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也随便穿上一条裤子,蹬上那双黑色军靴就走了出来。
穆尔拿起一把光子枪,咔哒扣上瞄准器:“我去看看。”
警报发出的位置正是昨日谢珩回来的那个小门,穆尔奇怪地看了头儿一眼,正要伸手去开,整扇门猛地被人用蛮力踹飞进来,沉重厚实的金属门,咣当在地上滑行老远。
穆尔灵活跳开:“天啊,吓死我了!”
刚感叹完,一头荒原变异狼从门外飞了进来,穆尔下意识开枪射击,在连续浪费了四颗子弹后,才发现那不过是头变异狼的尸体。他向门口望去,人影还没看着,就又见七八头烈性异种被扔了进来,摞在第一头狼尸上面,直接垒成了一小座尸山。
然后才有一个人从门外的光亮迈入阴影里,面容在阴阳交错中渐渐清晰。
竟然是昨日那个实验体omega!
不对……
穆尔靠近了几步,对气味敏感的鼻子用力嗅了几下,他身上虽然还有零星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但更多的,是另一种令穆尔浑身通畅又心痒难耐的气味,比起谢珩那股土匪一般摄人的信息素,他更倾向于眼前这个人不经意间渗漏出的典雅味道,忽然心中大惊,不禁脱口而出:“alpha!”
此刻谢珩也感觉到了这个脆弱的实验体与昨日的不同,抱着双臂倚在墙上,颇有兴趣地看着他。
郁泽脸色红润,他兜着这群蛮物躲了一个晚上,直到凌晨时分感觉体内药效散去了大半,才开始反击。对一个在s级军营中接受过残酷训练的军人来讲,在这种还不算是很恶劣的条件下活一个晚上,简直是太容易的事情。
他在这群人中环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角落里作壁上观的谢珩身上,手里一把折叠小刀展开、阖起地摆弄几回,随手向穆尔一抛,然后直直盯着某人,往谢珩面前走过去。
穆尔慌张接下小刀,望着两个气势同样强悍的alpha,悄悄咽了咽口水。
谢珩无动于衷,就看着他靠近过来,站定。
“原来不是猫,是只伪装的老虎。”他笑道。
郁泽并没有因他的调笑而生怒,视线在他**的上半身逡巡半晌,均匀有力的肌肉在他刻意的打量下一动一动地收缩着,覆盖着小麦色光泽的肌肤,似是在无理的炫耀着自己的狂野不羁。
如果他真的是个omega,或许会认为谢珩是个不错的结合对象,只可惜,他不是。
郁泽扫过他颈上的铁牌,片刻哼笑:“北冕军?”
谢珩微微一皱眉。
“帝国冠冕上的一颗璀璨明珠。”郁泽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基地存在的目的。北冕军,曾经一度是华夏帝国最为荣耀的军队,它百战百胜、攻无不克,是在s级特攻军队与a级军队制度之外的一个特殊军。
它是众神头顶的美丽华冠,但最后也如神话中那样,在一场由郁青统帅的对抗索斯星的战斗中,轰然沉寂在众星之列,成了一个传说。北冕军的覆灭是统帅指挥的失误,但先皇帝为了庇护他这个皇兄而对所有臣民撒了谎,将所有责任推向了北冕军的将军。
北冕军若还有残部幸存,并且组建了一个庞大的基地,那他们的目的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再次成为黑暗中的明珠,让统帅郁青为曾经污蔑过他们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谢珩。”郁泽一把抓起他颈上的金属链环,用力一拉,谢珩就险些撞上他的脸。郁泽扬起半边嘴角,贴近了他压低声音道,“谢少将,小心点!也许你一觉醒来,身下的位置就要换人坐了。”
“是吗?”谢珩轻佻佻地一笑,恶意歪曲他的意思,道:“我‘身下’这个位置,还从来没有人坐过呢,如果你感兴趣,我不介意让你来当第一个。”
说着伸出手,从腰间的系带处探进郁泽的两片衣服底下,在他臀瓣上捞了一把。
“——!”郁泽臀肉猛地收缩,引得谢珩哈哈大笑。他恼羞成怒,再顺着对方指的地方向下一看,贴身的长裤只挂在胯上,上面那颗金属扣都还没扣上,里面包裹着一坨,当即把谢珩往身后的墙面一震!
穆尔快要被这两人信息素的味道迷昏了头脑,一个谢珩也就算了,如今再多出一个同样厉害的实验体来,封齐要是再不回来,他都怕要控制不住,随便找他们俩人的其中一个上了算了!
腹诽归腹诽,穆尔还是挤进去推开两人,向郁泽笑道:“谢珩哥说话就是那样,你别介意,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洗澡吧!然后给你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郁泽看到面前这个帮过自己的omega被他俩的信息素憋的脸色发红,这才松开了抓着谢珩的手。
“谢谢。”
穆尔松了一口气,带着郁泽往基地深处走去。
谢珩依旧靠在墙上,刚才那一推把他后背震得微微发疼,这会儿嘶嘶地吸着气,手中握拳张开又握拳,回味着摸到的那种手感,眼中微微晦暗。
眼看郁泽就要消失在通道尽头,谢珩追赶了两步,在空旷地有些回声的通道里喊道:“——雨青!”
第53章 非永久标记4
回声一圈一圈地荡开,郁泽蹙紧了眉头。
他为什么在叫皇兄的名字?
他与皇兄郁青虽然是同父异母,但终究还是有几分相似的,根据华夏帝国的规定,曾经是北冕军少将的谢珩应该是没有资格面见皇室的。但这并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不知道郁青长什么模样,还是不小心把他与皇兄认错了。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郁泽克制住了想要停住的脚步,仿佛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跟着穆尔离开了。
谢珩看着他的背影在空荡的通道里渐渐缩成一个小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股失落和烦躁交织在一起,让他忍不住想追上去,揪住那个实验体的领子,问个清楚明白。
但他到底没有那么做,而是在众人纳闷的眼光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扔在靠背椅上,长叹了一口气。
几年前,从北冕军覆灭的战役中幸存下来之后,他与一些同样侥幸的战友驾驶着濒临解体的机甲,一鼓作气冲进了这颗早已被人们废弃的母星,并且在这里休整调整,没有一天不想回到帝星,查清北冕军覆灭的真正原因。
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他们托付性命并无比信赖的将军会做出那种根本毫无理智的突击决定。
谢珩揉了揉太阳穴,拉开手旁的一个抽屉,拿出里面厚厚一沓已经开始泛黄的薄纸。每次整理思绪、翻看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总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堵滞着他的记忆。
这些纸片上画着一些人像,站着的、或者坐着的,每一个都身姿挺拔气质翩翩,谢珩每次落笔画他们的时候,都会觉得这些人就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呼之欲出,但每当画到他们的脸,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一丝一毫。
以至于几年下来,他画过无数张没有脸的肖像画。
有时候夜里做梦,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虚弱地叫喊着,像是信号不够稳定一般,时断时续:“救他……救……¥%&*……青……雨青……”
到底是谁?
谢珩闭上眼睛,手里渐渐握紧了那几张纸片,心底的声音又开始叫唤起来,却比之前所有梦见的都更加兴奋,而且欢欣鼓舞,好像是见到了心上人一般:“他……来了!……来……快……”
那声音嗞嗞嗞的带着电流声,刺得人脑膜都要炸了,谢珩一把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朝门口掷去,背过身破口骂道:“你他妈能找个信号好的地方再说话吗!”
痛快地骂完,那声音确实消停了,反倒是门口传来一声细细的“好疼!”
谢珩一回头,看到自己刚才掷出去的杯子正好砸中了开门进来的穆尔,一屁股摔倒在地上揉着胸口,地上散落着几件衣物。他走过去,伸手将他拉起来,道:“抱歉,不是针对你的。”
穆尔摇摇头,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边问道:“你又梦见那个人了?谢珩哥,如果你梦见的那个人真的叫青的话……他恐怕真的是——”
谢珩摆摆手,表示不想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
他何尝不明白,华夏帝国里最负盛名的名字里有“青”的,正是那个大皇子郁青。但他本能排斥这样的真相,毕竟在北冕军残部心里,这位大皇子是他们首要调查的怀疑对象。
穆尔绕开这个话题,扬起笑脸道:“谢珩哥,那个03号……要让他住在哪里比较好?”
谢珩想了想,“安排到我房间的旁边吧,他需要再观察一阵。”
“哦,好的。”
“你等等。”
穆尔疑惑:“怎么了?”
谢珩看了一眼他怀里抱着的衣服,问道,“你去给他送衣服?他在洗澡?”
“对呀!在生活区后面的单间浴室里。”
谢珩心里一动,从穆尔手里抢过一沓衣服,大跨步向基地的生活区走去,留下穆尔一个人站在原地,奇怪地望着他急匆匆的脚步,忽而心里微懂,小声笑道:“急什么呀,人家又不是洗完澡就走了。”
-
基地里的许多东西都是自制的,大部分都是就地取材,设施虽然完善,但相比帝星的高科技,这里简直是复古到几百年前。郁泽一出生就是在帝星皇室里,自动化早已浸入每个人的生活里,所以他一进到这间简陋陈旧的浴室里时,差点连怎么开这古老的水龙头都不会。
摆弄半天,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头顶的水管噗噗几声,突然涌出大量冰凉的水来,浇得郁泽满身满头都是湿漉漉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气的将身上实验服脱掉往地上一扔。
冲完水,却又不知道清洁剂在哪里,他围着这浴室绕了一圈,把架子上的每个东西都研究了一遍。恍惚一抬头,看到最上层有个黑色的小仪器,看起来颇像是帝星最流行的那种自动清洁仪。
正抬手去够,身后的浴室窄门被人突然一脚踢开。
谢珩原本是想等他洗完澡出来,结果等了许久,浴室里连个动静都没有,情急之下还以为他虚弱昏倒在里头了,这才踹了门。那个实验体此时正背对着他,伸手要拿架子顶上的东西,笔直修长的两条腿因为微微掂起了脚掌而绷直,头发上滴滴答答的向下滴着水,顺着腰脊,从肌肤上加速划过,最后在臀尖上一顿,晶亮地掉落消碎在地板上。
“谢珩!”郁泽对如此粗鲁的人很是不满。
谢珩反手将门一关,把衣服挂在墙上的钩子处,沉道:“你的衣服。”
郁泽讽道:“难道北冕将军教导你们,给别人送衣服要踢开他们的门吗?”
一个白花花的躶体站在自己面前晃悠,扰得谢珩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他自问自己并不是一个纵情声欲的人,更不会因为身材悦目而对一个alpha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但事实却偏偏反常,在这样潮湿滴答的气氛里,他的确对眼前这个实验体产生了不一样的冲动,这种感觉,哪怕是基地里唯一一个omega穆尔身处发情期,大量释放着那股勾人犯罪的气息时,也不曾有过的。
郁泽觉得自己跟一个军痞讨论教养的问题简直是在犯蠢,遂不想再搭理他,转身去关仍在哗啦啦流水的管道。
谢珩心烦意乱,心里明知应该打开门、退出去,回到房间继续跟那道见鬼的声音玩捉迷藏的游戏,但是身体已经自动做出了反应,向着正在与水龙头抗争的郁泽慢慢靠了过去。
他想帮郁泽关掉水龙头而伸出的手,却被这个过度警惕的实验体视作了突然的攻击,猛然一抬腿,向他小腹处踢了过来。谢珩侧身一避,只得回手反击自卫。
两人纠打在一间狭小的单人浴室里,地上又滑又凉,天花板上的水管还在不停的呲水,将他们从头盖脚一通湿透。谢珩是个身经百战的北冕军士,而郁泽虽然受过无数训练,但终究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与一个不要脸专攻人下路的军痞打架,很快就落了下风。
谢珩一把扣住对方的脚踝,向后紧逼几步,郁泽的后背就抵上了冰凉的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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