后的那人,身后的随侍才缓过神来,温和地对打更伯道:“老人家慢走。”
打更伯心头觉得奇怪,但也不再多说,拿着锣鼓便朝自己家的方向走。他边走,边觉得,那两人怎么看怎么诡异,也不知刚刚是在笑什么。
他偷偷回过头去,一时又因为眼前的一幕瞪大了眼睛。
两个男子,一个一身红衣,一个一身马褂,此刻正站在桃花树下,红衣男子的手抚摸在另一个男子的脸上,笑容极为幸福。
桃花残瓣,被三更的风的刮到树下,在空中缱倦了好半天,随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两人的秀发之上。
马褂男低垂着头,蜜色的皮肤之上似乎是染上了如同桃花花瓣一般粉嫩的颜色,原本坚毅的下巴好似被春水融化了一般,软绵绵的。
红衣男子挑着嘴角,一脸邪笑,随后斜过眼睛,漫不经心地将落在马褂男肩膀上的花瓣给拭了去。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擦拭着的瞬间,竟是桃花无色,天地无色。
老头连打了几个颤抖,随后如同兔子一般蹿出去了。
那两人紧握着的一只手掌,如同一幅画作一般印刻在了老头的脑海之中。
他越走越快,随后如同年少时一般快速飞奔起来。
*
挣扎了一会,手掌依旧被眼前一身红衣的男子握紧着。段浊秦暗叹一声,最终只好顺了律轲的意,不再挣扎。
无奈地与律轲的手掌交握,段浊秦道:“刚刚的老人或许看到我们两人的动作了。”他举了举他们两人交握的手掌。
“那又如何?”
律轲挑着眉,似是对这句话宛若未闻。
段浊秦也明白对于律轲来说,其他人的想法根本无所谓,只是有时候还是会让他极为头疼。
且不说刚刚那老人家的岁数已经很大了,在这人间,男风根本没有被世人所接受。律轲这么做,实在是太不把其他人的想法放在眼里了……
他无奈,心中却又满足又担心。满足于律轲对他表里如一的爱恋,担心他那肆意妄为的行为方式。若是他们的事情被天界的天帝知道,定然是会震怒的,若是被魔界知道,自己也或许会被视为叛徒吧……
只是,这个时候,若是律轲不否定他们的关系,只要律轲相信他,他就可以撑下来,即便以后回到魔界,他也可以将别人将他视为异类的眼光忽视,因为,他可以回忆他们之间的事情,并不会让他觉得过于孤单寂寞。
这么一想,他便也就不怕了,可以让他继续这么不知畏惧地与他在一起。
律轲显然是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抓着他的手,示意他看那在他们两人头顶开的正艳的桃树。
桃树灼灼其华,在晨曦一般的光彩之中闪烁。微风飒飒,东边的海风吹来,夹杂着海水之中湿润咸腥的气息,只是现如今,这种咸腥,却是让他感到无限的温暖,有种清爽绵延的感觉。
桃花朵朵绽开着,尽他们最大的力,为世人增添美妙的景致。段浊秦仰头开着这盛开着的桃花,尤觉可爱动人。更重要的是,身边的人,是他。
突地,海平线那边,日光又耀眼了许多,段浊秦慢慢望去,果然看见那太阳终于从那海平面的束缚之中挣脱出来,将它的灼热挥洒到这片东南之地。
律轲从他的身后凑过来,将脑袋趴在前方之人的肩膀之上,双手拥抱着那人窄细的腰肌,一本正经地问:“是不是很美?我的眼光没有错吧。桃花县最早日光下的桃花,可是没有几人能够一饱眼福呢。”
他的嘴里说着悦耳的情话,情话呢喃,尾音微挑,场面说不出的温馨美好。
段浊秦羞红了一张脸,有些无措地回过头,将身后那人上下其手的手扒拉下来,随后嗔怒着无言以对。
律轲有些不满,啧了一声,终是不随便乱摸了。只是拥抱着段浊秦的手背却是怎么也不愿放下。
段浊秦心中无奈,也只好随他去了。
“等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律轲突然道。
“恩,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声音和煦,确实无比坚定,铿锵有力。
☆、第74章 0815
眼前的一切都令段浊秦感到震撼。
那是一棵苍天古桃树,早已高耸入云,高度难以估量。桃树大多长得小巧,最多三人的高度,然而,眼前的这棵,却是超乎段浊秦的想象。
在魔族,由于只有昏天黑地的景致,只有被战火烧灼的焦木,他在来到纪峰之巅的那一刻,就已经被那山巅之上的灌木所惊骇,今日又是被桃花县的那多如毫毛的桃树所震撼,但这棵桃树,却是再次让他心头乱跳。
此时或许在别处才刚刚破晓,远处传来鸡鸣,甚至隐隐有一些人声渐渐从沉寂中复苏,昭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见到了世间难得之景。他不知该惊叹这造物者的神奇,亦或是感慨律轲可以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
不远处,那棵令他惊诧的古桃树依旧耸立在原地,枯槁的树根牢牢地抓紧着底下的湿地,成片的桃花瓣从它的树干上缓缓掉落,落满了整个小溪流。
那溪流被分成好多条,澄澈湛蓝几乎可以看清它底下的泥土,溪流从那古桃树的下方穿过,成片的桃花在那溪水之上飘荡,顺着水势不断向东流。
律轲站在段浊秦的身后,不断邀功:“如何,我就说这地方不错吧。”他侧过脸,摸了一把段浊秦的脸颊,又问:“你可喜欢?”
段浊秦瞪大着杏眸,当真不知说些什么,律轲没有获得他的回复,有些不喜,又磨蹭了两下他的脸颊,对他的肩膀动手动脚。
许是被他摸得腻歪了,段浊秦只得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侧身躲过他的动作,低喃道:“喜欢。”
又补充道:“若是你不动手动脚就更喜欢。”
律轲悻悻然收回自己的狼爪,但又立马忘记了自己的尴尬,欣喜道:“我送你个礼物吧。”
段浊秦刚想说并不需要,就看旁边的人已经如同中了疯的兔子一般跳了出去。
段浊秦只好收回自己招呼他回来的手,凝神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红衣男子逃窜到那溪流之上,踩水前行,脚上踏出了溪水,溪水瞬间四溅,随后坠落回自己母亲的怀抱,只是那布鞋之上却是一点潮意也没有,干燥的鞋面说不出的别扭。
他回过身来,嘴角挑起,属于他的那种邪气凛然的气质便从他的周身升起。而那一身红衣,领口又毫无意外地敞开了,白皙的皮肤就从那红衣之中暴露无遗。
段浊秦因为日光下的照耀,那脚下闪烁着的溪水,那粉嫩嫩如同在招摇的古桃树背景,总觉得这律轲仙君真是越来越美了,美到极致,美到令他窒息。
特别是那一双够人的狐狸眼,不过眼梢微微的向上挑起,就让他的心头不断地跳动着,那跳动声如同擂鼓一般,吵得他心绪不宁。
晨曦照满披散花瓣的溪水支流,阳光下的律轲笑意灼灼,突地,他凭空飞升而上,手中略微施法,不过一瞬,便从那古桃树之上折下了一根纤长的枝桠,上边落满了盛开的桃花,一朵一朵地开得正艳。
他微微落地,落在那溪水之上,对着段浊秦道:“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连个舞蹈都不会,今日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舞动乾坤。”
段浊秦万万没有想过,他所说的礼物是这个,顿时心口一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舞,我平日从来不会跳给别人看,你可是唯一的一个,记得感恩啊。”
不知是不是段浊秦眼花,他总觉得眼前的那个不可一世的红衣男子的耳朵竟然染上了一丝羞赧。
段浊秦不知怎地,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律轲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笑得正欢的段浊秦,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而是单手举起那束桃花,眼光缓缓移向了自己的那只高举的手臂。
随即,他的身形便流畅地舞动起来,舞姿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婀娜多姿,手上动作仅仅是几个简单地横劈、下挑、上扬、顿步,脚步并不多,只是按照身体的动作慢慢地变换最适合的脚步动作而已,若说是舞蹈其实并不算作舞蹈,真要说来,说是剑术反而更加适合。
但段浊秦却是觉得这眼前的红衣男子的一举一动都是那般的美,那般的灵动,就好似一个跳跃在溪水之畔的不问世俗的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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