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唐喻晨第一次对着他发火,也是最严重的一次发火。
唐喻晨跟他说分手,说决裂,说要离开这里,说这辈子再也不要相见。
在唐喻晨坐上前往另一国度的飞机时,他却在这里受到了来自徐牧毅的阻挡——他不知道徐牧毅是又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这些事情的,但徐牧毅拿着主区的名号来压他时,他没有办法反抗。
正因为此,他讨厌徐牧毅,每次看到徐牧毅的时候都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这些事情,如果都能在两年前告诉唐喻晨就好了。
如果两年前他能对唐喻晨坦诚一些,能亲口将这些事情告诉唐喻晨,能在当时就向唐喻晨认错道歉,说不定一切就不会是这个走向了?
可现在,真的太晚了……陆应辰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唐喻晨,他知道唐喻晨较真起来,比谁都要固执,要是他认定了一件事情是怎么样的,除非将所有反面证据都列点齐全,不然他绝对不会轻易改变想法——而他们的那些事情,都是已经发生过的,现在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的陈年烂账了。
“也许他们根本不需要我的道歉呢?”陆应辰都已经忘记最初那些人都是谁,叫哪些名字了。
“呵。”可他这样的回答在唐喻晨听来只是自私无情的体现而已,他随即就接口说道,“那我跟他们一样,也不需要你的道歉。”
“……”陆应辰算是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种什么体验了。
陆应辰想再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能跟唐喻晨像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实在是不多,但唐喻晨站了起来,望着远处说道:“好了,跟我们换班的小组来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结果回去之后唐喻晨真的病倒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生活区,又被送回了医院。
唐喻晨整夜高烧不退,呓语不清,吓得陆应辰守在他身边半步都不敢走远。
唐喻晨就这么烧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才睁开了眼睛。
谢天谢地,陆应辰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唐喻晨昏睡着在病床上皱眉呓语的时候,他恨不得是自己来替唐喻晨难受。
但睁开眼睛的唐喻晨依旧很迷茫,他只是醒了,却不是清醒,他的意识没有回魂,不知道还在哪里飘散着。
他张了张嘴巴似乎在说什么,可出口的声音却是轻不可闻。
陆应辰低下身子,凑近他,仔细地听着他想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
“……一个人……不想去……我……”
唐喻晨说了很长一句话,可陆应辰就只听出了这么几个字来——一个人?不想去?不想去哪里?
他是挺好奇唐喻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唐喻晨那么费力的样子,又觉得心疼。
“别说了,好好休息吧,睡醒就好了。”
☆、第 44 章
暗夜于黑,过去于尘,遗忘来源于心,记忆隐藏于梦境。
只可惜,梦境扭曲,回忆便扭曲。
唐喻晨看着自己走进了一段渺渺遥远的回忆之中,四周无物、无人。他不知道自己被投掷在了回忆的那个时间点上,只觉得那个自己每走一步都带着刻骨的心碎。
可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拉住了他的手。
是徐牧毅。
“你想去别的地方走走吗?就当散散心。”徐牧毅这么对他说道。
他想起来了,那是两年前他刚跟陆应辰彻底摊牌的时候。
“不用了,我哪里都不想去。”那时的他拒绝了徐牧毅,“我一个人去哪里散什么心,只不过换个地方胡思乱想罢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啊,你想去哪里?”徐牧毅问他,“去欧洲走走?还是去东南亚看看?”
他皆没答应。
所以后来他们在北美大陆的土地上相遇时,唐喻晨好奇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一直都关注着你的情况,自然知道。”
其实唐喻晨还想问他,那最初你又是通过什么样的观察途径知道我跟陆应辰闹分手的?但当他还在想着该怎么问出口时,一切都变了。
梦里的世界开始坍塌,他脚踩的地表开始无限分裂下限。
“啊——”他尖叫着往下坠落。
凌空的失重感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没有所谓的刺激,只有害怕跟恐惧。
好在他没摔死,而是落在了温绵的软垫上。
之前快要离开胸膛的心脏好像也跟着平稳下来的呼吸慢慢回归了,只是跳动地依旧剧烈。
有软糯的女声在他的身侧唱着歌词缠绵的曲子,唐喻晨蓦然睁眼,看到的是在地上挣扎着向前爬行的妁。
最后一条亡虫在她身边单独地徘徊舞动着——亡虫的表情也不再是平时对着妁时那副温顺的模样,他注意到,亡虫在靠近妁,它长大了嘴巴,似乎想要去啃咬她的身体。
可是妁不为所动,她趴在地上,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前爬着,嘴里断断续续地哼着歌,目光只定在一点,好像在追寻她某件很重要的东西前行着。
梦里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又或者说,梦里的自己好像不是真实的自己。
唐喻晨看到自己站了起来,走到妁正爬向的地方,捡起了地上一个正在散发着光亮的东西。
“你在找的是这个吗?”他极力想要看清自己手上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就只能看到一大团的模糊。
妁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他的怀里,看着他掌心里的东西微微笑着,虚弱地说道:“……就是它,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去见他了……”
掌心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唐喻晨到最后都不知道,他只看到妁说完这句话,那条亡虫突然就开始往她的身体里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推开手里的妁,可身体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样,只能任由亲眼所见残忍画面的恐惧麻痹从手指慢慢地输送到大脑为止。
好可怕。
这是他当时最真实的反应。
好可怜。
这是从妁身上散发出来的感觉。
可是他在可怜妁什么?他自己都说不出来。
妁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逐渐变得透明起来,她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抚摸自己——也许是她在向自己道别?唐喻晨在心里想到。但妁明明已经透明的双手在触碰到他脸颊的那一瞬间却有了扩大黑暗的力量——原来她伸手并不是想抚摸自己,而是要将自己拽入一片冰冷的灰暗之中。
“嘀嘀嘀”的仪器声音响起,唐喻晨的视线又转入到了一个灯光幽暗的实验室中。
他记得,这是w23区里气氛最为阴森的实验室。
他看到穿着白色大褂,戴着橡胶手套的自己手里拿着一支注射针管……那一瞬间唐喻晨不敢相信那个人是自己——那个表情冷血可怖的人竟然会是自己?
他看到自己拿着针管,走向被束缚在实验椅上的……一个男人。
男人的脸上有散不去的愤怒,可更多的是恐惧与不安。
而自己面对着这样的场景竟是出奇的冷漠,他看到自己对男人说道:“只要你离开他,我就放你走。”
骇然惊醒,幸而只是一场扭曲荒诞的梦。
“你终于醒了。”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唐邵非的脸……说不上为什么,唐喻晨的心里倒有几分庆幸,还好最先看到的不是陆应辰,也不是徐牧毅。
“我……怎么了?”这场梦耗尽了唐喻晨太多的精力,使得脑袋已经清楚的他,身体上依旧没什么力气。
“你发高烧,睡了两天才醒。”唐邵非的语气带着些责怪,“所以一开始就跟你说了不要跟着去做那些事情啊,你非不听,这下坏话灵验了吧?”
唐喻晨虚弱地朝他笑笑:“没事,我现在醒过来了。”
“是呢,好在你现在醒了没事了,再不行就有两个傻逼要拿刀互砍了。”
“……”唐喻晨一听就知道唐邵非指的是陆应辰跟徐牧毅。
“他们怎么了?”
唐邵非拉了把椅子在唐喻晨床边坐下:“陆应辰现在是没什么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估计他晚点也会过来着你……眼下真正摊上麻烦的人是徐牧毅。”
“他怎么了?”
“他上次不是因为跟陆应辰动手的事情被关禁闭了么。”唐邵非摇摇头,“昨天刚出来,就先跟陆应辰吵了一架,然后再过去把方岚初给揍了一顿。”
“啊?”唐喻晨觉得这不像是徐牧毅会去做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他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主区已经在想办法搞方岚初了,只要方岚初说出这两年来都是谁在帮他的成绩作弊那就可以定他的过错了。结果徐牧毅跑过去把人家这一顿给揍的,啧啧啧,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要说徐牧毅也是运气好,想办法把方岚初约到外面去干的架。要是在主区里面下这样的手,估计他自己也得跟着一起完蛋。”唐邵非颇为无奈,“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只是私斗,主区不会管,要管也是警察管……但现在局面又乱,他们的身份又特别,警察想管也不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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