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然不歇地落下。
绿光在雪点之中穿行,陈如风迷蒙的身影闪现其中,他的脸容却没有一点神采,像一张苍白的纸一样。
他的心,一次一次地责备着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狠心。
只是匆匆地扔下了几句令人撕心裂肺的话,就离开不管了。他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了?
是因为他害怕自己还在李音如的面前,她会更伤,还是因为他没有面目去直视她。就连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似乎并不足以将他心中的愧疚尽释出来,心头依然沉重。
地面的长安,林立的屋顶在眼中已经显得越来越小了。陈如风飞翔到了高空之上,寒意更重,雪点击脸,一股一股的冰冷打在脸庞上,似乎这样会使自己更为清醒。
绿光飞驰,往翠华山的方向急速掠去。
琴,冷冷清清地摆在那里,一根根琴弦好像永远都不会再被弹动,有点凄凉地随着寒风微颤。
萍姐不断地低声安抚着李音如,却只是徒劳。她一直哭声不断,直到临近黄昏之时,似是哭得浑身无力了,这才止住了哭泣。但她的脸容却凄不忍睹,不断地打着哆嗦,整个人都失魂落魄。
双眼,更是没有了神光,悲凉地望着窗户。
“小姐,吃饭了。”萍姐推开门,端来了喷香的饭菜,李音如已经一整天没有东西下过肚子了。
但此刻的李音如,对于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没了反应。
像一株枯萎了的花儿一样,只剩下凋谢的躯壳。
“小姐,不能这样啊!”萍姐心急了起来,只得拿起碗筷,将饭往她的嘴里送,可李音如的嘴巴却死活都不肯张开。
无法突破李音如的嘴唇,萍姐只得气馁地将饭菜晾到一边,无奈地望着她。
正当萍姐无计可施之时,门口却被敲响了。萍姐急忙去打开了门,来人却是江晟天。
“江公子。”萍姐礼貌地打招呼道,如今江晟天在相府的地位超然,除了李林甫外,其余人都要对他恭敬有加,客客气气。
江晟天心料陈如风走后,李音如必定会承受不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果不出其然,看到了李音如落魄黯然的神色,江晟天就知道陈如风对她造成的伤害是多么的深,多么的难以弥补。
“江公子,你帮帮口,劝一劝小姐吧,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萍姐焦急地对江晟天说道。
江晟天点了点头,走到李音如身边,蹲下身来,脸上再也没有惯常的狡诈深算,只有似水的柔情,温声说道:“音如,不要这样,吃点东西吧。”
李音如怔怔地转过头来,望着他,嘴唇不断地哆嗦着,可怜至极,江晟天看着也感到心中一阵的酸痛,两只手情不自禁地去握着她的双掌,试图给她暖意。
“你知道的……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他要这样对我?”李音如再度眼泛泪光,声音衰弱至极,显然是哭干了力气。
江晟天低头默然,似有所难言。
李音如伤痛地抬起头来,看到了江晟天的表情,江晟天能感到她的手传来了剧烈的颤抖,望着她充满哀求的目光,他只得将头别往一处,不忍再看,生怕自己会一时心软说出来,只会令她伤上加伤。
“求求你……”听着李音如愈发无力的声音,江晟天终是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她,酝酿了许久,才将陈如风与霹心晴的事全盘告诉了她。
雪上加霜,看着李音如死灰一样的脸色,江晟天心中大悔。
她的脑海之中一片凌乱,很快就有一股晕眩之感袭来,将她所有的意识掩埋。李音如眼皮一软,栽在了江晟天的怀中。
江晟天心痛地看着她,她果然承受不了陈如风另结他欢这个事实。
轻手轻脚地,江晟天将她抱到了她的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手背伸到她的额头上探了探,竟是有滚烫的感觉。
“赶快去找大夫!”江晟天忽然喝令道,萍姐吓了一跳,见江晟天不容置疑的神情,她也连忙跑出门外找大夫去了。
大概是因为心伤过度以致体弱亏虚,感染了风寒吧。
他爱怜万分地看着她,目光不舍得离开。
“陈如风走了,就让他去吧。那种人不值得你为他这样。”江晟天低声说道,看着昏睡过去、脸色有点红热的李音如,嘴唇不由自主地印在了她的秀额上。
相府书房。
天空已经昏黑了一片,书房内的气氛也显得分外压抑。寒风呼呼的声音不断地拍打着窗户,让人心烦意乱。
今日书房内却显得与往日有点不同,不再是充满了心计筹算的角力,不再是狡诈阴险的萌生地,而是两个男子,心沉一片。
李林甫一拍桌子,周围的书架都要不安地颤动了一下,就连紧皱着眉头的江晟天都要将目光移向他,少有地见他为别的事情这样恼火。
“你是一早知晓此事的,对不对?”李林甫厉声质问道。
江晟天点头承认,他倒是想不到李林甫居然对李音如的事情那么上心。平时他一点都不像会关爱儿女的慈父,今日怎就这样为了自己的女儿这么怒发冲冠呢。
“你为什么不一早跟我说?”李林甫恶狠狠地说道。
江晟天低头答道:“我认为此事不太重要……”
“其实是相对你不太重要。”江晟天心中暗自补充道。
李林甫的眼神一凝,“你是什么意思?我女儿的事比起其它的事都要重要!”
江晟天唯唯诺诺地点头道是。
“你得替我好好安慰那个丫头,我怕她会做出一些傻事来。”李林甫愤意未消,目光转到别处去了。
“哼,陈如风,你这样对我的女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李林甫握紧了手指,似是将怒气都迁到了陈如风的头上。“天风帮……我要你吃不着消!”
江晟天听到了李林甫最后的一句话,不禁眯起了眼睛来,他追随李林甫也有一段时间了,有时候也能够捉摸到他一丁点的心意,尤其是刚刚李林甫提到了天风帮的时候,语气之中似乎别有用意。
李林甫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江晟天正在怀疑着他的真实意图,一直摆出一副为女儿不甘的气鼓鼓的模样。
回到了天风帮中,陈如风倒头便睡,昏昏沉沉地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的天明。
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下懒腰,陈如风顿时感到身心舒畅了许多。
之前那几日长安之行发生的事情,确实是让人劳累十分。不管如何,迁帮之事总算是定下来了。
胡九未兑现了先前的承诺,答应了迁帮。而江晟天也捎信一封回来天风帮,算是同意迁帮大计。
于是,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便从翠华山出发,直达到惊海门的旧址所在。
原本属于惊海门的堡垒经过了修缮和改造,还是保持了堡垒的形状,只是加开了窗户和大门,令其光线更为充足,不用依赖火把来取亮。
而留守在翠华山的,也只有一半不到的帮众,算是天风帮的分坛了。
主坛所在,便是惊海门旧址。
陈如风踏进这堡垒之中时,便有一种像是将自己的功绩建立在别人的枯骨之上的感觉。
迁帮以后,还有许许多多的大小事务需要跟进处理,陈如风无瑕想其它的烦心事,什么江晟天,什么李音如都被他抛到了一边去,一心专注于迁帮之后的各种安顿问题。
就这样劳碌了十多日后,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躺在新的居室内,门外还有瑟瑟冷风吹进,但那正正朝着的太阳也同时带来的一丝温暖。
这一间居室,按照陈如风的意愿,摆放着两张床铺。
看着另外一张床铺,大概是很长时间都要空置的吧,陈如风倚着墙壁默默地想到。
心思一旦镇定了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闭上了眼睛,依然不能躲避。
是我负了他们?是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出在我的身上?
江晟天变得如今这样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甚至利用兄弟,他已经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了。而这一条路,到底能不能得以善终,是陈如风所担心的。
至于李音如……
“帮主!”有人敲响了房门,将陈如风从静静的沉思之中回过神来。
“霹心晴霹庄主到来拜访!”
陈如风立马跳下了床,穿好鞋履,刚想走出房门的那一瞬间,心中的愧疚之感又加重了几分。
走出客厅,霹心晴正跟胡九未有说有笑地交谈着。
一身的红衣,像火焰一样盛放着无尽的精力,如花的容颜又兼备铁骨一般的硬朗,这就是霹心晴吸引人的地方。
陈如风尽力摆脱之前的忧郁,展露出笑容来,“晴儿。”
霹心晴见陈如风出来了,兴奋得跳了起来,面也红了一些,却忽然察觉胡九未还在场,连忙矜持地一笑,抑制住自己冲过去的冲动,对着陈如风离远抱拳道:“陈帮主!”
陈如风似有醒悟,刚刚自己好像叫得有点太亲切了,连忙拱手施礼道:“霹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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